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中,有一面色紅潤的威嚴老者,輕斥道:“做人不能太過目中無人,就你現在滴水中期的區區修爲,在宗門中雖已經算不得墊底,但是放在修煉界去,根本就不夠看。爲人,便要謙虛謹慎,否則說不好什麼時候就要陰溝裡翻船了。”
雖然是斥責,但老者嘴角卻是帶着笑意。
張家這邊歡顏笑語,自是不必多言。
且說林飛,垂頭喪氣地駕着雲頭,飛回了林家隊伍。他低垂着臉,只覺根本就沒有臉去見人。
回到林家隊伍後,林飛期待中的溫言勸慰並沒有如預期般到來,迎面而來的,卻是“啪”的一記耳光。
耳光清脆響亮,異常清晰,數百米之內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不禁將目光頭投向了這邊。
林飛捂着通紅的左臉,怔怔地望着林靜然,有些不知所措。而且又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又讓他感到極爲難堪。
“臉紅?你感到很丟臉是不是?”林靜然冷冷地看着林飛,此時他的臉上,再也看不出絲毫長輩所特有的那種溫和。
“哼,就你還好意思感到丟臉?就剛纔,我們林家的臉面簡直就都要被林飛你給丟光了。”想到之前在陰陽臺上,林飛主動將自己的儲物戒拋給張狂的那幕情景,林靜然心中氣便有些不打一處來。
“可是……張狂威脅要廢除我體.內的經脈……”林飛試圖辯解。
林靜然打斷林飛的話,聲音更加冷厲地質問道:“我問你,到底是你個人重要,還是家族更加重要?”
“當然是家族更加重要!”從小到大,受到的家族教育讓林飛不暇思索,便脫口而出道。說完後,便連他自己也不由愣了愣。
“哼,虧你還知道家族更加重要?”林靜然冷笑,其身旁的那些林家人,對林飛也紛紛是冷眼以待,都沒有給出什麼好臉色。
“林家祖上那些先烈英魂,只要能維護得了家族榮譽,便是捨棄了性命,經歷萬般非人苦楚也毫無怨言。”林靜然冷冷地盯着林飛,連連質問道:“你適才爲什麼要將儲物戒指主動交給張狂?你知不知道你身後代表的是什麼?你到底還有沒有將家族榮譽放在心上?難道你林飛人就認爲,你一個人的安危能夠抵得上整個家族麼?”
沒一句質問,便讓林飛的臉上失去一分血色,到了最後,他臉色蒼白得及近如紙。
從小受到的家族教育,讓林飛無言以對。
只聽林靜然又冷冷地問道:“剛纔你將儲物戒指交給張狂之後,又和他說了有些話,看情形,應該還是有什麼事情吧?”
想到剛纔答應張狂的那兩個要求,想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欠下了張狂十萬元晶的鉅款,林飛心中便不由得一苦。不過這十萬元晶指望自己去還,想來也是不現實,雖然心中不願,林飛還是將剛纔所發生的經過大略說了一遍。
“發下了血脈大誓?”林靜然聽得臉色又是一冷:“林飛,看來你是真的沒有將林家放在心上吧?哼,竟是連血脈大誓也敢妄自發下,當真是不知曉天高地厚。”
林靜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直呼林飛的名字,間接已是表明了他此時對待林飛的態度。
“你之前的那些行爲,以及你答應張狂的那些要求,已經嚴重損害到了我們林家的聲譽。家族的規矩,想來不用我說你都應該知道吧,到時候你自己來家族刑堂接受刑罰。”林靜然的話語很是冷漠無情:“記住,家族永遠高於個人的一切,如何做,我也懶得和你多說,你好自爲之。”
聽着林靜然的語氣,林飛心中隱隱有一些不妙的感覺。
“那十萬元晶……”林飛支支吾吾地問道。
果然聽着林靜然的下一句就直接打斷了他,林靜然冷哼道:“這件你自己犯下的過錯,自然是你自己去承擔所有的後果,難道你要逼着家族也要跟着你一同蒙受損失嗎?”
甫一聽到林靜然的這一句話,林飛心中就好像打翻了數百年的陳壇老醋,酸澀難鳴。
難道爲了家族榮譽,我林飛真的便連什麼都不是了麼?想到往日裡家族長輩對自己的關愛,林老祖對自己的青睞,霎時間便好似鏡花水月一般淡去。
林飛不禁質疑起從小受到的家族教育,是否真的值得?想着想着,心中卻不由泛起一陣悲涼。
“還有,如果你夠聰明,張狂對你的那個要求你最好不要去照做,家族陪你丟不起那個人。”林靜然丟下這一句話,便要準備駕雲離開。
“可是……血脈大誓……”林飛不可置信道。
“難道你便以爲你照做了,林家還能容下你這麼個身上有如此污點的人麼?”林靜然的這一句話,實在是太過冷漠無情。
林飛斷然沒有想到一向對自己關照有加的三爺爺,竟是會對自己說出這一番話來。他整個人好像頃刻間被抽取了生機一般,瞬間萎頓下來,身子晃了幾晃,差點便是跌下雲頭去。
林靜然卻是看都沒有去看林飛一眼,駕雲便朝張家那邊行去。對他來說,林飛天賦自是不錯,還不到三十歲就到了滴水中期的境界。可說到底,林家中天賦不錯的,也並非只有他林飛一人。沒了他林飛,自是還有其他驕子會繼續踊躍而上。
更爲重要的,身上有了如此大的污點,甚至被人逼得發下血脈大誓,林飛已經很難在家族中立足下去。既然不能立足,那麼以前那麼源源不斷提供給他的那些修煉材料,雖不說徹底斷絕供應,但至少也會大幅度的縮水,然後他就會被其他林家驕子遠遠拉開,沒有大機緣、大毅力,他林飛最終也不過是泯然衆人罷了。
林飛已然是前途無亮,林靜然又不是他的至親之人,自是不稀得再在他身上傾注心血。
這邊張家等人還在有說有笑,卻見那邊的林靜然已經駕雲行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