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市。
天鏖山之上。
夜色下的整個景區,因爲嚴密的封鎖,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給人一種十分沉重的感覺。
電閃雷鳴之間,忽然閃過又瞬間隱去的雷光,讓這整座山更顯陰森冰冷,彷彿森森鬼林一般。
整座山寂靜無聲,只有夜風輕輕拂過。
轟——!
又是一聲雷鳴,聲勢驚天動地,整片山林都爲之簌簌作響。
雷光撕破天際,將整個山巔照亮,又緊跟着黯淡下去。
這一刻,從上空俯瞰下去,天鏖山的山巔彷彿一張猙獰恐怖的森森鬼臉一般。
啪、啪、啪!
在雷光隱去之後,一排排刺目的探照燈亮起,發出陣陣聲響,將山巔照亮,宛如白晝一般。
一個個手持挖掘工具的人員走上前來,盯着眼前的那個漆黑的大洞,將它團團圍住。
到了這個位置,那些大型的挖掘器械,例如挖掘機什麼的就已經上不來了。
想要從這個地方挖下去,就只能靠人力配合那些小型的挖掘器械才行。
原本一開始的時候,他們本來還在半山腰上挖掘。
不過那裡的挖掘進程似乎受到了某些阻礙,後來又有人傳來消息說山頂也發現了問題,於是便有了現在這一幕。
隨着一聲令下,那些挖掘人員紛紛下洞,手持器械開始工作。
其餘人員守在各處,嚴陣以待。
雖說都是治安官的裝扮,但每一個卻又有着如同久經沙場的軍人一般的氣質。
或許,這只是一層僞裝。
隨着挖掘人員的不斷深入,洞低的視野逐漸開闊了起來。
嗒嗒嗒!
就在這時候,前方一人手中的機器似乎鑽到了什麼硬物。
他往後退了退了,讓另一人上前把周圍的泥石剷平。
隨着周圍被清理乾淨,一片青石牆赫然出現在了眼前,上面還雕刻着一些古樸的花紋。
而就在這時,其他地方也紛紛有了發現。
各式石雕、器具,還有一面面青石牆壁,這裡似乎是一個建築羣。
天鏖山的下面,怎麼會有一個建築羣?
當即便有人猜測,這難不成是一座古墓?
天鏖山之下竟然隱藏着一座古墓?
這時候也有人聯想起了那個傳說。
那個大人物在天鏖山之上設立宣武閣,那麼這天鏖山之下的陵墓,會不會又是那位大人物的呢?
如果按照那個傳說的時間來看,那可都是萬年以前的了。
那時候的事情根本無法考據,遺留下來的也都只是斷斷續續,支零片碎的傳說而已。
然後又有人猜想,天鏖山曾經不都是歷代君王的祭祀之地麼?
那麼有沒有可能這是某位君王的陵寢?
各種猜想從那些人的腦海中劃過,同時消息也傳了上去。
上面一聽,也是立刻引起了一片騷動。
不多時,以持傘男人爲首的幾個人下了洞,來到了那面青石牆壁面前。
站在青石牆壁面前,持傘男人皺着眉頭,神色之中透露着凝重。
他能夠感受得到,來到這裡之後,距離那個濃重的煞氣似乎更近了。
也許煞氣的源頭究竟是什麼,只要鑿開這面青石牆便能知曉。
其實關於那些傳說,持傘男人也是知道的,對於一些猜想,也有在他心中浮現過。
那煞氣雖然濃重,但現在距離更近,他也能夠做出更加清晰的判斷。
這煞氣應該只有幾十年的道行而已,而那些傳說動輒幾千上萬年,這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天鏖山之下竟然別有洞天,藏着這樣一個地方。
這是不是古墓還不能確定,也有可能是遺蹟或者洞天福地的表象,只是機緣未到,所以尚未真正開啓。
倒是他很好奇,那個煞氣的源頭是本身就存在於此的,還是後來被人故意送進來的?
要知道,天鏖山可不是尋常之地,僅以他的山川地勢來說,就足以鎮壓諸多邪祟。
加之曾經又有無數帝王在此地舉行祭祀,更是有傳說中的那個大人物所設立的宣武閣舊址在此。
因此,這裡不僅佔據有山川地利,更是蘊含龍氣,長久下來,這裡早就成了一條龍脈。
而天鏖山便是龍首!
只是風水術數之說本就玄學難測,山川地勢加之龍脈可鎮壓百鬼,亦可滋養。
這就好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樣,利用龍首鎮壓確實可行,但若有人從中動一些手腳,那麼鎮壓就會變成滋養。
景區昨天死了好幾個人,更是爆發出這樣濃重的煞氣,毫無疑問,肯定是有人在這裡動了手腳,把鎮壓改成了滋養。
就在這時候,持傘男人的手機響了起來。
接通之後,那頭傳來了一個略顯疲憊的男人聲音。
“老陳,是個壞消息……
經過秋市隊員的配合調查,之前秋市死的那幾人,跟春市這半個月以來死的那幾人,已經可以確定是同一個鬼物搞的鬼了。”
電話那頭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繼續道:“而且根據我們的探訪調查,那鬼物生前本是秋市淮水村的村民。
三十多年前的時候跟她丈夫意外橫死,這是兇上死。
後來她被葬在了淮水村,而她的丈夫……聽說是被送去了春市……”
“什麼!”被稱爲老陳的持傘男人低呼一聲,面色更加凝重。
“老陳,目前有用的線索就只有那麼多了,我已經把那女人的墳墓檢查過,是一座空墳。
恐怕那女屍已然結煞,加上之前的那幾起事件,她肯定已經到了春市。
而她的目的,應該就是幫助她的丈夫,也就是那具男屍結煞,從而喚醒他。
老陳,我手上還有幾個案子要處理,實在是抽不開身去幫你,你那邊……”
電話那頭還沒說完,老陳就掛了電話。
他嘆了口氣,顯得十分沉重。
“果然跟我預想的一樣啊……”
“隊長,發什麼事了?”他身後的一人問道。
老陳把剛纔的事情給他們說了一遍。
一個叫做李恩的年輕人問道:“隊長,爲什麼兇上死的夫妻不能葬在一起?”
老陳解釋道:“在某些地方有一些習俗,夫妻意外橫死,在死後不能葬在一起,否則容易出事。
並且要葬的越遠越好!
因爲在他們看來,夫妻雙雙橫死,怨氣極重,結煞屍變的機率也非常的高,一個處理不好就有可能出事。
所以必須要分開埋葬,利用山川地勢,風水玄學壓制,避免雙雙屍變,結成雙煞。”
老陳又想到剛纔的事,忍不住道:“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所爲,還真是好手筆!
將男屍藏匿於此,藉助山川地勢,在短短三十年之內,竟然隱隱結出了不亞於五十年道行的煞……”
他說着,又猛然間反應了過來。
“之前讓你派出去的隊員,你安排了幾個?”
“五個。”
“不夠!都去!你也去!”老陳急道。
其餘人不解。
他解釋道:“那女屍來了春市,恐怕還帶來了不少髒東西……”
昨天夜裡景區突然死了好幾個人,而後又是放出這麼大的煞氣,目的是什麼?
看起來像是打草驚蛇,難道不就是爲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麼?
他們如此大費周章的把天鏖山包圍了,現在更是找到了這裡。
可是那個女屍呢?
女屍現在不在這裡,那麼這個時候她會在哪裡?
聽到老陳的解釋,其他人瞬間就明白了。
李恩:“隊長,可是……如果我們都走了,這裡怎麼辦?”
“我一人鎮守此地便可!”
老陳說道:“目前無法確定那女屍帶了多少髒東西過來,她的目的應該是收集足夠的元陽精氣幫助男屍結煞甦醒。
你們只要能在外界拖住她的腳步,這區區五十年的煞屍,我一人足矣!”
最後,天鏖山偌大的腹地之中,只留下了老陳一人獨自面對那濃重的煞氣。
他給自己點了一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走了進去。
…………
另外一邊,何問之騎着自行車往回走。
只是他心裡總是有些不安,天鏖山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個未知一直縈繞在心頭,讓他相當難受。
他心裡很糾結,到底要不要回去看看。
可是如果回去了,又要怎麼才能上山呢?
就在這時候。
“喵~”
一聲貓叫傳來,何問之尋聲望去。
漆黑的夜色之下,在那路燈邊上,一個紙箱子緊緊挨着電線杆。
陣陣清冷的夜風吹過,捲起了片片落葉,扭曲的樹影被拉的老長,搖曳不止。
在那紙箱子裡,有一隻灰白色的小奶貓,正跌跌撞撞的想要爬出箱子,兩隻小眼睛望着何問之。
箱子上還寫着三個字——【求收養】。
紙箱子旁邊,也蹲着一個小女孩,一身的衣服破破爛爛,頭髮也是亂糟糟的,身上佈滿了淤青,臉上也沾滿了塵土。
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眼巴巴的看着何問之。
昏黃的路燈照射在了這一人一貓的身上,卻沒有影子。
“大哥哥,帶我們回家好嗎?”
小女孩輕聲說着,可憐的虛弱聲音之中,帶着濃濃的期盼。
路燈光線之外,何問之身處於一片陰影之中。
明明只是不到十米的距離而已,這一明一暗之下,這一人一貓跟何問之彷彿被分隔在了兩個世界。
何問之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小女孩和那隻貓,嘴角不自覺的高高咧起,笑容逐漸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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