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客棧,明明正在營業,大白天卻大門緊閉。
幾人身在飛嶺鎮,已見怪不怪,只能暗自搖頭。
“嘭!嘭!嘭!”
儲棟樑上前抓住大門上銅環,猛叩大門。
“做什麼的。”屋內有人問道。
“打尖。”
“幾人。”
“五人。”
“從哪裡來。”
“京南。”
“哐”的一聲,門栓撥開,大門開了。
一箇中年男子探出頭:“原來是京南來的貴客,快請。”
安若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老闆,你這是警察局還是客棧,怎麼隔着門問客人?”
中年男子目光掃過儲棟樑,眼中透着疑惑,見安若柳問話,忙回道:“小姐莫怪,不管什麼人到此,都得一問。”
說罷,客棧老闆閃過一邊,讓儲棟樑等人進屋。
“許兄,以前未曾來過?”
見許志豪四處打量,儲棟樑忍不住問道。
“真是怪了,我到過飛嶺鎮多次,怎麼不曉得此處還有個客棧?”許志豪似在自言自語。
“那你們送糧過來,在哪裡吃飯?”
儲棟樑感到很不可思議,整個飛嶺鎮就這一家客棧,飯館和住宿兼營。許志豪送糧食過來,應是馬車拖運,量那麼大,走一趟至少十多輛馬車。
馬車伕乾的是辛苦活,不過,長途運輸,賺的錢也多,到了鎮子裡還不好好吃一頓。
“糧食交接在鎮外,馬車和車伕不入鎮子,本地糧行帶馬車牛車駁運。”許志豪解釋道:“馬車伕都清楚飛嶺鎮怪異,不願入內,我倒是每年會進來一兩趟。”
當日前往孔雀嶺,儲棟樑是和胡亮洪等人前來。在火車站高價僱了一輛馬車,到達鎮外時,馬車伕也是如此,接過車費立馬轉身離去了。
“那你一定是在本地糧行老闆家裡吃飯了。”
“呵呵,說來慚愧,我並不認識本地糧行老闆。每次來,都是夥計接待,也不安排吃喝。”
數萬大洋的利潤,竟然從未見到老闆。
又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冒出。
榮鴻濤本打算吃過飯讓許志豪帶着見見本地糧行老闆,見狀,也只能作罷。
……
……
菜,挺豐盛。
甚至有一盤魚。
儲棟樑又要了一罈子酒,五人痛痛快快吃喝起來。
“老闆,生意可好?”
儲棟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一眼瞥見客棧老闆仍舊盯着他看,不禁一笑,拿起桌上煙扔了一支過去。
“還行。”老闆接過煙順手點起。
“還行?”儲棟樑呵呵一笑:“桌子都空着,就我們幾人吃飯,這生意還行?”
“呵呵,不瞞幾位,天太冷,客人少,等開了春,生意自然不錯。”老闆並不在意儲棟樑嘲諷他,臉上反而堆起了笑容:“這位客官,我怎麼見你臉熟,是不是來過小店?”
一年多前的儲棟樑,和今日的儲棟樑已判若兩人。
不僅僅是穿着,氣質也大變了樣,舉手投足之間,已然是大有派頭。
當日也在此處,衆人對飛嶺鎮充滿疑惑,儲棟樑施展奪心術,問過客棧老闆一些問題。
“呵呵,我是第一次到飛嶺鎮。”儲棟樑見對方沒有認出自己,不想多事,忙否認道。
“掌櫃,鎮子內沒有河道經過?”廣能嚥下一塊牛肉,扭頭問道。
“沒有。”
“那你們吃水靠的是井?”
“不是。”
“沒有河道,又不用井,那水從什麼地方來?”
幾人見廣能問起河道,本都不在意,聽客棧老闆這麼一說,一下全都豎起耳朵。
“有暗渠通往各家各戶。”
“距離地面多深?”廣能眼皮子一跳,忙問道。
“五丈深,每家每戶院子內有取水口。呵呵,諸位桌上吃的魚,就是暗渠內捉到的。”
“那不是井是什麼?”儲棟樑詫異地問道。
五丈深,如放在沙金城,已是深井。
“暗渠不是井,是地下開鑿出的水渠。”廣能解釋道:“能開挖暗渠,說明地下全是石頭,或許整個飛嶺府就建在巨石之上。”
“師父博聞,飛嶺鎮地下一丈多深就能見到石頭。”客棧老闆大拇指一豎,讚道。
“一丈多深就是石頭,那爲何要把暗渠挖到五丈深?”儲棟樑又覺得不可思議了。
“廣能師父,是不是出水口在深處?”安若柳問道。
“不錯,而且進水口應是一條暗河,否則難爲整個鎮子供水。”
“如此說來,當年發生那事,對手是從暗渠下的手。”榮鴻濤一下醒悟過來。
既然是暗渠,說明通着地下河,出水口那肯定大有說法。
投毒之人,只要找到暗渠進水口,在那投放毒物,整個鎮子的人不會有人倖免。
“榮舵主,對方用了什麼手段帶走數萬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爲何要帶走這些人。”廣能見榮鴻濤同意他的投毒說法,也是頗爲開心。
“飛嶺鎮距離月亮門不遠,如是投毒,他們最有可能。”儲棟樑對萬明誠深惡痛絕,馬上把投毒之事按在他們頭上。
“樑哥,馬上就可見到唐以青,如果是月亮門乾的,她應該能看到記載。”
“掌櫃,你可知道暗渠進水口在哪裡?”
“這個倒是不知。”客棧老闆一直在聽儲棟樑等人討論投毒的事,見廣能問起暗渠進水口,不僅一驚:“聽說暗渠進水口有神獸守着,鎮子里人可不敢尋進水口在哪裡。”
……
……
幾人吃過飯,沿着街道一直走到最西側城牆邊方纔回頭。
鎮內,果然如客棧老闆所說,看不到一條河道。
其它幾條街道,長滿草木,適逢冬季,街道上滿是枯藤。遠遠看去,兩邊房屋破敗不堪,甚至已有部分屋子坍塌在路邊。
在一家南貨店,衆人買了祭品,回到越野車旁。
鎮外,有一條坑坑窪窪的石子路通向孔雀嶺。
過了飛嶺鎮到孔雀嶺主峰腳下,還有十多裡。
道路崎嶇,地上積雪越來越厚。
虧得是越野車,輪子後,地盤高,一路過去雖然顛簸,倒也沒有出任何事故。
前方,一座大山橫亙南北。
大山之上,積雪皚皚,不見一棵樹,懸崖峭壁之處,裸露的土黃色山石在白雪映襯之下各位顯眼。
越野車,停在山腳之下。
儲棟樑眼尖,一擡頭,就已看到站在禪音寺院子邊探頭向下望的三人,唐以青,高姨和慧能小和尚。
“儲大哥……”
唐以石雖然沒有看清山腳下那些人的臉,但大雪剛過,除了儲棟樑等人,不會有人到。
“慧能……”
儲棟樑隱約已聽到山上有人哭喊,想起普度師父,不禁心頭一酸,聲音也哽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