阿圖瓦親王踉蹌地從地上爬了起來。lu5小說網他的嘴角、鼻孔全在流血,而左臉頰的髖骨上更是青腫了起來。
“我知道……您是國王,您擁有無上權力,但是……我只是……只是想要她,爲什麼……爲什麼要將她搶走?”
“你不要再鬧了,趕快回去”路易輕聲喝道。
阿圖瓦親王舉起左手抹了抹血,繼而邊瞪視着路易邊從他身邊走過,接着便離開了這條走廊。
路易送路易絲郡主回了房間,而後便準備離開,當就在離開之際,他的手腕居然被路易絲郡主握住了。
“怎麼了?”路易回過身問道。
“您難道不問問我嗎?”路易絲郡主問道。
路易搖了搖頭,說道:“我聽得很清楚,並沒有再問的必要。”他確實明白了整件事,但這句話說出來卻被路易絲郡主誤解爲是在生氣。於是,路易絲郡主急忙解釋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真的愛我,但是,我可以確定我並不喜歡他。”
路易向她點了點頭,聲音柔和地說:“我知道。”說完之後,他仍是要走,可是,路易絲郡主仍然抓着他的手不放。
路易回身望去,只見她一雙靈動的眼睛閃爍着淚光,一副委屈、哀怨的樣子。一眼下來,他不禁心下動容,回憶起白天時所見的阿圖瓦親王夫人也是這番樣子,便更是心中慚愧。於是,他便吻了上去,繼而將其壓倒在牀上。
不知過了多久,路易已在昏昏欲睡之際,路易絲郡主則蜷縮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正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陛下,您在嗎?有重要的事情。”
路易聞聽此聲,立刻驚醒。
“迪昂?”他愣了愣,立刻起牀穿上襯衣,並問道,“出了什麼事?”
只聽迪昂回答道:“阿圖瓦親王殿下離開了楓丹白露。”
“什麼?”路易這時也穿好了衣服,他在路易絲郡主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輕聲說了一句“我去去就回來”,接着便走了出去。
“他是什麼時候走的?從哪個方向走的?只有他一個人嗎?”路易警覺地問道。
迪昂不緊不慢地回答說:“就在十五分鐘前,只是他一個人,我已經派人跟蹤了。”
路易沉默地走了幾步,然後停下,轉過身正視迪昂,凝重地輕聲說道:“聽着,我的弟弟——阿圖瓦親王,他叛國了。”
迪昂瞪大了眼睛,微張開口,目瞪口呆之下說不出話來。
路易伸出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道:“向全國發出通緝令,但要確保能活捉他。”
“我明白了。”迪昂點了點頭,行禮之後立刻退下。
路易原以爲這個弟弟即使心存怨恨也不會做出什麼非常舉動,而如今卻沒有想到他會連夜逃離,爲防止他逃脫之後難以控制,便只有先下手指其叛國。但在此時,路易亦沒有傷害他性命之念。
之後,路易便再又回了路易絲郡主的房間,上了她的牀。
這一夜,路易的心思都在擔憂着阿圖瓦親王的事,“他若是逃出法蘭西會有什麼後果?他若是被抓住應該怎麼處置?”多番思量之下,路易希望阿圖瓦親王能夠逃出,這樣他的叛國罪名也就坐實,若是他被逮住,那反倒是沒有證據能定罪。
同是這一夜,路易絲郡主享受到了無比的滿足。她的內心仿若飄上了雲端,遨遊在羣星之間,同時又享受着溫暖和煦之風地吹拂,這風吹散了隱藏在內心中的哀怨。
第二日一早,迪昂便來報告了阿圖瓦親王的事。
路易聽了後,邊思索邊問:“他往東北方向跑了?”
“是的,陛下。”迪昂說道,“看樣子是打算去佛蘭德斯。”
“也許是打算穿過德意志去波蘭。”路易下定結論後,說道,“繼續追捕,讓他逃走。”
“逃走?”迪昂疑惑道。
“是的,逃走。”路易解釋道,“即使抓他回來,也沒有證據能控告他。他一離開法蘭西,那就坐實了叛國罪名。”
迪昂這才恍悟,這件事原來是兄弟矛盾。
“我明白了,陛下。”迪昂又問道,“阿圖瓦親王夫人怎麼辦?”
“她?”想到這個可憐的女人,路易也難有對策了。究竟是應該將其關押、軟禁起來,還是繼續待以上賓。若是關押、軟禁,那對於一個被丈夫冷落的孕婦太過殘忍,若是繼續待以上賓,那又會被人看出破綻。思來想去,路易最後嘆了口氣,命令道:“限制她的自由,革除她的貴族頭銜,但原有待遇不變。”
“是,陛下。”迪昂應聲道。
又過一日,阿圖瓦親王穿過邊界離開法蘭西的消息傳來,路易也順勢將“阿圖瓦親王叛亂”一事公佈,並革除了他的王室身份和一切頭銜、稱號,再之後,便是向歐洲各國送出外交函,要求各國都不得爲其提供保護。
阿圖瓦親王夫人在法律上失去了“親王夫人”的頭銜,但她仍然以薩丁尼亞公主的身份受到優厚的物質待遇。她雖然失去了自由,不能離開房門一步,但她的妹妹瑪麗婭?安娜卻被獲准探望。路易也只能做到如此。
5月20日,路易仍然在楓丹白露,阿圖瓦親王叛亂一事的餘波已經平息,派往都靈的新任總督羅謝爾?費爾奈也已經成功掌控局勢,薩丁尼亞也正式開始向法蘭西的行省過度。但在這一切順利之下,路易仍然爲阿圖瓦親王的事情而感到頭痛。
明亮的辦公室中,外交大臣諾埃伯爵向着路易行禮,他剛從巴黎趕來。迪昂也在辦公室中,就站在諾埃伯爵的身旁。
“阿圖瓦有消息了嗎?”路易問道。
迪昂說道:“陛下,剛得到的消息,他在曼海姆,正被普法爾茨選帝侯保護着。”
“普法爾茨選帝侯挺有勇氣。”路易不以爲然地以嘲諷的口吻讚美了一聲,而後問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猜測他只是可能是想要利用阿圖瓦來牽制法蘭西,也許是不滿意奧地利的違約行爲。”迪昂說道。
“說的有道理。”路易點了點頭。
普法爾茨選帝侯先前與奧地利進行土地交易,而後普魯士和薩克森起兵向奧地利宣戰所用的藉口便是反對這項交易,因此,普法爾茨便是與奧地利連在了一起,而又由於奧地利和法蘭西有盟約,因此,普法爾茨又和法蘭西有關係。但是,這一切全被奧地利的違約打破了。奧地利佔領了下巴伐利亞,卻未交出佛蘭德斯,普法爾茨因而也就立場曖昧了。
路易看着牆壁上的地圖說道:“普法爾茨選帝侯的領地就在萊茵河畔,他一定是擔心法蘭西軍隊會蹂躪他的土地,所以便利用阿圖瓦作爲籌碼。阿圖瓦現在名義上是受到保護,但實際上也等於是受到了軟禁,普法爾茨選帝侯看來是打算與我們做一筆交易。”
迪昂和諾埃伯爵都盯着國王,等待着他的命令。
路易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對諾埃伯爵命令道:“派出外交官,要求普法爾茨選帝侯交出阿圖瓦。”
“是,陛下。”諾埃伯爵應道。
路易湊近他的耳朵,輕聲說道:“措辭強硬,即使顯得傲慢也可以,要激怒普法爾茨選帝侯。”
諾埃伯爵一怔,立刻會意,繼而點點頭說:“我明白了,陛下。會選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去。”
路易的目的並不是爲了要回阿圖瓦,而是要讓普法爾茨選帝侯拒絕,如此法蘭西便有了出兵藉口。
“準備馬車,我要回巴黎。”
“所有人都回去?”迪昂疑惑地問道。
“不。”路易踩着穩健的步伐,向地圖方向走去,邊走邊說,“我、貴族離開,婦女、孩子留下。另外,調科西嘉步兵旅來楓丹白露。”
“陛下是要……”迪昂恍然道,“您是要出兵?”
“是的。”路易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接着輕挑地說道,“普法爾茨選帝侯拒絕法蘭西國王的外交要求,法蘭西國王感受到了國家受到了侮辱,於是決定出兵討伐。”
“陛下,這樣就出兵未免太過隨意了。”迪昂憂慮道。
“不”路易搖了搖頭,說,“這是最好的時機。不列顛無暇顧及歐洲大陸,普魯士和奧地利又在打仗,沒有人能阻止法蘭西。”
他笑了笑,說道:“法蘭西只是對普法爾茨選帝侯宣戰。普法爾茨和普魯士、奧地利都沒有什麼關係,因此,這場戰爭不可能引發爲歐洲大戰,如果進軍順利,不用一個月就能結束。”
事到如今,他也改變了等待奧地利求援的既定戰略。相比之下,他認爲現在的形勢更好。若是以奧地利求援作爲藉口,雖然不會受人非議,卻極可能與普魯士等國展開大戰,而今以普法爾茨選帝侯保護阿圖瓦親王爲藉口出兵,或許有些隨意、輕挑、不負責任,但卻不會牽扯上普魯士等大國。
路易突然嚴肅了起來,說道:“我回去之後,把我的所有孩子都接到楓丹白露,再將巴黎的女畫家伊麗莎白?維熱夫人也請來,就說是給他們一一畫像。”
“是,陛下。”迪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