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說起另一個人,那就比較有趣了。”江玉郎說着,卻是搖頭晃腦,先打量了一下四周,卻見四周的人雖然眼睛望着外面,可耳朵卻是豎的老高,都在聽到說下文呢。
見此,他頓時滿足無比。
江玉郎拍了拍袖子,兩手指並作劍指,學那戲文裡的模樣,對着天上點了點,笑道:“且說那斷刃山莊少莊主,郝連不樂,卻是有趣多了。也不知道是因爲從小缺愛,還是生性風流,五年前,他也十三歲,郝連莊主本想將他也送去與謝無雙一起,到那神策軍好友處好生煅煉五年,將來也好接任斷刃山莊,可不料半路里,那郝連公子卻是跳水,下了船。”
“跳水?”頓時,有人便驚呼起來:“你可不要忽悠我們?他們可是在燕江上!燕江水兇猛無比,別說郝連公子那時候才十三歲,就是你我這麼般年紀,你敢跳燕江試試?”
另一人跳出道:“我們不敢,可不代表人家郝連公子不敢!那郝連公子天縱英才,跟我們這樣的凡夫俗子,有什麼好比較的?”
頓時,兩方便開始吵嚷起來,江玉郎這話都插不進去了,他頓時惱怒起來。
“閉嘴!你們這麼吵我怎麼講?”江玉郎這樣一吼,人羣頓時爲之一怔。
也是,這不是還有後面的故事嗎?何必爲這跳水的問題糾纏不休呢?
“後來呢?”頓時,衆人紛紛翹首以待。
江玉郎感覺口乾舌燥,又灌了一口茶水,繼續道:“這後來呀,郝連公子沒去燕京城,卻是折反南下,去了江南煙花地!”
“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江南!郝連公子到了江南,自然是玩好的,吃好的,還摟着漂亮姑娘吟風弄月,這日子過得好不恰意!”
“然後呢?”衆人又問道。
“然後,郝連莊主幾次三番找人去抓他回來,可都被他躲開了。最後,郝連莊主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親自前往江南,要將自己那兒子帶回來。可這一出手,赫然發現,郝連公子那一手小樓刀法,已然到了先天之境!”
“嘶——”
衆人倒抽一口冷氣,驚訝無比,道:“先天之境?就這麼吃吃喝喝,玩玩女人,到了先天之境?你開玩笑的吧?”
衆人頓時起鬨了,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個故事的真實性。
江玉郎也不惱,徑直說道:“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事實就是這樣。郝連公子自己說的,這刀法何必日夜苦修,心思上來了,且悟一番,便抵得過別人十年苦修。他就是那樣的狂人,你是這白帝城的人,自然知道的。”
“狂刀小樓,春雨斷刃。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
不同其他人,葉鋒聽到那“悟上一番”的話,卻是深以爲然。
這武道一途,不僅需要苦修,也需要悟性!
有些人苦修十年,也比不得那些悟性好的人一朝得道!畢竟內功修爲要時刻修煉,可對於武道的理解,卻需要個人悟性。悟性差的人比之悟性差的人,恐怕在這一點上,永遠也比不上!
其他人聽完了江玉郎的話,想反駁,卻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哼哼了兩聲,道:“算你說的有理!謝無雙五年苦修,才達到先天之境,而且悟出自己的劍道。郝連不樂,卻是吃喝玩樂了五年,沒辦法了,今年要行束冠之禮了,才從江南趕回來。我若是謝無雙,定然不服氣,同郝連不樂齊名,自然是要比上一比的。”
“這兩人從小就是我西南十二郡最爲傑出的英才。而兩家門閥也是我西南最有名望的門閥。所以,今天,我們的熱鬧就有的瞧了!”
“不錯,當弈劍門的的少門主和斷刃山莊的少莊主同時出現在白帝城,然後又在街上恰好碰到了,想想就覺得有趣!”
“謝無雙從小心高氣傲,絕不會允許自己輸給郝連不樂。反倒是郝連不樂……”說到這裡,那人忽然皺起眉頭,道:“這位郝連公子從小就機靈古怪的,郝連莊主從小對他也沒什麼好辦法能管住他。要是他不想跟謝無雙動手,怕是大將軍王來了,也不頂事。這個熱鬧,我看多半看不成。”
其他人卻沒有他想得那麼多。這謝無雙和郝連不樂離開白帝城都五年多了,這五年來,白帝城可少了很多樂趣和話題。今日他們好不容易一同回來,即使是看看這五年後,他們二人的變化,也是件極大的熱鬧。
樓上的人越來越多,都在拼命的往圍欄上擠去。白帝城人多,富貴人家也多,於是閒人們也多了。他們平常都有各自的閒話,不過今天,無疑,街上最大的話題就是猜測謝無雙厲害一點,還是郝連不樂更厲害一點呢?
葉鋒被那江玉郎拉着,也是往前面擠去。葉鋒只見前頭人山人海,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而街上,這時候,甚至還有不少城衛軍出現,在維持治安。
那些城衛軍士個個身材魁梧,氣質彪悍,一看就是難得的勇士。他們穿着一身黑甲,就連頭盔也是黑色的,可是在頭盔上卻插着一根鮮明的紅色羽翎。這些不過是最爲普通的城衛軍,都有如此風采,可想而知,將來大將軍王倚重的天策軍該有多麼神武!
圍在前面的人太多,而且距離也遠,等下就算葉鋒眼力再好,也看不清楚那人羣中間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這時,葉鋒忽然擡起頭,看到對面有也不少的茶館酒肆,那些茶館酒肆此刻也擠滿了人,不時有人對着那邊指點幾番,發表一下自己的高談闊論。人羣裡不時發出了一聲轟然,然後又嗡嗡蔓延開來。
江玉郎扯着脖子踮着腳,可就是因爲身子太過單薄,怎麼也擠不進去,急得他想要罵人。
葉鋒看了一眼,對面酒樓的屋頂上空曠不少,葉鋒本以爲這樣影響不好,可當他見到一名白衣秀士毫無顧忌的就用輕功身法上了那屋頂,便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拉着江玉郎,葉鋒小聲說道:“江兄,我帶你去對面屋頂看熱鬧!”
江玉郎一看不遠處正有幾個輕功不錯的武者上了屋頂,頓時興奮不已,急不可待的點頭:“好兄弟,好兄弟,今日遇見你真是三生有幸啊!我江某跟你一見如故,我有個妹妹,不如你來我家,我安排……”
他話未說完,便感覺到背後衣服一緊,腳下一空,整個人便騰飛了起來!
“嗖!”的一下,兩人便上了對面的屋頂。
這一下,視野頓時開闊了不少。
隱隱約約的,葉鋒好像看到了底下不遠處,打馬過來了一人。
江玉郎頓時睜大了眼睛,對着那那人興奮的指點道:“兄弟,你看。那個穿白衣服的。對,就是那個到處對着年輕姑娘們拋媚眼,招手的。那人就是郝連不樂。那傢伙臭名遠揚,是白帝城中有名的花花公子。”
葉鋒順着他的手指望去,的確看到白馬之上,有一位年輕人面如郎月,寬額薄脣,長髮飄灑直到腰間,額前一塊暖玉包着月白色的絲帶,當真是如畫中走出來的美男子。
不見四周貌美女子,爲他一眼青睞,而花果投擲,互相爭風嗎?
葉鋒笑了笑,見江玉郎雖然也是個美男子,但是比起那郝連不樂,卻是相形見絀,完全沒有可比性。
而且,江玉郎說郝連不樂是花花公子,他自己難道不是?
不過,這話卻不能這麼說,這江玉郎雖然有許多|毛病,但是爲人卻極爲灑脫,值得一交,當下葉鋒便道:“江兄文采風流,剛剛一番清談,不也讓人側目?雖然武功不如他人,可若是願意潛行鑽研兵法,將來也必然不凡!古之謀士,文能安邦定國,武能決勝千里之外,不容小覷!江兄或可效仿。”
江玉郎聽了這番話,頓時開心無比。連連道:“兄弟,你真是我的知己!”當下,就想拉着葉鋒結拜做兄弟,倒真是,灑脫非凡。
“嗆!”
就在這時,葉鋒忽然聽到一陣金屬聲。
葉鋒一聽到這個聲音,瞬間就屏息起來。這是劍出鞘的聲音,葉鋒再熟悉不過了。
“既然郝連不樂來了,那謝無雙呢?那就在不遠處了吧?劍癡,刀狂,今日我便要看一看,這白帝城內年輕一輩的風雲人物是如何光景?我葉鋒跟他們到底有多少差距!”
葉鋒知道,弈劍門和斷刃山莊傳承的武學都是非常厲害的!
“弈劍門的紫霄劍法,還有斷刃山莊的小樓刀法,這兩門絕技即使是天下間,也是一等一的!”
在同樣境界的高手中,如果一個人學習的是三流的劍法,另一個人學的是一流的劍法,那麼不出意外,輸的肯定是學三流功法的那人。因爲好的秘籍,能夠讓習練者的攻擊力在一瞬間更強的爆發出來!
葉鋒學習的是玄月劍法,這劍法雖然不錯,但是與當世絕學,卻還是差了不少,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讓他融會貫通了。要知道,越是厲害的武功,必然是越難以修煉。一旦小成,便有驚天動地之威。若是大成,翻雲覆雨,攪動乾坤也未嘗不能!
“不知道謝無雙和郝連不樂,到底有什麼樣的手段?若是我能見到他們比鬥,或許能讓我的境界更進一步!”葉鋒很是期待的望着前方。
就在那一聲劍出鞘的聲音之後,從另一條路上,緩緩而來一個緊腰束身的男子。
他的身形頎長,面色冷峻,眉毛如劍,斜斜的插進雙鬢裡。若說郝連不樂是一個瀟灑熱情的美男子,那麼這人,便是一個冷傲無比,表面上讓人難以接近,卻是讓人心底裡又不由自主想要去問一問他來歷,他到底從哪裡來的,這樣一個謎一樣的男子。
“不樂,五年前,你跳水走了。那一天,其實我很高興,我以爲,你這輩子再也趕不上我的腳步!可隨即,我又很悲傷,我悲傷,從此以後,我又少一個朋友!不過,現在的你,很好!”
就在這時,那兩人中有一個人率先說話了,人羣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都在靜靜的聽中間處兩人的對話。
“無雙,你幹什麼啊?說的那麼肉麻。什麼我好不好的?我好不好關你屁事啊?事先聲明,我郝連不樂這輩子只喜歡女人。你不要再盯着我了,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衆人聽到這裡,頓時豎起耳朵,難道他們還有什麼共同的秘密?一時間,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起來!
謝無雙眉頭皺了皺,懶得再說廢話,“嗡”的一下,將寒冷的紫霄劍往前一指,簡單道:“三月前,我在神策軍中連敗十三先天高手,我自信,今日能在這裡將你擊敗!出刀吧!”
“出刀?這個時候?”
郝連不樂回頭望了衆人一眼,便見衆人眼中熱烈的就像要迸出火焰,都熱切的看着他,嘴裡不停地低聲道:“出刀,出刀,出刀……”
“有意思了!”
葉鋒看到這一幕,臉上便揚起了笑意。這種情況下,但凡那郝連不樂有一點爭雄之心,就該果斷的出刀,與那謝無雙比上一番。
果然,就在這時,郝連不樂跨下的馬匹忽然動了一下,“踏踏”往前走了兩步。人羣看到這個,頓時洶涌了起來,以爲接下來馬上就要上演正戲了。
而葉鋒也是腳下一動,施展輕功,踏上了距離現場更近的一座酒樓屋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