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格拉塞伯爵的地中海艦隊在梅諾卡附近海域與不列顛皇家海軍艦隊交戰之事傳到了巴黎和杜伊勒裡宮。
蠟燭燃燒着微弱的亮光,但數十支燃燒着微弱亮光的蠟燭聚集在一起便成爲了一盞閃亮地吊燈。路易坐在臥室牀前的椅子上,他的面前站着剛得到前線戰報便連夜前來報告的迪昂。在聽了迪昂的報告後,他不動聲色地思索了一番,而後緩緩說道:“通知海軍大臣,將此次梅諾卡海戰認定爲‘戰勝’,對格拉塞伯爵也依照戰勝者的待遇對待。”
“陛下,這恐怕有些不妥。”迪昂皺眉道,“格拉塞伯爵是去執行封鎖直布羅陀的任務的,現在他連直布羅陀海岸都未看見便無功而返,怎麼可以是勝利?如此一來,只怕海軍將領會不服。”
“不服?哼哼哼……”路易微微一笑,道,“梅諾卡海戰中,我方一艦未損,敵方沉默三艦、被俘兩艦,幾乎是損失了一半,這樣的戰績,難道要我以戰敗論處嗎?”。
“可是……直布羅陀……”迪昂還想再說什麼,可是卻被路易打斷。
路易道:“對直布羅陀進行封鎖原本就是韋桑島海戰勝利之後,格拉塞伯爵爲了趁機佔據整個地中海而建議開展的。況且,在他的計劃中,第一輪進攻並不是封鎖,而是打擊停靠在直布羅陀海灣內的不列顛地中海艦隊。現在,不列顛地中海艦隊損失了五艘戰艦,這幾乎是他們一半的兵力,所以,第一輪進攻也算是成功了。”
迪昂對此點了點頭。
路易繼續道:“當然,從結果來看,我方的戰艦在這次戰役中並未佔到多少便宜,格拉塞伯爵的旗艦巴黎號被打殘了,三艘僚艦失去了行動能力,幾乎是被拖回了土倫。不過,它們至少還在水面上浮着,就憑這個,也是我們勝利了。當然,我不會忘記在這場戰役中起到決定性因素的是敘弗朗將軍和他的巡航護衛艦編隊,我當然也會論功行賞。但是,作爲地中海艦隊的指揮官,格拉塞伯爵必須在這場與他沒多大關係的勝利中得到肯定,否則,日後就不會有人再在戰場上進行思考了。”
路易自知不可能經常上戰場,故而對麾下無論海軍還是陸軍的將領都要求其會思考。他對格拉塞伯爵在戰鬥後的決策認同,因爲在那個狀況下,若是殘破不堪的艦隊勉強去了直布羅陀也不會有什麼用處,還可能造成更大的傷亡。他決定表彰格拉塞伯爵,目的並非是爲了表彰其在戰場上的虛無功績,而是要在軍隊中立下一個先例,允許將領在戰鬥後擁有一定限度的自主權,特別是海軍這樣的高消耗軍種。
法蘭西地中海艦隊第一次對直布羅陀的封鎖計劃可謂是無疾而終,但路易並不爲此感到失望,其實在與西班牙談妥聯合進攻直布羅陀之後,他便想取消這第一次對直布羅陀的封鎖計劃,可那時已經來不及了。而今封鎖計劃無法展開,他也算是鬆了口氣。
直布羅陀需要攻下,可並不可能只靠海軍,西班牙的陸軍也至關重要。諾埃伯爵已經與西班牙大使阿蘭達伯爵談妥,西班牙方面將會在9月出動陸軍進攻直布羅陀,那時夏季已過,氣溫下降,正適宜陸軍出動。考慮着北美和加勒比的不列顛艦隊最快也要在11月才能趕回,路易也就同意了這一計劃,而且,他也需要時間去訓練一支能在海中潛水、游泳,同時又能在陸地上完成各種戰鬥技巧的“海軍陸戰隊”。
數日後,法蘭西海軍大臣做出了對格拉塞伯爵和敘弗朗將軍在梅諾卡海戰中勝利的獎賞——格拉塞伯爵獲得一枚海軍勳章,敘弗朗將軍提升一級,升遷爲海軍中將。
梅諾卡海戰之後,法蘭西與不列顛之間的戰鬥也逐漸降溫,雖然偶有海上的摩擦,可兩國都未再有大規模的軍事調動。
與此同時,愛爾蘭方面的軍隊也擴張至一萬人,這一萬人中甚至還有五百名騎兵。不過,愛爾蘭擴軍雖快,可訓練和武器卻跟不上,即使通過海運補齊了足夠的武器缺額,可炮手的短缺卻無法避免。因此,愛爾蘭的軍隊在一段時間內還不能與歐洲陸軍強國比擬,只能起到防守國土的作用。
7月12日,查理?斯圖亞特的弟弟愛爾蘭大主教亨利?斯圖亞特乘坐法蘭西戰艦到了愛爾蘭。之後,他說服了一直不肯在愛爾蘭先加冕爲愛爾蘭國王的哥哥。7月17日,查理?斯圖亞特便在都柏林市政廳加冕爲愛爾蘭國王,而愛爾蘭議會也通過了查理繼位的表決。查理?斯圖亞特正式稱愛爾蘭國王查理三世。
此一消息在7月20日傳入了倫敦,倫敦的議會和民衆憤怒不已。議會開始對一直持防禦手段的首相諾斯勳爵施壓,要求其立刻命令軍隊登陸愛爾蘭,對愛爾蘭進行討伐。同時,民衆也開始上街遊行,議會和宮廷前的廣場成爲了他們的集會地。
面對着窗外人頭潮涌的民衆,喬治三世強按奈下心中的憤怒,對身旁的諾斯勳爵說道:“我記得早已經命令你透露出北美、加勒比海的援軍正在趕回一事,爲什麼民衆和議員都似乎不知道?”
諾斯勳爵一臉疲憊,振奮了一下精神後說道:“陛下,這件事是軍事機密,當時我們在英吉利海峽和地中海相繼戰敗,我覺得有必要防止法蘭西藉機抽出軍力調往北美和加勒比。”
喬治三世聽着有理,於是也就不再追究。接着,他問道:“現在民衆和議員都在向我施壓,查爾斯?福克斯在鼓動議會和民間,他試圖利用民衆和議會的力量令我將你罷免。他想當首相。”
諾斯勳爵長嘆一聲,精神萎靡地說:“陛下,如果……我覺得您應該順從民意。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您若是再一力護着我,只怕會損失更多人的支持。”
喬治三世不禁爲之動容,可立刻正色說道:“絕對不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我從小就在一起。我是國王,你是我的首相,我如果保護不了我的首相,無法給予你支持,我又算是什麼國王?”
“陛下,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諾斯勳爵神情嚴峻道,“北美和加勒比的援軍至少要在11月,那時是否有用還是問題。現在,民衆和議員的不滿正在最高峰,即使將援軍信息公開,也難以壓制他們的怒火。”
“可是……”
“陛下!”諾斯勳爵懇切道,“我任首相十一年,結果國家在這十一年間爆發了四場戰爭,北美殖民地的叛亂,與西班牙的戰爭,與瑞典的戰爭,以及現在與法蘭西的戰爭,作爲首相,我在外交上有極大的過失,我早就應該辭職了。”
喬治三世猶豫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滿國王氣勢了。
諾斯勳爵繼續說道:“陛下,等到了11月,等到援軍歸來,等到擊敗了法蘭西,您的威望就會再度聚攏。現在,您若是繼續護着我,我將會連累你。”
無論喬治三世之前再怎麼大義凜然,他在意的都是座下的國王寶座。
“可是,我絕對不會允許查爾斯?福克斯成爲首相。”喬治三世咬牙切齒,可他如此說便是已經決定了放棄諾斯勳爵。
諾斯勳爵立即接上說道:“陛下,我向您推薦一個人。”
“誰!”喬治三世雙目閃爍,一臉期待之色。
諾斯勳爵緩緩說來:“威廉?皮特。”
路易摟着讓娜躺在被陽光俯照的牀上,兩人的身上只有一條單薄的牀單。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與讓娜同牀是在何時,但昨夜他卻很把握這來之不易的機會。自菲爾遜伯爵小姐一事後,他便不再敢對女人出手,爲隱瞞與讓娜的關係,他也越發小心。
路易緩緩睜開雙目,他仍然回味於昨夜的驚心動魄。他不僅是久未與讓娜同牀,更是久未與女人在一起,因而對昨夜格外記憶猶新。
讓娜也睜開了雙目,可是,她的表情卻有些幽怨。
“抱歉,這段時間冷落了你,但是,我實在是抽不開身。”路易的道歉十分誠懇。他確實是抽不開身,不過具體原因卻不能告知。
讓娜嘆了口氣,背過身躺着,說道:“我並不是因爲這個,而是……而是……”
“怎麼了?”路易不解地問道。
讓娜又轉過身來,以牀單護住前胸,嚴肅地說道:“您和符騰堡郡主佛蕾澤麗卡難道……難道就沒有關係嗎?”。
“關係?”
讓娜道:“我不想你今天跟我說着情話,明日就摟着佛蕾澤麗卡郡主。雖然我是自願不公開身份的,可我並不希望您騙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讓娜。”路易似乎有些猜着了,想起每次見那位郡主時對方的羞澀態度,他便更能確定了。
讓娜咬了咬嘴脣,語氣堅定地反問道:“您難道不知道她愛上了您嗎?”。
ps:不算劇透的劇透。
還記得前幾章很隱晦的寫了有關小皮特和伊麗莎白公主的事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