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利落地解決掉門衛後,青登轉身面朝賭場的大門,斜着就是一刀。
在青登的斬擊下,2釐米厚的木頭跟輕飄飄的薄紙沒什麼兩樣。
隨着“鏗”的一聲響,堅實的門板被一分爲二,露出一個正好可供身材高大的青登自由穿行的大洞。
霎時,噪音與熱氣噴散而出。
賭場內異常地燥熱,菸草的煙霧和渾濁的熱氣,讓人幾乎看不清賭場深處是何模樣。
這個瞬間,骰子旋轉的聲音、紙牌滑動的聲音、振壺師和中盆的吆喝、賭徒贏錢的歡呼、賭徒輸錢的悲鳴……賭場內外所有的聲響,統統停了下來。
【注·中盆:莊家的幫手】
從賭場衆人的視角望過去,月光恰好從青登背後照來,勾勒出其身影。
皎潔的月光過於耀眼,使青登的臉龐處於相對的黑暗中。
“噤聲伏低者,不殺!”
青登邁步向前,踏入賭場。
直到這個時候,賭場衆人才總算是看清來者的面容。
“啊!他、他是?!”
“是仁王!是仁王橘青登!”
“橘青登?他怎麼會在這裡?”
青登未再佩戴低沿斗笠——因爲沒有繼續藏形匿影的必要了。
賭場衆人雖不清楚突至此地的青登所欲何爲,但他們有眼睛,他們清清楚楚地望見青登手提滴血的打刀。
面對突如其來的此景此況,誰能保持淡然?
譁。
剎那間,譁然聲猶如風吹過的湖面漣漪一般飛速擴散開來。
賭場內外,熱鬧非凡——雖然這種“熱鬧”一定不是賭場的經營者們所樂見的。
賭徒們要麼四散奔逃,要麼遵照青登的指示,噤聲伏低,連道大氣也不敢出。
趁着整座賭場都因賭徒們的暴動而陷入混亂的當兒,青登直衝不遠處的樓梯。
守衛們的反應還算快,他們迅速奔至樓梯口附近,以肉身拼組成一層疊一層的人牆。
“你想幹什麼?!”
某壯漢一邊厲聲責問,一邊拔刀出鞘。
青登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便徑直地從其身側穿過。
衣袖相交的剎那,壯漢飛了出去。
“你、你這傢伙!”
另一人舉起刀來,朝青登的腦門斬落。
鐺!
青登自下往上地用刀背彈開對方的斬擊。
對方的佩刀直接飛了出去,身體的空門大開。
而在同一時間,青登那原本處於下段的刀,因刀身上揚而切換爲了上段。
一方的防禦被破,另一方處於最佳的攻擊架勢。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業已瞭然。
青登順勢猛力下劈,一刀結果了對方的性命。
下一息,青登如怒濤般疾馳向前,車輪般快速揮斬越前住常陸守兼重,潑出團團血霧。
前後不過5秒的功夫,青登便用蠻力硬生生地撕開攔截在其身前的諸堵人牆。
形狀各異——物理意義上的形狀各異的屍首,橫七豎八地倒了滿地。
青登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身體的移速、刀刃的攻速,全都快得出奇。
那些高高飛出的血珠,尚未落回至地面。
漫天血雨之下,青登不緊不慢地登上樓梯,活像是漫步在清晨的街道。
噔噔噔噔……
樓梯的盡頭傳來吵嚷的腳步聲。
俄而,數名手執打刀的雅庫扎以居高臨下的姿態,朝青登迎面撲來。
青登架好刀,攻了上去。
一斬,剮開了某人的喉嚨。
又一斬,削下了另一人的天靈蓋。
再一斬,斬飛了旁邊一人的首級。
越前住常陸守兼重的刀鋒,一揮一殺!
轉眼間,青登的視野變得無比開闊,膽敢阻他路的人,幾乎全都不見了——除了腳下多了不少障礙物。
還有一人因站位比較靠後,而暫時躲過了青登的攻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站在連接一樓和二樓的樓梯口上,拼命揮舞手中的打刀,恫嚇着企圖靠近的青登,同時繼續尖銳叫喊着已經不成型的話語。
青登瞥了他一眼,然後朝他所在的方位邁出一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青登什麼也沒做,就只是走近對方而已,但對方的心理防線便彷彿被擊穿了似的,雙腿像初生的小鹿一樣瘋狂發顫,腰身如同被抽掉脊骨一般垮了下來。
“我我我我、我投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他扔掉手裡的刀,跪伏在地,腦門緊貼地板,合十的雙手舉過頭頂。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他不斷重複着相同的話語,像極了壞掉的錄音機。
空氣中多出一股難聞的臊味。
隱隱有熱氣從他那陡然變得非常溼潤的襠部飄出。
“……”
青登垂下視線,默默無聲地掃了他一眼,然後就收回目光,從他的身旁走過,拾級而上。
此地終究只是一座賭場,而非需要重兵把手的軍事重地。
所以在青登的一番大鬧之下,賭場內外的守備力量已然所剩無幾。
當青登來到賭場的最頂層,從樓梯間走出時,赫然發現前方的走廊盡頭,屹立着一名肌肉發達的大個子。
他似乎一直在等待青登。
眼見青登到來了,他放下抱在胸前的雙手,慢慢直起身並“喂”了一聲,聲音隨着腰桿的挺直而逐漸擡高。
“你就是‘仁王’嗎?雖然不知道你是腦袋壞掉了,還是哪根世奴搭錯了,總之——既然你膽敢到咱清水一族的地盤上鬧事,就休想活着回去!”
語畢,大個子“噌”地拔出腰間的佩刀。
“直心影流!”
“山野六十六!”
下個瞬間,他猛然一喝,拔足撲向青登。
青登振去刀身上的血跡,擺好迎擊態勢。
決鬥伊始,山野六十六便展開着積極的攻勢。
他瞄準青登的脖頸、胸膛、腰腹等要害,以刀鋒凌厲出擊。
青登身形旋轉,時而彎腰,時而直立,時而大膽近身,時而謹慎後躍,輕快靈活地躲閃山野六十六的攻擊。
剎那間,越前住常陸守兼重的刀鋒迅即在半空中劃出銀色的優美弧線,刀尖正好停在青登的頭頂上方。
下個瞬間,閃爍寒芒的寶刀“咻”一聲發出細微的聲響,朝山野六十六站立的地方橫掃而去。
噗嗤!
攥着打刀的一隻斷臂橫向飛出,撞到旁邊的牆壁後,“鐺啷”一聲掉落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從山野六十六的喉間迸出。
他擡起僅存的左手,緊捂右肘處的整齊斷口,雙腿發軟,跪倒在地,其面部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消散。
這時,冰冷的刀尖貼到他的臉上。
“熊澤釜太郎在哪兒?”
青登不露聲色地站到山野六十六的跟前,無悲無喜的表情、俯視對方的冷漠眼神,凡此種種像極了不怒自威的神明。
熊澤釜太郎——負責管理這座賭場的幹部級人物。 шωш▲ тt kán▲ C 〇
山野六十六小心翼翼地揚起視線,一臉畏懼地掃了青登一眼後,緩緩地埋低腦袋,對着鼻尖前的地板輕聲說:
“熊、熊熊……熊澤釜太郎……他、他在……在……”
說時遲那時快,山野六十六倏地鬆開捂傷口的左掌,並猛地拔出腰間的脅差,連人帶刀地撞向青登!
他眼中的恐懼、畏縮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瘋狂、狠厲。
然而……他的企圖早就被青登識破了。
瞬間,越前住常陸守兼重的刀芒無聲地閃了兩次。
橫向一刀,砍斷山野六十六的左臂,接着斜向一刀,斬飛其首級。
【叮!掃描到天賦】
【成功複製天賦:“一馬當先”】
【天賦介紹:腿部的爆發力異於常人】
【叮!偵查到宿主已擁有相同類型的天賦】
【叮!開始天賦融合】
【叮!“一馬當先”與“一馬當先”開始融合】
【請宿主稍候……請宿主稍候……】
【叮!天賦融合成功】
【“一馬當先”能力晉級——“一馬當先+1”】
【“一馬當先+1”天賦介紹:天賦效果在原有的基礎上獲得增強。“+9”爲最高等級】
……
……
同一時間——
賭場外——
“呼!呼!呼!呼!呼!呼!”
青登所找尋的目標:熊澤釜太郎正挺着他那彷彿懷胎十月的大肚子,慌不擇路地逃命。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裡只剩一個念頭:逃!有多遠就逃多遠!
他當前的窘迫與先前的舒坦——二者之間的巨大反差,好不滑稽。
就在剛纔,他如往常那樣,大馬金刀地坐在房間裡,新鮮的生魚片大口大口地吃着,熱得正好的清酒美美地喝着,“清水一族的幹部”的身份所帶來的特權盡情地享受着,好不愜意。
然而,隨着“仁王來襲”的消息傳來,這一切的美好、愜意,全都煙消雲散了。
那個瞬間,熊澤釜太郎感覺好像有柄重錘往他的天靈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仁王?
橘青登?
他爲什麼會在這兒?
他爲什麼要攻打我們?
我沒有得罪過他吧?!
襲擊清水一族的地盤……他知不知道此舉意味着什麼啊?!
曾有人言:雅庫扎是一種若失了面子,便沒法再活下去的生物。
這句話雖有誇大的成分,但總體上沒錯。
一言以蔽之,“面子”就是極道社會裡的硬通貨!
絕對不能被人瞧不起。
別人來挑事,就要積極地予以還擊。
以牙還牙,加倍奉還——此乃極道社會的生存法則。
關東地區的最強雅庫扎集團……此名頭雖很響亮,卻也很脆弱。
但凡有一次示弱,清水一族的霸主地位便會瞬間動搖!
他人都已當面騎臉了,卻無動於衷……如此行徑之於清水一族,仿若被挖去地基的百尺高樓!被掏出大洞的千米大壩!
因此,爲了捍衛自身的霸權地位,清水一族絕對不可能容許他人來擅撩虎鬚。
可以說,從青登硬闖賭場的那一刻起,他與清水一族便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樑子!
雖然長久以來的奢靡生活,早已掏空了熊澤釜太郎的身體、消磨了其意志,但再怎麼說他也是歷經過不少風雨的清水一族幹部。
震驚歸震驚,可他馬上就回過了神,然後連忙勒令賭場內的全部戰力,不惜一切代價地阻擊青登。
旋即,他很快就收到了前去迎擊的部衆全都被宰光殺淨的噩耗……
事已至此,藤蔓一般的恐懼情緒一點點地侵蝕進熊澤釜太郎的體內,緊緊地纏繞住他的四肢百骸。
青登究竟是來搶東西的,還是來單純殺人的……這點他無從得知。
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就只有對方來者不善!自己再不快點逃命的話,恐會遭臨大禍!
於是乎,在求生欲的驅使下,他留下親信……即山野六十六,要求他拼盡全力地擋住青登,然後獨自一人逃進秘道,竄至外頭。
強烈的貪生之念激發了他的身體潛能。
不知疲倦地邁步。
不知疲倦地奔跑。
不知疲倦地逃向遠離賭場、遠離青登的地方。
漸漸的,賭場的建築影子被他一點點地甩至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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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那佈滿橫肉的大胖臉上,慢慢浮現出劫後餘生的慶幸之色時……兩道倩影陡然從其前方的路口閃身而出,橫跨至路中間,截住了他的去路。
一人身穿上白下藍的劍道服,手提女式薙刀,垂及腰間的高馬尾隨風飄揚。
另一人則是一襲男裝,腰佩長短雙刀。
正是千葉佐那子和沖田總司。
“你就是熊澤釜太郎吧?別逃了。”
總司輕聲道。
“乖乖地束手就擒吧。這樣一來,你也能少吃點苦頭。”
剎那間,熊澤釜太郎的表情被強烈的震愕所支配。
他僵在原地,然後機械般地轉動腦袋,發直的視線掃了掃總司,接着又掃了掃佐那子。
只差一點就能逃出生天了,怎能就此放棄?!
一念至此,熊澤釜太郎的面部線條逐漸猙獰。
他“噌”地拔刀在手——
“嗚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呼號着,疾奔着。
這小子長得最矮最小,除了腰間的佩刀之外便沒有攜帶其他武器,看起來就屬他最弱……就他了!
想到這,熊澤釜太郎繃緊神經,屏氣凝神,全心全意地攻向他個人以爲最弱的對手——沖田總司。
總司像是感到有趣似的挑了下眉,然後也不拔刀,就這麼兀自佇立着,靜等熊澤釜太郎靠近。
“嗚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熊澤釜太郎將高舉過頭的刀,用力劈下。
單就威力而言……毫無疑問,這是一記力量感十足的斬擊。
但是,再怎麼厲害的招數,打不中對手都沒有意義。
在熊澤釜太郎剛把刀舉起的剎那,總司就已從其刀下消失。
嘭!
總司以強勁的腿力閃身至熊澤釜太郎的身側,接着飛起一腳,將對方的肚子從“凸”踹成“凹”。
“噗噗!”
熊澤釜太郎直接倒飛而出,留下了一地的嘔吐物。
直至被踢飛的瞬間,他的臉上仍殘留着兇橫的表情。
當熊澤釜太郎的肥碩身軀重重地落回地面時……莫說站起身了,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發出痛苦的哀嚎,總司便一個箭步向前,以手作刀,猛擊其脖頸,將他打昏。
這時,手執滴血長刀的青登追了上來。
“這人就是熊澤釜太郎嗎?”
總司一把扯開業已昏死過去的熊澤釜太郎的衣襟,隨後微微頷首。
“體型肥碩,滿臉橫肉,胸口紋有黑熊……應該就是他了。”
青登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一邊收刀歸鞘,一邊轉身向後。
“走吧,我們去下個場子。”
……
……
15分鐘後——
江戶,清水一族旗下的某座岡場所——
“嘻嘻,客官,你還壞啊。”
“欸嘿嘿嘿~阿漱呀,你的屁股好像又變大了~~”
“快!快讓我康康!康康你發育得正不正常!”
……
不愧是被美色和慾望深深浸染的銷金窟,岡場所的空氣裡瀰漫着濃郁的淫靡氣息。
便在這一片浪蕩之中——
嘭!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天地。
堅實的木製大門被自外向內地撞飛。
而將其撞開的,正是負責看守大門的門衛……準確點來說,是隻剩進氣沒出氣的門衛。
被飛出的門板所帶起的團團塵霧裡,一名武士展現出颯爽的英姿。
“噤聲伏低者,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