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好了一切,打算和他攤牌,我要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托盤而出,這個替罪羔羊身份,我絕對不能無緣無故的就去承受。
只是詢問還沒開始,外面就有人冒然闖了進來,是個年輕點的小警察,他伏在那個男警察的耳邊,說了幾句,然後試探性的看了我一眼。
一分鐘後,我突然被宣佈可以離開了,而且沒有了第二次的審問。
手銬被解開的一刻,我瘋了一樣的衝出去,那種解脫的心情你沒法體會,好像深淵裡有人拉了我一把,不用自己面對腳底的險惡。
我以爲來保我的人是冷簡,可一出了大門,才發現是佟文。
不過還好,是我最親近的人。
我剋制不住的激動和害怕,猛的就衝了上去,死死的抱住了她,然後眼淚簌簌:“佟文!你終於來了!”
她回過身,被我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然後一拳頭就掄到了我的後背上:“你丫的殺人了啊!進這種地方?要不是冷簡告訴我,你是不是就得在裡面吃在裡面住了啊!”
聽着她的呵斥,我就更是收不住的嘩嘩流淚,剛剛隱忍的全部膽怯和懦弱,一瞬間全部釋放出來了。
在馬路上緩了好一會,我才平復了情緒,弱弱的問道:“冷簡讓你來的嗎?那他人呢?”
佟文皺了皺眉,捏着我的臉就是一頓晃:“我倒要問你呢!你到底怎麼惹到他了?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直接就說讓我去警局接你,脾氣大的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樣,然後哐的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還有,你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被弄到這裡來了?”
她滿眼疑慮,我卻聽得心裡不舒服,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撞了哪門子的邪氣,被人誣陷不說,還被冷簡莫名其妙的嫌棄!
我捶了捶胸口,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你還記得我卡里的五十萬嗎?”
佟文點點頭。
“那是貪污
資金……”我直言不諱,佟文即刻咧了咧嘴角,以爲我在開玩笑。
“書影,你說胡話呢?那五十萬不是好心人給你的救濟款嗎?”
我搖搖頭:“你想的太單純了,那五十萬,是葉巖讓人弄到我賬戶裡的!你知不知道吉恩化工?有個部門經理叫藺華偉?”
說道吉恩化工,佟文立馬連續點頭:“知道!以前和我家公司合作過,但是後來被拉進黑名單了,因爲質量總是混差着來,信譽不好,還時不時整出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說完,佟文即刻恍然大悟:“媽的!葉巖不會是被他賄賂了吧!”
“是!”我言簡意賅的點了點頭,她繼續說道:“然後他讓藺華偉把錢轉你賬戶裡了?然後他又第三方的取走了?”
我繼續點頭,示意她說對了。
佟文覺得這裡的信息含量太大,倏然間也有點吃不消了,只能破口大罵:“王八蛋!這個葉巖看着挺老實的,竟然做出這麼下三濫的事!怎麼辦!我們要怎麼揭穿他啊!”
佟文氣的滿地跺腳,我卻早已過了最焦躁的心理鬥爭階段,抓着她的手臂,讓她鎮靜下。
“佟文,你幫我調查這件事行嗎?我人脈不多,也不會像警局裡的那些人一樣,一下調出很多金錢來往的單子!”我懇求,她卻思考了一會。
“書影,這忙我是一定要幫的,但是證據真是不足,也沒辦法證明你的清白,而且冷簡那頭,還不知道怎麼交代呢!其實說實話,這事能幫上忙的,只有冷簡,畢竟事情是發生在他公司的,他的一句話,能解決太多問題了!”
“那我直接去和他說,你看行嗎?”我妄自做着決定,佟文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行不行啊!”我再次詢問。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說是一定要說的,但是我剛剛接他電話的時候,感覺他現在狀態實在是不對!要不你現在去找他吧,然後我去銀行,託關係找朋友把你的那些記錄都調出來,證據最重要,而且這東西要爭分奪秒!”
我恩着聲,隨後就和佟文兵
分兩路了。
我在路旁隨便打了一輛的士,上了車,就給冷簡打了電話,但他那邊並沒接通,持續的佔線,我估計一定是這事捅漏了,他也在想辦法解決。
車子是一路朝着他的公司前進的,經過上午連續幾個小時的折騰,眼看着也快到下午了。
一下車,我就朝着大廈往裡飛奔,抵達冷簡的辦公室時,他正正襟危坐在老闆椅內,神態冷淡,樣子陌生的不像從前。
我覺得當下的氣氛很怪異,一步拖着一步的往裡走,直到我站在他面前,他才滿目瘡痍的看向我,一句話都沒說。
我開口:“冷簡……”
他沉默不語。
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什麼了,因爲警察那麼突然的出現在公司,就算物料部那些高層隱藏的再深,也徹底瞞不住了。
況且他那麼聰明,這事一出,他也一定會展開調查、處分、或者是革職!
我決定直接告訴他真相,不拐彎抹角。
“冷簡,我是被冤枉的!那五十萬是葉巖貪污的,他想陷害我!”我話落,他竟然仍舊一言不發的看着我,甚至連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好像是精神失常了!
我忽然感覺頭皮一陣發麻,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三分鐘的沉默過去了,我僵硬的站在他的桌子面前,等待着他的答覆。
可良久的等待過後,只換來了他輕描淡寫的一句:“江書影,那五十萬,在你賬戶裡呆了多久了。”
“一個多星期了。”我直接回答。
“那麼就是說,你和葉巖,一直在聯手騙我公司的錢,是嗎?”他說完這句,眼裡的懷疑即刻變成了篤定,甚至都沒有迴旋的餘地。
我突然覺得我已經無法拯救自己了,因爲他現在是徹底的不相信我了。
這層不堪一擊的信任,還真是脆如薄片。
我還記得佟文曾經和我說過的一句話,冷簡他這一生只痛恨過一個人,那就是梧桐的媽媽,而那個女人,是爲了另一個男人,卷錢逃跑的。
或許他,也是這樣認爲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