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龍山?”
枯海方丈對沙金縣城周圍地形不熟,轉臉問着廣元。
“師兄,出了西門五里多地,有一座山包,叫顧龍山,方圓約五百畝。山上住着百多戶人家,以種菜種瓜果爲主業,縣城一半的蔬菜瓜果都由這些村民提供。”廣元忙介紹道。
“棟樑,可願意與我一同去看看?”枯海起身看着儲棟樑。
“我也要去。”儲棟樑還未作答,幻晴搶着說道。
“幻晴,你先回吧,那些妖物渾身臭烘烘的,沒啥好看。讓覃老闆去店裡準備幾個酒菜,我與方丈大師去去便回。”
儲棟樑忙制止幻晴,如所說的怪物是金毛人與猴狼獸,他們極其兇殘,幻晴輕功雖不錯,但從她言語看應處事不多,沒有經歷過實戰。
“渾身發臭?那我不去看熱鬧了。”幻晴吐了吐舌頭。
儲棟樑一笑,他支開幻晴還有一意。枯海方丈他並不熟悉,雖知道他嫉惡如仇,是個正派人物。但包內無常令牌是一件至寶。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萬一出事,幻晴也算是一個知情人。
“凡雲、凡塵,你倆也一同見識下那些地下怪物。”枯海吩咐道。
幾人下了樓,幻晴先行離去。廣元、凡雲和凡塵從架子上拿了一根鐵棍拎着。
“棟樑,你用什麼兵器?”枯海問道。
“方丈,我身上帶着匕首。”儲棟樑呵呵一笑。
匕首近戰招數他已練熟,只是從未實戰過,孃的,老子就只懂點這個,哪裡還有的選?慚愧,只會這個,儲棟樑暗暗自嘲了一番。
廣元與曹瑞海極熟,到了城門口,上前低聲說了幾句,曹瑞海忙吩咐打開城門。
儲棟樑站在一旁朝着曹瑞海點了點頭,並未上去多說,隨幾人走出西城門。
城門口,雙方剛交火結束,四具屍首躺着。
“呵呵,打的這麼熱鬧,怎麼才死了幾個?”儲棟樑上前看了看,死的人穿着雜七雜八的棉襖,不由得一愣,“方丈,這些人不是當兵的,像老百姓。”
“估摸着是土匪。”枯海蹲下身,查了幾具屍體,沒有任何發現。
“奇怪了,幾個土匪也想攻打縣城?是不是腦子燒壞了!”儲棟樑罵道。
“曹縣長說,一撥人大概二百多個,手上傢伙也不賴,城牆上守軍死了好幾個。不過,沒有重武器,靠着炸 藥,哪可能破了城門?沙金縣城又不是泥捏的,難道城牆會炸塌了?”廣元唸了聲阿彌陀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儲棟樑眉毛不禁一跳。
賒刀人,他腦子裡閃過幾個月前賒刀人留下的讖語:待沙金縣城城牆倒了,回來收菜刀的錢。
城牆自然不會平白無故的倒塌,除非遇到天災,或者遇到兵禍。難道這些土匪有後手,或是想依靠那些怪物洗劫沙金縣城?
不對啊,金毛人想進城哪裡需要走城門,就幾丈高,哪裡能攔得住他們。
城防駐軍只有三百人不到,如在前莊真有大批妖獸,這點人馬轉眼就會被滅了。
他回頭看了看高大的城牆,心中疑惑不定。
“方丈,我感覺事情不對。”儲棟樑對枯海說道。
“如何不對?說來聽聽。”枯海吩咐衆人暫緩往前趕。
“我見過各種妖獸,厲害無比,善於攀爬,子彈根本擋不住。如果金毛人真有心攻破城門,哪裡用得着那些土匪做替死鬼。只要有上百猴狼獸,再加上十多個金毛人,不出一支香,他們就能拿下整個縣城。”儲棟樑說道。
“嗯,年輕時我曾隨師父進入一個洞窟,遇到十多個金毛人,確實難以斬殺。後來見我等鬥不過,師父他老人家親自出手,以掌力斃殺了這些怪物。”枯海擡起頭望着月亮,回想起悠悠往事。
“憑掌力能斃殺金毛人!那豈不是能震碎大石頭了。”儲棟樑驚歎道。
“不錯,師父大力分金手可摧枯拉朽,尋常妖獸一掌就能拍死。”枯海說道此處,露出敬仰之色。
“厲害,厲害。”儲棟樑連連讚歎。
“這些土匪鬧出這麼大動靜,然後跑了,他們是否有其他目的?”廣元也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暫難判斷,先去摸摸有多少妖獸,再作打算。”枯海略一沉吟,斷然說道。
五里地,幾人一氣奔到,枯海、廣元與儲棟樑臉不紅氣不喘,凡雲、凡塵兩人差了許多,雖能勉強跟着,但已面色潮紅,氣喘吁吁。
枯海讚賞地看了眼儲棟樑,凝神望着前方半里外顧龍山。
月光下,顧龍山黑黝黝一片。山包高約二十多丈,幾處篝火燃着,火光旁似有人影閃動。
“方丈,那些火堆旁都是人,沒見着怪物。”儲棟樑小聲說道。
“這麼冷天不躲在屋子裡,四處點着火,難道怕人偷襲不成?”凡雲嘀咕道。
“這是土匪的特性,不敢住屋裡,怕被一窩端。那些怪物常年生活在洞窟,怕冷,肯定都躲在屋子裡。”枯海低聲解釋道。
“這倒是怪了,金毛人和猴狼獸都有厚厚皮毛,怎麼還怕冷?”儲棟樑詫異地問道。
“那些皮毛並不能禦寒,是用來防身的,毛髮堅硬,摸上去一點都不暖和。”枯海笑道。
儲棟樑與金毛人、猴狼獸打過多次交道,還是第一次知道他們毛髮竟然是爲防身而生。
“棟樑,這座山叫做顧龍山,你可知爲何起了這樣一個名?”枯海問道。
“傳說這座山上有龍光顧過,所以叫顧龍山。”儲棟樑回道。
“山上可有洞穴?”枯海又問道。
“沒有,顧龍山雖說是山,但大多是土堆積而成,沒有多少石頭。”儲棟樑對此地很熟悉。
“師兄,當年爲尋訪無常令牌,我曾到顧龍山來過幾次,山上有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只是已乾枯多年了。”廣元明白枯海師兄問話用意,忙告知他那口枯井的消息。
“深不見底?那口枯井口有多大?”枯海皺起的眉頭一展。
“枯井口約有一丈寬。”廣元說道。
“這麼寬!”枯海頗感意外。
“是啊,聽村裡老人講,這口古井已百年多不出水了。”廣元說道。
“師弟可曾下去過?”枯海問道。
“十多年前曾試着下去,但到了五十丈深,突然感到乏力,虧得身上扣了細繩,掙扎許久才爬了上來。”
時過十多年,說起那段往事,廣元依舊感覺不可思議。憑他的內力,憑他的輕功,徒手下去百丈不是難事。那日虧得廟內一個掃地僧人帶了一捆細繩,臨下去時順手套上,否則性命難保。
儲棟樑自然知道那口古井,小時候,只覺得好大好深,看過一眼後再也不敢靠近玩耍。
嗯?他忽然一愣,現在回想起這種感覺,極像小時候走在倒塌的城隍廟旁,無由來的畏懼。
“方丈,您是說這些妖獸是從古井上來的?”儲棟樑一陣悲催,城隍廟內那口古井填埋了沒有多久,怎麼顧龍山這又冒出妖獸。
“估摸着這口井通到了地下河,當年或許真有蛟龍從中游出。現在地下河水乾了,這口井自然成了擺設。只是有一點不解,當年誰會花這麼大工夫挖出這麼深一口井?如果說是爲了喝水,豈不是搬着石頭上山!太沒有必要了。如果不是爲了喝水,在山上費力掘出目的又是什麼?”枯海來回走了幾步,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周圍的人問詢。
“師兄,像這般深的枯井,沙金境內還有好幾口,城隍廟裡的一口前幾月爬出金毛人、猴狼獸,已被填了。當日棟樑在那斬殺一隻猴狼獸引起了轟動,呵呵,還是從那時起我懷疑棟樑身上帶着無常令牌。”廣元說道。
“好,有機會還是需要下去看看,底下究竟是什麼,眼下就不再說這個。”說完,枯海又盯着山包頂看了幾眼,“棟樑,你與我上去看看,凡雲、凡塵,你倆陪師叔在下面接應。”
幾個縱身,枯海方丈與儲棟樑到了篝火附近。
篝火旁果然只有人,橫七豎八躺着,不見一頭妖獸。
地上碎骨、酒罈子遍地,儲棟樑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人骨!地上竟然遍地人骨!
孃的,難道這些土匪吃人?還是那些金毛人抑或是猴狼獸吃的?
他胃裡陣陣翻騰,差點吐出。
枯海一動不動盯着篝火旁一羣人,眼中露出殺意。
“帶一個走!”枯海低聲說道。
兩人無聲無息摸到一處篝火旁,一人或許是酒喝多了,呼嚕聲震天響。
枯海手指一彈,一片落葉擊中那人脖頸處,呼嚕聲立刻停了。
“帶走!”
枯海與儲棟樑一左一右,架起暈倒之人,腳下稍一用力,帶着落到十丈開外。
片刻功夫,到了山包底部,廣元三人忙迎了上來。
凡雲和凡塵兩人拖過那人,一前一後擡着,幾人距山包百多丈外才停了下來。
“醒醒!”枯海手一拍,低聲喝道。
“你看他的手!”凡雲突然驚叫道。
“瞎囔囔什麼!聲音低點。”枯海不滿地說道,“那邊還有許多怪物。”
“師父,這人是怪物!”凡雲忙壓低聲音說道。
幾人都是一愣,藉着月光看了過去。
儲棟樑早已看清,確實不是一雙人手,雖也是五根手指,卻是粗壯而黝黑。
“吽……”一聲短促的低吼聲從此人喉嚨中冒出。
“啪!”
儲棟樑一個巴掌扇過。
“你他孃的是人還是鬼。”
“吽!吽!”那人終於清醒,睜開了雙眼。
“看!他眼睛是藍色的。”凡塵低聲說道。
這人藍眼珠轉了幾圈,似乎非常茫然,不知到了何處。
“啪!”
儲棟樑又是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廣元一愣,不知儲棟樑爲何滿是怒意。
“師弟,他們吃人。”枯海嘆道。
“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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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元、凡雲、凡塵都是一驚。
“嗯,上面都是人骨,顯然是村民被吃了。”枯海唸了聲阿彌陀佛。
“吽……”
藍眼珠終於清醒過來,突然狂吼了一聲。
“看,他的牙齒!孃的,真不是人,竟然這麼尖利。”儲棟樑抓過地上一塊碎石塞進了藍眼珠嘴裡。
“嗯……嗯……”藍眼珠嗚嗚掙扎着。
“你懂人話?”枯海喝問道?
藍眼珠茫然地看了一眼枯海,又哼哼叫起,拼命掙扎着想站了起來。
“把他衣服扒了。”枯海手指一戳,藍眼珠癱倒在地。
儲棟樑拔出匕首,麻利的切開藍眼珠穿的棉衣,凡雲在旁用力一扯,一會功夫,藍眼珠衣服扒得乾乾淨淨。
“真他孃的不是人!”儲棟樑呵呵笑道。
除了長了一個人臉,藍眼珠耳朵極小,渾身上下青色,光溜溜沒有毛髮,雙腳腳趾細長。
“城門口躺着的幾具屍體不是這個東西,剛我細看過,的確是人。”枯海皺起了眉頭。
“會不會那些屍體是顧龍山村民,這些怪物故意扔那的?”儲棟樑想了想問道。
這些怪物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所有人腦海裡閃過大大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