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和何子榮頓時噤了聲,李辰說道:“哥們,你嚇了我們一大跳,這牀一年也難得見你住上幾晚,黑暗中陡然見到有人睡在那裡,我們還以爲空得太久招鬼了呢!”
“招你個大頭鬼啊!”我從牀上跳了下來,在李辰和何子榮的胸口各擂了一拳說道:“哥幾個,最近怎麼樣了啊!”
男人聊天沒酒怎麼行呢?才說沒兩句話,我就有些耐不住了,一揮手道:“哥幾個,喝酒去!”
李辰舉起手道:“我們就等你這句話了!”
來到飯店裡才知道,李辰和何子榮因爲談戀愛,將充飯卡的錢都花了,一個月有半個月吃饅頭充飢。
那時候的情感最純粹了,會爲了對方的一顰一笑費盡心思去猜測,去投入,彷彿擁有了她,比全世界還重要,但偏偏是,那時候的感情,百分之六七十都不得善終!
喝着酒,各自自說自話,慢慢地,都有了幾分醉意,大家偕扶着往宿舍樓走去。在校門前的空地上,何子榮扶住我的肩膀說道:“明澤,你肯定不知道吧!梅嬤嬤已經不做校長了!”
“呃……”我有些意外,問道:“怎麼了?”
何子榮說道:“聽說是梅嬤嬤的老公生了一種奇怪的病,去美國治療去了,梅嬤嬤陪護去了,提前內退了!”
李辰不滿地說道:“說這些做什麼啊!掃興,咱們走吧!”
何子榮將李辰撥到一邊道:“這些事,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很久!”
我皺眉問道:“怎麼了?”
何子榮挽着我的肩膀說道:“哥們,新來的校長勝陳,叫陳安康,做一一板一眼,十分嚴肅,對紀律抓得很嚴……”
我很奇怪何子榮絮絮叨叨這些做什麼,打斷了他說道:“說重點……”
何子榮說道:“某一天,陳校長心血來潮,查了一下考勤!”
聽到這裡,我頓時覺得不怎麼妙了,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查到了你和呂婷的頭上!”何子榮都有點不敢看我了。
我有些急了,說道:“哥們,說話別大喘氣啊,接着往下說!”
何子榮看了看李辰,李辰早就扭過臉站到一邊去了。何子榮說道:“還能怎麼樣,這一年多來,你人呂婷上課時間加起來也不超過五十天,陳校長一生氣,決定勸退你們,可是通知發下去半個月,都沒有見到人,於是就從勸退變成開除了!”
我瞪大了眼睛:“這麼說,我被開除了?”
何子榮點頭說道:“是的!”
這時候,李辰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男子漢,大丈夫,什麼坎過不去,不就是開除嘛,正好得了自由,天空憑魚躍,海闊任鳥飛,呃,好像錯了,不管怎麼樣,歷盡劫波兄弟,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就直說,兄弟幫得到的絕不推諉!呃,要不要再說喝兩杯!”
李辰和何子榮見我不說話,有些急了。
我倒是沒什麼,說道:“我沒事,開除就開除,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難道忘了,哥們可是手藝人呢,只是啊,以後怕是見面的機會更小了!”
說着話,三個人挽着肩膀進了校園,躲在牀上,我仔細想了想,衛大姐那裡已經租出去了,我租的房子也早已到期了,得找個新住處,第二天一早,何子榮和李辰都沒有去上課,留下來幫我搬東西。
新找的房子在離校不遠的經濟小區裡,環境不是很好,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喜歡這種接近市井般熱鬧的場所,對高檔小區那種像是石頭城堡一樣高冷的建築不感冒。
當然,很實在的是,這裡的租金要便宜很多。
費了一個早上的時間,將宿舍裡的東西都搬了過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幾件衣服,隨身物品還有一臺筆記本。
中午我給文亦玉和吳楠打了電話,讓她們將呂婷的東西帶到校門口——這個沒辦法,女生宿舍我進不去,只能要校外等了。
沒過多久,兩個提着拉桿箱的女孩子走了出來,多日不見,文亦玉的吳楠更加的明媚了,吳楠和陸家公子在談戀愛,而文亦玉,看得出也處於戀愛之中。
兩個看到我,先是說了幾句安慰的話,隨即問道:“呂婷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啊?”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得說道:“她有事情在忙,只好由我代勞了,小玉,小楠,謝謝你們啊!”
文亦玉說道:“這麼多的東西,要不我們幫你吧!”
我說道:“不用了!不就是兩隻拉桿箱嘛,我能搞得定!”
我拖着拉桿箱,和二女告別,回到了出租房。房間是一室一廳,兩個人住着各顯小,一人又顯得有些寬綽了。
我找了將凳子,將呂婷的兩隻拉桿箱疊了上去,坐在對面的牀頭忍了很久,還是沒有忍住,打開了最上面的拉桿箱。第一隻拉桿箱裡裝着衣服,最上面的是一套海星圖案的棉質睡衣,有些卡哇依,在小腹處有一隻大口袋,看來是裝食物的。
我將衣服收了起來,拉上了拉桿箱,打開了第二個箱子,裡面都是些女孩子的東西,洗面臉,保溼霜,護髮素,指甲油什麼的,也都不是大品牌,相對廉價的那種。
最顯得的是一隻大鏡子,鏡子的坐檯有一個小個的收納盒,盒子裡藏有眉筆,眉夾之類的小工具,還有一隻脣膏,亮彩形的,已經快用完了,看着這些東西,我的思念如潮,我彷彿看見呂婷坐在鏡前,生澀的描眉畫眼,探索着如何將自己打扮得好看。
事實上,那些化妝品,除了脣膏之外,幾它的幾乎沒有動過,也許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打扮自己,也許只是一時好奇買下來的,現在它們都陳列在我的面前,勾起我的思念,就像是野草一樣,填塞了整個心房!
我一時間怔怔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最後逃避般地將箱子合上了,疊好。
呂婷,你到底在哪裡啊……誰能給我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