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子面露喜色,儲棟樑心中也是一喜,看來此人與周扒皮有過節。
不過,周扒皮是死是活,他可沒有親眼見到。此事還不能攬在身上,畢竟,地處浩海,周扒皮能坐上百長之位,定有自己的勢力。
萬一此人不死,定會想方設法尋到他和廣能。
想到此,儲棟樑收起笑意,露出不安之色說道:“百長大人,周百長用皮帶抽小的,不知爲何突發癔症,自己鑽進石洞了。”
“是哪個石洞?”
“常百長,周扒皮鑽進‘天’字號石洞了。”花公子搶着說道。
“但凡誤闖‘天’字號洞,必死。”女子冷笑一聲,看着儲棟樑和廣能,眉頭漸鎖:“老花,周扒皮平日囂張跋扈,是因爲有坐上護法之位的堂兄在他背後撐着。雖說他的死與這位兄弟無關,但傳到周護法耳裡,也是麻煩事。”
花公子似乎打了個哆嗦,臉色一下變了。
他的額頭,滲出了密密細汗。
“常百長,周護法可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如果揪着此事不放,我兄弟豈不是要倒血黴?”
“我這條船上缺人手,鐵甲船到達灣岱後,你們兩個不要下船。”
女子回艙室拿了兩塊鐵牌,遞給儲棟樑和廣能。
鐵牌長三寸寬兩寸,一面雕有鐵甲船圖案,另一面刻有“常”字。
呵呵,身份牌上竟然刻有對方的姓,看來常百長絕不簡單。
儲棟樑拿着鐵牌,對眼前這個女人又有了進一步認識。
“你們拿好,待會到尾舷找老趙登記下,就說是新來的。”
“常百長,我兄弟倆可不懂水手的活啊。”廣能不想待船上,忙上前說道。
“暫時避避風聲,幫着擦洗甲板就可。”女子轉身對花公子說道:“你留意周護法這幾日動靜,一旦無事,他倆就可上岸。”
……
……
儲棟樑和廣能在老趙那登記後,領了一身船員衣服換上。
深藍色布料,質地比從死人身上扒下的好了許多。
老趙給他們一人拿了一把鐵刷子、木桶和一塊抹布,讓他們在首舷處清除污漬。
活簡單,但並不輕鬆。
拎一桶水,跪在甲板上,每一處都要用鐵刷子刷過,清水沖洗,再用抹布擦乾水跡。
跪着,一手撐在甲板上,一手哼哧哼哧擦着。
這個姿勢,兩人都不適應。
幹了二個小時,竟然出了一身汗。
舷首位置,在鐵甲船船頭最前方,比起頂層甲板其它地方,要高出二尺。
兩人在圓月山莊深處,曾見到在海面上航行的大船受到龍鳥攻擊,舷首打開後有巨弩升起。
廣能一邊擦洗甲板,一邊四處搜尋開啓甲板的扳機。
甲板,由長一丈,寬二尺的鐵板鋪就。
鐵板與鐵板之間,釘着密密麻麻銅質鉚釘。
鉚釘蓋有銀元大,微微隆起,表面光滑錚亮。
鐵板和鉚釘似新似舊,看不出鐵甲船的船齡。說是三、五年也可,說是十年也可,說是五十年也可。
儲棟樑在碼頭待了多年,新船舊舟,即使才刷的油漆,他也能分辨出。
而這艘以鐵板爲主的鐵甲船,他看了又看,仍舊無法斷定。
“哥,歇會。”他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從袋內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着,他拍了拍甲板:“我趴下看了,不是玄鐵。要是玄鐵的話,鉚釘也釘不進去。”
“鉚釘不是釘進去的。”廣能站起活動活動雙腿筋骨,腳踩在鉚釘上:“鐵板邊留有一串半圓形的孔,兩塊鐵板合攏,剛好是一個銅錢大的圓形。鉚釘穿過圓形與下方的鉸鐵釦緊,鐵板就固定了。”
“鉸鐵是什麼?”
“鉸鐵就是鐵條,鉚釘銅條上有洞眼,穿過鐵板後剛好露出洞眼。鉸鐵穿過洞眼,用鉗子鉸起,固定了鉚釘就固定了鐵板。”
“哦……”儲棟樑朝左右瞧了瞧,壓低聲音問道:“有沒有新的發現。”
廣能微微搖了搖頭:“控制機關應該在船長待的地方。”
“鐵甲船在水底航行,與外界隔絕,那兩頭畢方獸又是如何操控的?”
“看不出。”廣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哎,你們兩個,開飯了。”
老趙,遠遠地叫道。
“在哪吃?”儲棟樑早已餓了。
“到船尾。”老趙扯着嗓子又喊了一聲。
儲棟樑和廣能下了舷首,朝船尾走去。
“兩位,請到船長室用餐。”經過常百長船長室,門突然打開,常百長叫住了他們。
“喲,常百長,那多謝啦。”儲棟樑沒有客氣,一步跨進船長室。
船長室,兩丈見方。
屋內,一張辦公桌,桌前,一圈布沙發。沙發旁,幾個鐵櫃。
儲棟樑四下看了下,並沒有發現廣能所說的控制機關。
沙發前的茶几上,放着一隻木製提籃盒。
提籃盒旁,放着兩瓶燒酒。
“呵呵,都在啊。”花公子樂呵呵走了進來:“兄弟,這回我可是見你光啦。在鐵甲船上能與船長一起吃飯,那可難得哦。”
“行了,老花,你這是批評我麼?到了灣岱,我做東,你隨便吃。”常百長笑道。
花公子笑着打開提籃盒,端出幾盆菜。
“當官就是不一樣啊,都是我沒吃過的。”花公子眉開眼笑,打開酒瓶給幾人倒滿。
“來,常玉敬兩位。”常百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儲棟樑和廣能一愣,相互看了眼端起酒杯也喝了。
“不瞞兩位,周家與我常家是世仇,今日除掉周扒皮,是我常家大喜日子。剛我想了,等靠岸後,兩位不必待在船上。暫時住在我常府,爹一定會歡喜的。”
說着說着,常玉白皙的臉蛋上一對眼眸泛起淚花。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起身拿過毛巾擦了擦眼淚。
哦……
原來妖族也不是鐵板一塊,和地面一樣,也有紛爭。呵呵,此女性格直爽,倒是可以利用。
廣能瞥了眼常玉,暗自打定主意。
“常百長,周扒皮真是得了癔症,我弟弟還捱了他兩下。”廣能嘟嘟噥噥說道。
常玉咯咯一笑:“是麼?”
“是啊,我兄弟倆也是當兵混口飯吃,哪敢得罪他們。”
“兩位真是混口飯吃的?”常玉似笑非笑看着廣能。
“那是,那是。”
“着!”
突然,常玉抓起筷子,狠狠向廣能雙眼插去。
“小心!”
儲棟樑驚叫一聲。
“誒!”廣能頭一偏,閃過筷子,右手食指中指一下夾住筷子。
“哈哈哈哈……果然是高手。”常玉大笑。
遭了,竟然這麼快就被對方識破。
廣能一陣懊惱,小看眼前這個女人了。
剛常玉的筷子插過,速度極快,尋常人根本無法躲開。
廣能不僅躲開了,右手還夾住了筷子。
“說吧,兩位究竟是誰?”
常玉放下筷子冷冷地說道。
花公子,一下呆住了。
他萬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是深藏不露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