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未到，凜冽的寒意已到。
韓子路大驚，身形一晃，向門外退去。
藥宗弟子提着砍刀四下砍殺，店內食客如被切菜破 瓜般，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
堂前，包占龍一擊未果，身後又有兩人衝上。
“大哥，殺出去。”儲棟樑一聲暴吼。
手掌一翻，使出枯海方丈傳他的千佛手。
“喲呀！”
包占龍直覺犀利掌風裹住他前後，心中一驚連忙往後退去。
“嘭……”
胡亮洪只帶了把用金毛人鋼叉打造的匕首，一刀刺出，彎腰抓過一張長凳猛得揮向對方。
他練的是外家功夫，自服了蛟血，筋骨力道倍增。
長凳揮出，呼呼生風。
攻上來的兩人手中利刃不敢硬抗，也往後退去。
“小哥，你和胡把頭對付那幾人，姐對付韓幫主。”
見儲棟樑和胡亮洪出了屋，血蝠仙子咯咯一笑，甩掉身上皮毛大衣。
“姐，小心。”
“吱……”一聲尖利的鳴叫聲從血蝠仙子喉中發出，一把又細又軟的劍握在她手裡。
“嗤嗤……”
細劍發出一陣嗤嗤聲，向韓子路胸口刺去。
“哼！”
韓子路一聲冷哼，他心中卻異常詫異。
想不到一個小酒館老闆娘，功夫竟然如此了得。
走眼了。
但這個女人，他沒有任何印象。
“你究竟是什麼人？”韓子路揮杖擋住細劍。
“韓幫主，你在天山西端，老孃在天山東端，說起來算得上鄰居。”
華夏境內天山東西距離至少數千裡，說是鄰居，着實遠了。
“你是無常府的人？”韓子路疑惑地問道。
確認無常府存在，還是從店內那兩顆人 頭主人那聽到的。
“韓幫主眼中只有無常府？”血蝠仙子嘲諷地笑着，手中細劍斜劈過去。
“你……北冥洞府血蝠子？”
韓子路猛然想起，北冥洞府有個女人，十指如劍，能輕易抓透人的腦瓜子。剛在屋內，他已領受到指尖寒意。
“既清楚了，嚐嚐老孃手段，唧……”又是一陣長鳴，手中細劍突然凝結了一層寒霜。
……
……
包占龍很懊惱。
爲了搶功，他說服幫主，只帶了火堂幾個高手和數十弟子。
原本以爲，只要避開千山堂，儲棟樑一落單就是除掉他的好機會。
想不到一家看不上眼的鋪子，老闆娘與幫主相鬥竟然不落下風。
他與兩個火堂舵主聯手，一時也奈何不了儲棟樑和胡把頭。
“堂主，裡面的人都解決了。”一人在店門口叫道。
“好，讓弟兄們過來幫忙，速戰速決。”
這數十人，是他從火堂精心挑選的，個個功夫不弱。
他管轄的堂口，之所以叫火堂。是因爲堂內弟兄善使火 藥。
天山西端環境惡劣，卻出上好草藥。
有一種極珍貴草藥，狀如彈丸，對內力修爲大有幫助。但生在岩石縫隙深處，要想獲取，只能鑿開岩石。
藥宗前輩就是靠這種草藥煉製的丹丸起步，把藥宗發展成爲一個大的幫派。
火堂的弟子，依靠嫺熟技巧，用火 藥一段段炸開岩石。比起手工鑿，要快許多。
每年開春，藥宗弟子遍佈西天山數百里方圓內尋找此物。一旦尋到，數人守住不再離開，數人回來報告方位。
火堂弟子及時趕到，協助取出。
可以說，每個堂口都有求於火堂。
火堂在藥宗地位與日俱增。
否則，這次韓幫主也不會輕易同意他的主意。
孃的，頭功不是那麼容易槍的。
爲獲龍鳥，在外辛苦多月，結果被儲棟樑輕易奪走。
要不是當日自己當機立斷，逃離神龍谷，差點被月亮門滅了。
他更沒有想到，僅過了數月，自己卻爲月亮門賣命，爲搶頭功又到了沙金縣城。
人啊，逃不開一個利字。
……
……
儲棟樑沒敢用“虎嘯”匕首應戰，他功夫基礎太弱，近戰經驗太少。
千佛手，影劍都極耗內力。
對付包占龍，並不見得佔優。此人身形靈活之極，影劍祭出難刺中對方。
他使影劍，只能以雷霆之勢，一擊必中才行。
時間拖長了，內力消耗太大，萬一落敗，還需內力逃走。
“死！”
一支流火劍直射包占龍胸口。
“噹啷……”
火花四濺，包占龍竟然以銅笛擋住。
“嘭……嘭……”
胡亮洪以一敵二毫不懼色。
只是手中的長凳四個腳已被對方削斷。
“殺……”
數十藥宗弟子舉刀圍了過來。
“棟樑，求援。”胡亮洪吼道。
“大哥，沒帶煙哨。”
兩根菸哨和定珠都放在他的揹包內，今日沒有帶包。
“上屋頂！”胡亮洪又吼道。
……
……
“嘶嘶……”
血蝠仙子手中細劍，裹起一團亮晶晶的冰。
劍，原本只有筷子粗，冰一裹起，已有拇指粗。
韓子路手中的鐵杖，原本漆黑，隨着血蝠仙子冰面起來，已變爲火紅。
遠看去，就如同手中握了一根燒紅的鐵條。
兩人，動作越來越慢。似乎，在他們之間，空氣凝固。
在他們一丈範圍的圈內，散發着一層薄霧。
“殺！”
兩個藥宗弟子見血蝠仙子動作遲緩，興奮的舉刀衝來。
“不要上！”
包占龍瞥見，一聲大喝。
晚了。
兩人一頭撞進薄霧。
“啊……”
“啊……”
慘叫響起。
兩人立刻倒地不起。
裸露的皮膚上，鼓起無數個紅色水泡。
嚯嚯……
儲棟樑剛躍上屋頂，一眼瞧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棟樑，毒霧。”胡亮洪驚駭之極。
包占龍遲疑了下：“別追了，與幫主護法。”
他一時還不清楚，幫主和這個神秘女人究竟哪個佔了上風。
萬一幫主有失，那他也完了。
呼啦……
數十人站在韓子路身後數丈外，一個個持刀警惕地看着血蝠仙子。
喲嚯……
儲棟樑眼珠一翻，這是什麼情況。
“大哥，我們與仙子護法。”他學着包占龍的話叫道。
胡亮洪未答話，一把扯下自己外衣，掏出火柴點着。腳一使力，踹開屋頂瓦片，燒着的外衣扔進店內。
“棟樑，待會店燒着了廣元住持和安堂主就會見到。”他大聲說道。
“你唬誰呢？千山堂幾人都去京南了。哈哈，要是沒猜錯的話，此刻正趕往萬宗門總堂。”包占龍得意地笑道。
儲棟樑一愣，剛想問，卻被胡亮洪打斷。
“即使安堂主和榮舵主不在，廣元住持馬上也會趕到，民防團也會趕到。”說罷，他看了眼儲棟樑。
“哦……對對，你們可知廣元住持是何人？”儲棟樑頓時明白，這是騷擾韓子路心神的把戲：“他可是普林寺枯海大師的師弟。”
沙金南北寺，一直隱沒在江湖中，除了儲棟樑幾人，還真沒有幾個知曉。
普林寺卻不同，江湖中大名鼎鼎。
枯海大師的一對肉掌，有摧枯拉朽之功力。
他的師弟，相比不會差。
冬日，空氣極乾燥。
店內已經騰起煙霧，煙霧從屋頂剛踹出的口子向空中飄去。
哈哈，有效果了。
韓子路嘴角剛輕微抖動了下。
儲棟樑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