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伐利亞選侯即前任茨魏布呂肯公爵查理二世,他在家傳領地被法蘭西吞併後又被法蘭西扶持成爲了巴伐利亞選侯。他雖然有着巴伐利亞繼承權,可繼承順序卻並非首位,若非路易從中調停,他不可能成爲巴伐利亞選侯。不過,由於他的妻子是薩克森公主,路易扶持他即位後並未能得到巴伐利亞投誠,巴伐利亞反而與薩克森等德意志小國組成了關係親密的盟約。
因戈爾斯塔特伯爵是巴伐利亞選侯查理的弟弟,名爲馬克西米利安?約瑟夫。他出身軍旅,曾經在法蘭西軍隊中服役,兄長成爲巴伐利亞選侯後,他便成爲了巴伐利亞軍隊的總司令。若沒有他,非法繼位的巴伐利亞選侯亦無法在短時間內掌控全局。不過,由於他的才能過人,所以也不令路易所喜,也就只能以因戈爾斯塔特伯爵的身份作爲巴伐利亞選侯暫時的繼承人存在。
路易聽聞因戈爾斯塔特伯爵到來,也不知是憂患意識太強,還是疑心太重,下意識地便感覺巴伐利亞將會出現變故。他與普魯士、奧地利結成聯盟,此事歐洲皆知,但在聯盟過程中,他並沒有與巴伐利亞、薩克森等小國過多接觸,因而只知道他們沒有和俄羅斯糾纏在一起,未有細加了解。
路易隨着安娜來到了會客廳,只見因戈爾斯塔特伯爵風塵僕僕、神色不安地站着,這更是確定了他心中已有的不安。
路易暗暗吸了口氣,按耐下心中的不安,神情鎮定地問道:“閣下,好久不見了,但是我知道,你如此晚到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因戈爾斯塔特伯爵一見法蘭西國王到來,來不及行禮,待他的話音剛落,便迫不及待地說道:“陛下,我的兄長和薩克森簽訂了協約,他們準備在您出征俄羅斯時對您宣戰。”
“宣戰?”路易並沒有想到巴伐利亞和薩克森居然會主動對己開戰,可這並不算是噩耗,他從未將這兩個小國放在眼裡,也不對這兩個小國的小動作放在眼裡,即使這小動作是宣戰。然而,他仍然故作驚訝,裝着不敢相信地問因戈爾斯塔特伯爵道:“這怎麼可能?你的兄長,還有薩克森選侯,他們怎麼會對法蘭西、對我開戰?”
因戈爾斯塔特伯爵深深地點了點頭,語氣急切地說:“這件事是真的,我甚至知道了薩克森的作戰計劃。薩克森選侯打算在普魯士出兵波蘭後向柏林進軍。”
路易沉思一想,神色凝重地評道:“普魯士出兵華沙,薩克森從後掩殺,這並不是什麼好計策。一來普魯士不是全軍出動,柏林還有必要的防守兵力,二來華沙距離柏林不遠,來回不過幾周。薩克森爲什麼會這麼做?即使和巴伐利亞聯盟,他們的實力也無法動搖普魯士啊!”
因戈爾斯塔特伯爵道:“薩克森和巴伐利亞已經和俄羅斯簽訂了秘密協議,他們的行爲都是爲了策應俄羅斯。”
路易心中暗道:“果然如此。”隨即朝着因戈爾斯塔特伯爵笑了笑,說道:“閣下,你是巴伐利亞選侯的兄弟,爲什麼會背叛呢?”
因戈爾斯塔特伯爵道:“陛下,如果我的兄長因爲……因爲其他原因背叛您,那我只會站在他的身邊,可是,他這一次卻完全是受到了選侯夫人的蠱惑纔會投向薩克森一邊,他完全不顧及國家的安危,我不得不背叛他。”
大義凜然的話在路易聽來完全是道貌岸然,他又從不信任因戈爾斯塔特伯爵,故而暗自冷笑道:“無非是爲了保住巴伐利亞選侯之位罷了!”他接着說道:“非常感謝,閣下。不過,你知道巴伐利亞的進軍計劃嗎?”
因戈爾斯塔特伯爵點了點頭,說道:“我的兄長將會率領巴伐利亞軍隊進攻萊茵蘭,牽制您的軍隊。”
路易內心一顫,神色凝重地說:“薩克森進攻柏林,這可以調回普魯士軍隊。巴伐利亞進攻萊茵蘭,這可以遲滯法蘭西的軍隊。這樣的局面似乎是爲了給東方的俄羅斯提供調兵的時間,是俄羅斯人在背後統一策劃的嗎?”
因戈爾斯塔特伯爵聞聲說道:“是的,是俄羅斯人的計劃。俄羅斯說,無論薩克森和巴伐利亞如何用兵都無法擊敗法蘭西和普魯士,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先拖延住法蘭西和普魯士的軍隊,等俄羅斯集結主力後各個擊破。”
路易當即瞭然,暗道:“俄羅斯的人口衆多,軍事潛力極大,可土地廣闊,製造力不足,要動員起足夠的軍隊並使之有足夠的裝備需要耗費一段時間。想出這一條計策的人真是厲害,利用巴伐利亞和薩克森阻滯我和普魯士,等到這兩個國家完了,俄羅斯軍隊也完成了徵募和裝備。”
他目光一閃,暗藏下心中的疑惑,對因戈爾斯塔特問道:“閣下,非常感謝你對法蘭西的幫助,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去巴黎,法蘭西政府會待你以上賓。”
“不,陛下。非常感謝您的好意,但是,我想能夠在前線幫助您。”因戈爾斯塔特伯爵誠懇地說,“我是秘密離開慕尼黑的,誰都不知道我的行蹤。我想立刻回去,等陛下的軍隊到來時,您將沒有任何阻攔地進入慕尼黑。”
“我明白。”路易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道,“一路小心。”
然而,路易同時又在心中暗道:“果然只是爲了準備一條後路,你難道真的以爲我會將巴伐利亞選侯之位傳給你嗎?”
此時此刻,路易的心中已經產生了徹底摧毀德意志知名家族、曾經與哈布斯堡家族並稱的維特爾斯巴赫家族。
因戈爾斯塔特伯爵走後,路易便對安娜暗暗囑咐道:“派人盯着他,還有巴伐利亞,還有薩克森。”
“需要通知普魯士嗎?”安娜問道。
路易搖了搖頭,慎重地說:“如果將此事通知了普魯士,那普魯士就會向西南進攻薩克森。普魯士在德意志內進行擴張,這對法蘭西沒有好處。”
“可是,若普魯士進軍不利,您的大計也會受挫。”
路易冷冷一笑,道:“我從沒有指望普魯士人會爲了我拼命,相比之下,我更擔心的是奧地利。”
“奧地利?”
“是的。”路易點頭道,“剛纔因戈爾斯塔特伯爵所言的戰略之中並沒有奧地利,薩克森對付普魯士,巴伐利亞對付法蘭西,那奧地利由誰來對付?”
“陛下認爲奧地利也背叛了?”安娜疑惑道。
“有這個可能,但我不能確定。”路易深吸了口氣,說,“我對奧地利一再讓步,而且從情報來看,奧地利也確實對東征有準備。不過,一旦我和普魯士一起受挫,他們還會繼續東征嗎?也許俄羅斯還在對奧地利進行外交說服吧!但不能不防備,畢竟約瑟夫二世曾經和俄羅斯人同盟過。”
安娜道:“我明白了,奧地利方面我也會盯緊的。”
“也許我應該會巴黎了?”路易似若無意地說道。
安娜點點頭,說:“是的,陛下,您應該回去了。萬一奧地利人真的背叛了,您也好做出反應。”
“不,我還不能回去。”路易立刻又改口道,“不,我還是回去,但留下拉羅謝爾伯爵。”
“陛下!”安娜驚疑道。
路易看着安娜,神色凝重地囑咐道:“王室的人都回去,但別回巴黎,去楓丹白露宮,或者去凡爾賽,特別是王后。你派人盯着王后,就以她懷孕爲名拒絕所有人來見她,就連朗巴爾親王夫人也不能允許。”
“陛下,您有些過分了,王后陛下和奧地利沒有關係。”安娜不禁爲平白受牽連的瑪麗?安託瓦內特叫屈。
路易道:“有沒有關係不是我們可以知道的。況且,事實在有心之人面前並不重要。有心之人常常能編造一些流言蜚語讓不明真相的民衆相信,我不得不防。”
安娜點頭不語。
路易長嘆了口氣,說:“這些都是爲了保護她,她沒有理由怨恨我。”
安娜離開後,路易便反身走進了臥室,只見瑪麗?安託瓦內特坐躺在牀上,一臉茫然地流着淚。
路易於心不忍,可仍然狠下心腸,冷冷說道:“過幾天回巴黎,去凡爾賽或楓丹白露,別去杜伊勒裡了。還有,別和不應該見的人見面。”
“你就要說這個?”瑪麗?安託瓦內特狼狽地擦着眼淚,憤懣道,“我懷孕了,所以就把我攆回巴黎,這樣你就可以繼續去讓更多女人懷孕了?”
路易深吸了口氣,走到瑪麗?安託瓦內特面前,趁其不備俯下身子,深情一吻,脣分之後柔聲說道:“巴伐利亞和薩克森背叛了,我要在亞琛等待形勢變化。現在,奧地利也有可能背叛了,我必須要以這種辦法保護你。”
“奧地利是不會背叛的,俄羅斯和約瑟夫在巴爾幹半島上有利益衝突。”瑪麗?安託瓦內特驚訝道。
“但願如此吧!我不能不防備。”
話音剛落,瑪麗?安託瓦內特便摟住了路易的手,懇求道:“別讓我走,或者和我一起走,好嗎?”
“這……”
瑪麗?安託瓦內特繼續說:“我不介意你和瑪麗?約瑟菲娜之間的事,還有那兩個來自符騰堡的。只要讓我留下!”
話說至此,路易無言以對,內心一軟,便只能答應了。
ps:果然異姓王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