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皇叔竟是從北門而出,回返蔡陽?皇叔莫不是要棄吾而去?”半個時辰後,得到消息的劉琮匆忙來到城內大營。
“關將軍,皇叔爲何北去,可是吾等有所怠慢?”劉琮幾步行至近前,朝着關羽擡手一輯。
“劉州牧對吾軍多有照顧,更讓吾家主公統帥荊州兵馬,劉州牧斷無任何怠慢,只是……”
“只是爲何?”
關羽深深地看了一眼劉琮,“州牧且放心,關某在此一日,這荊州城必不會有失。”
劉琮鬆了口氣,關羽,他可是呂布亡後,天下武藝最高的戰將,有他在,劉備還算是沒有徹底拋棄襄陽城。
劉琮失魂落魄地回返州牧府,他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身側的劉先,“別駕,汝以爲,江東軍可能放吾等一馬?”
劉先面色微驚,“主公何有此意?”
劉琮擺了擺手,“也罷,是吾命人殺了蒯氏一族,如今吳侯劉奇,上表天子追封蒯良、蒯祺,便是那諸葛氏……未曾想,房陵兵敗,便全因諸葛氏。”
提及此處,傅巽亦是接過話,“主公吶,昔日劉皇叔往隆中一行,便是爲尋訪這諸葛孔明出仕,未曾想,因吾等圍剿通敵之蒯氏,讓其出仕江東,卻是棋差一招啊。”
“公悌,那臥龍鳳雛,當真有鬼神莫測之能乎?”劉琮回眸看了一眼傅巽,“陳到將軍如此悍勇,他帳下兩千白毦兵精銳,便是曹操虎豹騎亦可一戰,再有鄧方、卓膺二位將軍,竟然也敗於江東之手……”
傅巽微微搖頭,“主公吶,趙雲那驍龍營,萬不可小覷,此人早年便是公孫伯珪白馬義從帳下驍將,便是那昔日不可一世之麴義,不也死在他槍下嗎?更何況,還有臥龍相助,陳到將軍,敗得不冤吶。”
一直跟在尾上的王粲沒有說話,他心知劉琮對他已有厭惡。
此前因他而誅滅蒯氏一族,若是未曾殺那諸葛氏,怕是也不會引出諸葛瑾、諸葛亮兄弟引兵來攻,亦不會有如今襄陽城四面楚歌的局面。
“報……主公,大事不好,江東軍在城外推出上千架投石車,準備攻城。”
劉琮面色慘白地轉身看向傳令兵,“快,快去城牆。”
不多時,一行人趕至城頭。
城外,浩浩蕩蕩的數萬人軍陣,在城外一字排開,以拒馬爲刀盾兵築壘,身後有着大批工匠正推動着高大的投石車緩緩靠近城牆。
“他們竟是在投石車底座安置車輪?”劉先一臉震驚地看着城外,在兩百步外,剛好是城上箭矢準頭不夠的區域,投石車緩緩停下,數千手持近一人高鐵盾的軍士移動到投石車前方,將投石車後裝填石彈的民夫和軍士給護在身後。
“咔嚓”機關扣動的聲響在城外連成一片,關羽凝神看去,只見對面一架投石車的四角底座,都有民夫將一截支架板動,插進地底。
“還請州牧移步城內,江東軍就要攻城,倘若州牧尚在城頭,末將等,無法全力守城。”行至劉琮面前的,是一名面色堅毅的武將。
“那此城便拜託仲邈。”劉琮朝着霍峻拱手一輯,帶着劉先、傅巽、王粲等人迅速從城牆馬道下城。
“霍將軍,諸葛亮、趙雲率軍攻打西門,此門便由汝去鎮守吧。”關羽行至近前開口道。
“喏。”霍峻擡手一輯應下,便帶着一隊親衛下城。
關平深深地看了一眼霍峻的背影,“父親,這霍峻大敵當前,面不改色,調度兵馬,張弛有度,當是一員良將。”
關羽眯着眼,“荊州大將,唯文聘、霍峻二人爾。”
“那黃祖、蔡瑁等人如何?”
“戰敗身死,爲世家所累之輩,不值一提。”
關平深以爲然,看了一眼城外那面高懸的“呂”字帥旗,“父親,吾去鎮守東門。”
“守城就可,不得出城迎戰。”
“喏。”
關平走後,城外,黑壓壓的石彈在繃緊的盤繩釋放開來後,發出一聲尖嘯,紛紛破空飛起。
“刀盾兵撤向內牆,所有軍士,躲避石彈。”關羽凝神看着前方,周倉持盾上前,立即將關羽給護在身後。
“嘭嘭嘭”一顆顆磨盤大小的石彈,突然砸下,足有上千斤的力道,非人力能夠接下,城頭上數千軍士,直接就倒下兩百餘人。
“將軍,投石車威力太強,城牆上無處躲避,將軍還是先撤下一部軍士罷。”周倉憂急地看了一眼四周說道。
關羽將頭探出城牆垛口,一眼便看到了城外迅速在裝填的投石車,“不可,城外軍陣距離吾軍城牆只有一百餘步,汝且看城外,護城河上已經架上木板,江東軍步卒攻城,擡着雲梯如履平地,若是吾撤下大隊兵卒,敵軍勢必會立即攻城。”
“將軍,城外民夫足有五萬之衆,江東軍又有木牛流馬和馬車來回運送石彈,他們在城外逗留半月,便是爲採襄陽附近山林之山石,只怕這一時半會兒,江東軍不會攻城。”
關羽陷入沉思,“之前在蔡陽之時,龐統亦只是命投石車攻城,蔡陽不比襄陽,尚能堅守數月之久,也罷,周倉,汝立即命民夫將受傷的軍士給帶下去救治,將弓箭手全部撤下去,另外,命持盾的軍士在城上靠外牆列陣。”
“喏。”
城外中軍戰車之上,呂蒙、蒯越、虞翻三人同乘一車,身前一字排開,是待命的軍中衆將。
“司馬,石彈還能投射一個時辰,吾軍是否趁着幾波石彈後,命軍士佯攻兩門,吾軍再從南門破城。”
呂蒙笑着看了一眼虞翻,“別駕莫急,主公之命,只是命吾等連日以石彈攻城即可,這襄陽城牆寬厚,吾江東治下,唯秣陵可以媲美,攻此堅城,無需着急。”
蒯越凝神看着城牆上的一面“關”字將旗,“司馬,如今劉備已趕往蔡陽鎮守,留守襄陽的乃是關羽,如今西門由霍峻鎮守、東門由關平鎮守,此二人皆是良將,汝以爲,當如何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