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看在南哥的面子上沒叫我們寫欠條,只是說叫我們早些把錢還過來就行了。回到縣城之後,這件事我也沒敢和安瑩說。
剛開始我和黑子還擔心那些錢的事,可過了幾天我們也就把那事給丟一邊去了。直到後來那老闆給南哥打了個電話,南哥找我和黑子把這事給說了。
記得當時南哥並沒有罵我們,只是說既然欠了人家錢就想辦法還上,一點也沒有要幫我們出頭的意思。
接着,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就讓安瑩知道了,那天我們狠狠的吵了一架,她說以後要是我再去賭就和我分手。
那時的我年輕氣盛,哪會在乎她這麼威脅我,我說分就分,有什麼大不了的。之後她就搬出去住了,而我也繼續上班,想辦法還錢。
之後我和黑子只要一有點錢,無論多少就給那老闆送去,有一天黑子和我在吃宵夜。他說我們這樣還,要還到什麼時候去了。我嘆了口氣和他說,我也不知道。
喝了幾杯酒之後,黑子說南哥太不夠意思,這些年爲他打打殺殺,這點小事都不幫我們擺平。我們一個是他那最吃香的荷官,一個是最能打的打手,十萬塊都不值麼?
不說還好,說了我也有些生氣。聊了一會之後,黑子遞給我一支菸,他說想搞點錢。我問他怎麼搞,他說我是賭場荷官,到時候他找個生面孔,我們裡應外合從南哥賭場弄點錢。
聽了他這個主意之後,我嚇了一跳。我說這要是被南哥發現,到時候非得弄死我們。黑子說,叫我放心,只要有他在,南哥動不了我一個指頭。
現在想想,當時還是太嫩……
下定主意之後,黑子從外地找來了他的一個朋友。這個人叫阿祥,是個小偷,很好賭。聽黑子說,這人偷東西是個好手,刀片什麼的玩的很溜,只要在街上隨便撞個人,就能把人家錢包給順了。
我們三人開始定製計劃,我負責在桌上給阿祥換牌,他負責贏,黑子負責跟在南哥身邊,一有什麼動靜就提醒我們。
爲了細水長流,每天我們弄的錢不多,也就七八千左右。這些錢在賭場什麼都不是,我們三分完之後,還會拿一些錢出來做賭資,時不時輸一些出去。
就這樣搞了差不多半個月,我和黑子總算是把欠下的賭債湊的七七八八了。
那天安瑩忽然給我發了條短信,她和我說叫我別去上班了,去她住的地方。我沒回,她又發過來說什麼我要出事了。
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我眼皮跳了一下。心想難不成我們搞場子錢的事被南哥發現了?我趕緊給黑子打了個電話,把安瑩給我發短信的內容告訴了他,說出了我的顧慮。
黑子在電話那頭說叫我放心
,南哥這邊有他盯着,一點事情沒有。
得到了黑子的話,我也懶得去理安瑩了,心想她肯定是在和我賭氣,想讓我過去找她才發這些短信來的。
把手機關機了之後,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上桌發牌了。阿祥還是和往常一樣,換了籌碼之後這裡轉悠一下,那裡轉悠一下,最終纔來到我這張百家樂的臺子。
由於我們都搞了半個月了,配合也很默契,我知道我接下來發的每一張牌是什麼,也知道怎麼讓阿祥去贏。
我們商量過,只要我用食指敲打桌面,那這把就是莊贏,要是我用中指敲打桌面那就是閒贏。
而就在阿祥贏了幾把之後,來了兩個我不認識的人,他們叫阿祥出去說是有點事。我心咯噔的一下,心想難不成出事了?
就這麼擔心的想着,算錯了一個客人的籌碼,被大罵了一頓,還被投訴了,也就被換了下去。
一下桌,我就跑到了廁所開機給阿祥打電話。可怎麼也打不通,都是佔線,我急了給黑子發了條短信過去,問他有沒有事。
黑子也沒回我短信,我打電話過去沒人接。我像熱鍋上的螞蟻,實在沒辦法我給老熊打了個電話,問他知不知道黑子去哪了?
老熊說黑子去幫南哥辦事了,問我找他有什麼事,怎麼這麼急。我只是說沒什麼,只是突然不接電話有點擔心。
老熊說沒事,黑子那麼能打,誰有事他都不會有事。說了幾句之後,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我看到安瑩給我發的短信,好幾十條。說什麼的都有,最關鍵的一條是問我還愛不愛她。
安瑩這個人的性格是很要強的,一般她是不會說什麼愛不愛之類的肉麻話。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感覺要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待我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就被兩個人給攔住了。這兩個人我認識,是虎哥的手下,我衝他們笑了笑,問有什麼事嗎?
其中一個說虎哥和南哥已經在等我了,叫我過去。
聽到他們這麼一說,百分百是我們搞賭場的錢被發現了。我本來想發短信給安瑩求救的,匆忙之下居然發給了老熊。那條短信只有簡單的兩個字:救我!
出了賭場,那兩個人帶着我上了一輛麪包車。車裡還有其他幾個人,上車之後大家都沒說一句話,車裡的氣氛很緊張。
半個小時候之後,車停在了一家棉花廠門口。這廠之前的老闆欠南哥錢,後來跑路了,廠也就抵給了南哥,平日裡這裡都是空着的。
下車之後,我被帶到了廠房裡。裡面的燈光打的很亮,在正前方我看到了黑子和阿祥,他們兩跪在地上。身前是虎哥和南哥,還有一些平日裡一起混的“兄弟”。
南哥見到我先是搖了搖頭,叫了一聲我的全名:劉碩!
他叫的很大聲,整個廠房都泛起了迴音。我走過去看了一眼阿祥和黑子,兩人全身都是傷,黑子眼皮都翻起來了,一臉的血。
“南哥,虎哥。”我和他們兩打了聲招呼。
虎哥沒有搭理我,而是看着南哥說了一句:“南哥,這是你的家務事我就不摻合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南哥還是和平常一樣,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可就這麼一秒時間,他臉色忽然變了,變得猙獰起來從一旁拿過一根鋼管,就直接朝我頭砸了過來。我只感覺“嗡”的一聲,腦袋有些發懵,便天旋地轉的,直接倒在了地上。
等我回過神來,已經衝上來好些人對我拳打腳踢。就在我感覺自己就快要被打死的時候,黑子不知什麼時候爬到了我身上護着我,喊着:“南哥,這和小六無關,都是我出的主意!”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夜晚,哪怕是現在,我每次想起來都特別的難受……
黑子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推,我想掙扎起來說幾句話卻一點力氣都沒有。黑子哀求着南哥,跪在地上抱着南哥的腿。
但是卻一點用都沒有,南哥更加的生氣了,踹了黑子幾腳,又罵了幾句說我們是白眼狼。虎哥見狀走了過來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也不用爲難我們了,把吃了的錢吐出來就算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南哥更火了,他說要是讓我們就這麼走出去,以後誰還服他?接着他從一個人手上拿了一把開山刀丟到黑子面前,對黑子說,既然你承認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策劃了,那好,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自己看着辦吧!
黑子撿起地上的刀,轉頭看了我一眼,把左手放到了地上,舉起刀來就準備砍下去。我大叫一聲不要,然後拼命的爬了過去。
我哀求着南哥,求他放過我們。南哥踹了一腳,叫我滾。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和黑子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我心裡充滿了恨意,恨不得衝上去砍他一刀!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和力氣,一把搶過黑子手裡的開山刀,措不及防的一刀砍在了南哥胸口!
估計誰都沒想到變化既然如此之大,南哥慘叫一聲,我拉起地上的黑子。他錯愕的看着我,只是一瞬間,他馬上撿起了一旁的鋼管,周圍的一羣人都衝了過來。
虎哥也被嚇住了,阿祥那小子一直就趴在地上裝死。
而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廠房所有的燈全滅了,整個空間都黑了。一片嘈雜,黑子一把樓主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你先走!”
短暫的失明,待衆人適應了周圍的環境,也都紛紛撲了過來。黑暗中我被一個人扯了一把,朝着後面拖去,我正想用刀去砍那個人。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