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隻老鬼在我的耳邊說道:“呆會兒過河的時候,要儘量往橋中間走,這奈何橋,爲何幾千年不修,其中有利益關係在做怪,總之,這裡,前挨不着人間,後挨不着地府,是三不管地帶,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好場所,千萬不要被殃及池魚了!”
我聽後連連道謝,關於這一點,我還真不知道。
前面已經開始在過奈何橋了,那奈何橋十分殘破,鬼一多,走上去就像是盪鞦韆一樣搖搖晃晃起來,其中有仇怨的就將手伸向了自己的仇家,很快,有七八隻鬼被推下了奈何橋,在血濤之中濺了一朵小水花,轉眼間被血魚吃了個乾淨。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血魚,跟鰱魚差不多的樣子,爲什麼在忘生洞裡會長成人臉的模樣,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牛頭只是在對岸罵了幾句,沒有更多的動作,想必早已背後收了黑錢,這時候裝裝樣子。只是可憐那些掉進血濤裡的鬼魂,被血魚分食,連進聻境的資格都沒有了,從此沉於河底,永不見天日。
等到衆鬼過了望鄉臺,牛頭裝模作樣的訓斥了兩句,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說道:“到了望鄉臺了,在這裡每隻新鬼都有機會看一眼自己的故鄉,親人,時間不能超過一分鐘,現在開始!”
這時候,最前面的鬼魂已經開始登望鄉臺了。所謂的望鄉臺,不過是一堆破石頭壘起來的石臺,高不過三米,十分簡陋,連臺階都沒有,好在成鬼之後身體輕盈,三米的高度一躍而上了。
一天不吃陽間飯,兩天就到陰陽界,三天到達望鄉臺,望見親人哭哀哀……
我眼前的場景就是如此,每一個下望鄉臺的人都是被鬼差踹着才肯下來的,眼中鬼淚漣漣,錘胸頓足。
不一會兒,就輪到了我,在走到臺下,輕輕一躍,整個人就飄向瞭望鄉臺。我揉了揉眼看向天空,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家裡的情形,老媽在一邊扳着玉米粒一邊和老爸說着話,老爸正在看抗日神劇,有一搭沒一搭地接着話茬,見到這副場景,我的眼角也溼潤了,接着畫面再轉,我又看到了呂婷,她坐在我身邊。輕輕地撫摩着我的臉頰,眼中流露出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我突然想到,我這一次要是回不去,他們該多傷心啊……
這時候畫面又轉,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迷霧,迷霧之中似乎有一個人影在往前行,那人影非常熟悉,我呆了一呆,纔想起來,這是師傅的背影,不過卻分外模糊,不仔細看跟本看不清楚。
這時候,那模糊的人影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停了下來。我正想湊近些看過明白,一陣迷霧涌來,什麼也看不到了,再要細看,就被一腳踹了下來……
過了望鄉臺,前面就是忘川水,岸邊坐着一個老太太,老太太一手捧碗,一手執勺,笑吟吟地說道:“我是孟婆婆,大家每人喝一碗孟婆湯,忘掉前塵往事,就可以進地府了!”這其中有端起碗就喝的,也有被鬼差強按着喝着,漸漸地就在輪到我了,我不免着急起來,心裡盤算着等會該怎麼辦。
孟婆湯肯定不能喝,但是如果逃跑,難免會被發現,雖說以我的本事在這地府外頭未必逃不掉,但是,再想進去就勢必更難了。
我擡頭左右望望,就看到了一輛綠呢小轎從後面擡了過來。我的心裡一喜,方小桃總算還是來了。
兩個白衣少女擡着一輛綠呢小轎,慢悠悠地走了過來,那些鬼差見到,也不敢惹,紛紛讓到了一邊,在快到我身邊的時候,擡轎的兩隻女鬼來了一個假摔,綠呢小轎傾向了我這一邊,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從轎子裡伸出一隻手,將我拉了進去。
“小桃……”我才喊出兩個字,就被方小桃制止了,說道:“不要出聲!”
轎子往前擡了沒多遠,就聽牛頭叫道“等等!這轎裡是誰啊?這麼大膽,見鬼差讓路都不懂嗎?”
前面的轎女趕緊答道:“回牛頭大老爺的話,轎裡坐的是修者方小桃!”
牛頭哼一聲道“哪個方小桃,不認識!”
方小桃將頭伸出去道:“你不認識我不要緊,我也不認識你,你只告訴我爲叫要叫住我的轎子!”
牛頭道:“你難道不知道鬼民應該給鬼差讓路嗎?”
方小桃冷哼一聲道:“我是鬼修,地位與你一般,憑什麼要給你讓路?”
牛頭不忿地地說道:“鬼修又怎麼樣,我認識的鬼修多了去了,沒見那麼囂張的!”
方小桃的目光之中散發出濃郁的鬼氣,直視着牛頭,一字一句一道:“他們不那麼囂張,也許是他們還沒有資格囂張!”
牛頭被這眼神一瞪,激棱棱地打了個寒戰,方小桃沒有再理會他,揮了揮手說道:“起轎!”就垂下了轎簾。
牛頭被這一震懾,再沒敢有多餘的舉動,方小桃和孟婆婆打了個招呼,在地府設的關卡處交了文書。
那些守卡的鬼公務員一看方小桃遞過去的文書,鬼臉微變,趕緊放我們進去。等到我們走遠了,才聽到牛頭一鞭子抽在一隻鬼差頭上,大喝着發泄心晨的憤悶:“走,往前走!一羣王八蛋,還呆站着等死啊”
一路上,方小桃都鐵青着臉不說話,將我帶到了地府的長街上,這才說道:“我現在有急事要去閻羅天子那兒,可能一時半會兒沒有空,你先到處逛逛吧,我再回頭來找你!”
我點點頭說道:“好!你去忙吧!”
這地府的街道分做古街道和新街道,古街道就像明清電視裡的那樣,酒旗銅招,條凳加上大碗茶,一路上吃食居多,而新街道則是高樓大廈,高檔的娛樂場所,高新科技公司寫字樓,新舊對照,各有特色。
方小桃剛纔告訴我,進了地府要先買一件唐裝穿上,能避免很多的麻煩,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深意,但是我還是打算照做,適當地聽比你資歷深的人的話總是沒有錯的,我正要走進一房的服裝店,前面突然一羣人,人人手裡揚着一面小旗,一邊走一邊喊道:“我們要自由,不要枷鎖,我們要民主,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