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峰隨着張狂的心意,不斷落下,引起地面的這陣顫動。
於狼羣而言,這是一場無聲的戰鬥。它們雖然也如生前那般張牙舞爪,卻根本發不出任何怒吼。但是這種無聲的殺戮,便仿若死神的枷鎖無聲無息地套在人的脖子上,反倒纔是更加令人畏懼、更加壓抑。
在張狂眼中,狼羣身上唯有一個要害,那就脖子。所有的一切行動,一切的遊走閃躲,都僅僅只是爲了將那一刀砍在其脖子上。
一千一百頭風翼狼,之前分批次向張狂殺來,還不足夠將張狂逼迫到生死絕境。
但此時一千一百頭風翼狼屍一同來襲,張狂只覺得自己就像一顆被無窮無盡大海所包裹住的海中礁石,便好似怎麼也殺不到盡頭,永遠都會被如此多的狼屍所圍攻,直到他身死爲止。
這片千米方圓的地域看似廣大,但是對於一千多頭狼羣來說,卻是顯得如此擁擠,以至於許多狼屍,都不得不暫時退到濃霧之後去。
被濃霧所包裹着,不見日月,唯有見到眼前這幾乎是殺不盡的狼羣。別說是戰鬥,若是換做一個人,單單只是這般情景,恐怕就足夠將人逼近瘋狂邊緣。
張狂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只是在心中默默唸叨着自己所斬殺狼屍的數量。
一百九十五、一百九十六、一百九十七……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張狂是在走天梯路時候的默數臺階。只是現在,他恐怕要數到一千一百之數才能算完。
又或者……永遠也數不到那個數字。
殺殺殺!儘管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多,元氣、體力的雙重耗費甚巨,哪怕是鼻息已經逐漸粗重了起來,但是張狂的身形步伐依舊不見到絲毫紊亂。
從始至終,張狂便好似閒庭信步一般在狼羣中游走着,前進後退間,總是能恰到好處地避開一道道看似不可能的狼羣攻勢。
血魄刀始終就只有劈砍這一個動.作,如此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彷彿成了死神要命的鐮刀,讓狼屍再是身形矯捷,也終究是逃不過命喪刀下。
地面上,逐漸又鋪滿了一層層的狼屍,只是且鮮血,卻早就已經凝固,只餘下令人聞之慾嘔的濃郁血腥味。
六百八十三、六百八十四、六百八十五……
不知不覺間,戰場上已經是少了一大半的狼羣。只是餘下的近五百頭狼屍,依舊是將這千米方圓的地盤,填充得水泄不通。
張狂之前本來重新換上的衣袍,又已經被鮮血給染得半邊紅。
只是現在狼屍身上的鮮血早已經凝固,所以,將他衣袍染紅的鮮血,唯有是他自身的。
張狂此時背後,左側肩頭,右大腿外側,皆是多了一道深可及骨的傷口。雖然張狂經過第三廣場上那乳白色液.體浸泡以後,身體恢復能力已經異常強大,但是此刻卻根本沒有多餘的身體能量來供給傷口的恢復,僅僅只要止住流血,張狂就已經顧及不不.上。
另外身體上的小傷,更加已是密密麻麻不可細數。
不過張狂戰鬥經驗何等豐富,縱是受傷,依舊能夠控制着不傷及到自己要害。
八百五十一、八百五十二、八百五十三……
哪怕身體受傷再多再中,身體再是疲憊不堪,甚至都已經快要被逼進生死險境,但張狂臉上的平靜始終沒有消散過一絲一毫。
反倒是心中更加充滿豪情萬丈。
遊走在死亡邊緣,對張狂來說只是一種享受。
前世已經享受過無數次的感覺,今生卻是最酣暢淋漓的第一次。
他迷戀這種享受,甚至於沉醉,但是他卻更加樂於終結這種生死險境。
“汝現在已經達到了極限,難道就算是死亡,也不能改變汝之心意不成?”
南明上人的話,絲毫動搖不了張狂的決心,甚至便是連他一絲一毫的神情,也改變不了。
殺殺殺!一步一個血印,一刀一個狼首。
手臂,是如此的沉重,幾乎都要舉不動的感覺。張狂甚至是恨不得如此到頭就睡下,永遠都不要起來了纔好。
一千零五十三、一千零五十四、一千零五十五……
殺到這時,場上剩下的狼屍已經逐漸只剩下十四五頭狼屍。
但是張狂此時,甚至是連站立都已是不穩。
可他的眼眸,卻是更加明亮,燦若星辰。手中血魄刀,不知道飽飲了多少條生命,多少血肉,可是它依舊沒有滿足,騰在刀身上的紅芒,幾乎凝成了實質,讓人望之不由得心驚。
哪怕是已經被張狂殺得只剩下寥寥十四五頭,可是這十四五頭僅剩下的狼屍,絲毫見不到恐慌畏懼,依舊是一如既往地向張狂撲咬而來。
殺!張狂咬牙舉刀斬去,步態蹣跚便如小兒學步。
對比狼屍的身形矯捷,攻勢之凜冽,張狂的一舉一動簡直可笑至極,讓人忍不住懷疑,他甚至到底能不能逃過狼屍的隨意一次揮爪。
但張狂早就已經將武道融入了自身的一舉一動中,隨意的一次步伐,隨意的一次擡手,便能夠盡顯武道精妙。
哪怕是步態蹣跚,但是狼屍的攻勢卻依舊是次次落在了空處,反倒是被張狂接連刀刀斬落狼首。
一千零九十六、一千零九十七、一千零九十八……
嗖!滴水巔峰的狼屍從左側猛地撲來,張狂避無可避,竟是一下被狼屍撲倒在地。
不過張狂內心卻是沒有絲毫慌亂,剛纔一刀斬下一顆狼首的時候,他就已經早對接下來的一幕有了預料。
以傷換命,張狂已經是做得純熟無比了。
現在戰場上,除了張狂外,僅僅還剩下兩頭狼屍。
狼屍將張狂撲在剩下,張開巨嘴便朝張狂人頭一口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