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D調離開,佟文開車帶我去了醫院。
和醫生進行了深度交流後,我才知道這心臟的捐贈者是什麼來路。
此人是個死刑犯,臨死前爲了懺悔自己造下的孽,才決定要把身體器官捐贈出來,我母親剛好碰到了這樣的幸運的事,各項指標全部通關。
但迫於隱私,醫生並未透露死刑犯的身份,唯一知道的,就是對方今年四十五歲左右,是個中年女人,雖然不再年輕力壯,但身體還算健康。
敲定了最後的捐贈事宜和手術流程,我們按照程序,需要今晚就把母親送到醫院,開始做各項檢查和準備工作。
不過更幸運的是,因爲對方是無償捐贈,所以根本不需要我們掏一分錢,只要上交正常的住院和治療費用即刻,這對於我這種手頭拮据的人來說,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我正興奮着呢,佟文卻提醒了我:“別高興太早,既然你這手術不需要花錢了,那你卡里那從天而降的五十萬要怎麼處理?”
她這一提醒,我徹底蒙了。
對啊!那卡里那的五十萬怎麼辦!
“要不就報警吧!來路不明的錢,還是不要收下的好!”佟文支招。
我搖搖頭,覺得事情或許沒那麼糟糕,甚至覺得這五十萬的主人,就在我的身邊。
她覺得我是想太多了,這世上哪會有這麼善良的人?夫妻過日子還各自算計呢,誰會無緣撇出個五十萬還不帶理由?
我覺得佟文有被迫害妄想症,沒再和她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從醫院離開後,我們去家裡把母親接了出來。
因爲這次的移植手術是免費的,我也就不再和母親兜圈子,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出來。
我以爲她會開心,卻不知她竟會淚眼婆娑。
她埋怨自己,覺得自己就是個累贅,還不如早點死掉的好。
看着這樣的母親,我心裡一陣一陣的泛酸,原來全天下的母親都一樣,活了一輩子,只爲兒女,只想着如何爲她們減少麻煩!那我們呢?好不容易在呵護下成長
,又爲他們做了什麼?
勸導了很久,母親終於平和了情緒,收拾好一些日常用品,我們再次回了醫院,還是那間重症病房。
不過不巧的是,這一次的特級護理,是那個洛子熙。
我沒把這事告訴佟文,醫生交代給我的時候,她一直在外面照看我的母親,我打算先把這事擱置下來,日後她們兩人相見發生端倪時,再見招拆招。
折騰了整整一下午,母親算是安頓下來了,她在病房裡看着老年養生的節目,我和佟文打算去附近的小飯館吃口東西。
一出醫院大門,天色已經深黑了,我顧慮的拿出手機,並沒發現有什麼未接來電或短信。
佟文看出了我的心思,試探着我:“在想冷簡?”
我覺得臉蛋瞬間漲紅,遮遮掩掩的搖頭:“沒……沒有!”
她不信,一掌抓過我的肩膀:“江書影,你一定是喜歡上冷簡了!別裝了,你的眼神就告訴我了!”
她欣喜若狂,大概是覺得自己牽的這跟紅繩沒白費,我不做聲,並不想直面這種朦朦朧朧的問題。
可我的心還是不安的,總是怕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特別麻煩的事情,竟然會忙到突然消失,連個電話也不打。
我很想給他發個短信,但礙於我那強大的自尊心,還是忍住了。
樓下面館裡,我和佟文一人叫了一碗牛肉麪,她吃的狼吞虎嚥,我卻胃口全無,挑着湯麪上的香菜,來回的撥弄。
眼看着她的面快見底了,我終於突破了自己:“佟文,冷簡他……有給你發短信或是打電話嗎?”
她擡起頭,嘴邊還掛着沒進口的麪條:“你擔心了?哈!我就說你喜歡他嘛!沒事,他那人就那樣,估計是遇到什麼棘手事了,要不也不會一聲不吭的就消失!我剛纔給他打過電話了,但是沒打通,估計明早等他忙完,就能找你了!”
說完,她把麪條吸進嘴裡,小手一抹,繼續道:“不過書影,難聽的話我還得說在前面,我把他介紹給你,是因爲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也知道冷簡他是什麼
身份,如果以後他的很多舉動或是外在環境讓你感到不適,你一定要理解,畢竟你愛了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就要接受他平日裡的威風凜凜,懂嗎?”
我點點頭,又即刻搖搖頭:“誰說我愛上他了!我倆才認識幾天啊!”
佟文直接白了我一眼,忽略我的狡辯。
吃完晚飯,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佟文接到了遲良的電話,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我呆在醫院,徹夜看守母親。
一個人的深夜總是容易感到落寞,偌大的病房裡只開了一盞小桔燈,母親早已熟睡,我窩在在沙發裡,擺弄着手機。
同一個短信頁面,我盯看了很久,都沒有任何動態,甚至連他的微信,他的空間動態,我都翻了個底朝天。
沒有,什麼都沒有。
這種思念一個人的滋味,我不是第一次體會,但也是隔了很多年了,難道我是真的愛上他了?這個有錢、有思想、有着一切的男人?
大概沒幾個會不愛吧!他明明那麼優秀!
腦子還在翻攪着漿糊,承載了滿滿思念的手機突然就震動了兩下,我激動的舉起,以爲是冷簡,卻不料是石澤旭。
打開頁面,是一條祝福:“今天在咖啡館看到冷簡爲你慶生,本想當面祝福的,但想想既然不能做第一個,那就做最後一個吧!趕在今天的十一點五十九分,祝你生日快樂。——石澤旭”
看完短信,我盯了一眼屏幕,真的剛好十一點五九十分,一點都沒差!
我發了一條謝謝過去,他便沒再回復我。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個石澤旭在無時無刻的給我溫暖,雖然相視的倉促,但自從被人肉後的那些日子裡,總是能與他巧合相碰,說來也真是緣分!
收回愉悅,手機上的時間已經變成了十二點整,我終於忍耐不了單相思的痛苦,藉着明天應聘一事,厚着臉皮給冷簡發過去了一條短信:“喂!你在忙什麼?說好的明天去你公司應聘,還算不算數了?”
按下發送,我關了屏幕,等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