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亞看到我這懼怕的模樣,不由低低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越來越低,越來越沉,最終,他一拳重重打在樹幹上,啞着聲音說道:“我這是中了什麼盅?”
悽然一聲嘶叫到這裡後,歐亞久久都一動不動。
他這樣把我抵制着又一動不動的,我被迫擠在他和樹幹之間,聞着這個陌生人身上濃烈的男子氣息,直慌得幾次想要呼救。
也不知過了多久,歐亞平靜下來了,他低頭看着我,慢慢說道:“魏枝,那個女人沒有懷上我的孩子,你知道嗎?”
我呆呆點了點頭。
歐亞繼續說道:“我不會娶她,也不會娶任何雌性,魏枝,我只想娶你,你知道嗎?”
這個?我嚅了一下,小小聲地說道:“可你爲什麼只想娶我呢?”我詫異的,“我們才見過幾次呢,而且也都相處得不久。”
歐亞盯着我一會,突然悶笑起來,他啞着聲音低低說道:“我要是知道爲什麼非要你不可就好了!”
他慢慢擡起頭來,睜着一雙泛着血絲的眼看着遠方,過了一會,歐亞說道:“魏枝,林炎越跟仙使是什麼關係?你不是跟着仙使嗎?現在怎麼到了林炎越手中,成了他的女人?”
他問到這裡,見我眨巴着眼一副聽不懂的模樣,搖頭一曬。
這時,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聽那陣陣喧譁聲,似乎來的人還不少。
揚秀朝那些人看了一眼,又朝歐亞看了一眼,沉吟一會,提步向我們走來。
就在這時,歐亞突然放開了我。
他退後一步,整理了一下衣袍後,風度翩翩地說道:“魏枝,與我道個別吧,改日我再來找你。”說完這話,他看到我果然揮手向他道別,不由再次啞笑出聲,笑着笑着,他手一揮轉身就走,行動間長衣飄飛,倒是利落乾脆得很。
歐亞一走,揚秀馬上靠了過來,他擔憂地問道:“小姐,你還好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還好。”
這時,揚秀說道:“小姐,那些雌性們過來了。”
揚秀聲音一落,我立馬小聲說道:“我還是避一避吧。”話一說完,我便身子一矮閃入了小樹林中。當我進入樹林時,隱隱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揚管家,剛纔與你在一起的是什麼人?看背影挺好看的,不會是你們小姐吧?”
揚秀的聲音傳了來,“您看錯了,那不是我們小姐。”
我給溜回了城堡。
這一天,我又在修練中渡過了。
臨近傍晚時,林炎越回來了。
林炎越一回來,便來到我房間,叫道:“出來吧。”
我連忙跑了過去,高興地問道:“你回來啦?”我又悶悶地說道:“我有好幾天沒看到你了。”
林炎越嘴角扯了扯,他摸着我的頭,低聲問道:“這幾天給鬧煩了吧?”
我連忙點頭,嚷道:“對呀對呀,你不知道那些人天天來天天來,這城堡可熱鬧呢,還有,今天我本來準備出去透透氣的,可一看到那些人,又給嚇回來了。對了,我今天又見到歐亞了,他還問起了什麼仙使。”
聽我提起歐亞,林炎越低下頭來,他說道:“歐亞跟你說了什麼,都說一遍。”
“好。”我連忙把我與歐亞的對話跟他重複了一遍。
林炎越蹙起了眉峰,半晌,他揉了揉眉心,說道:“如果有人非要看你背上的血脈印記,你可以給她們看的。”見我仰頭看去,他溫和地望來,“別擔心,那些印記我小小改動了一下。”
林炎越打量着笑眯了眼的我,又道:“你說你想出去透透氣?走吧,我帶你去。”
“太好了!”我彎着眼,樂滋滋地牽着林炎越的衣袖,連蹦帶跳地朝下面走去。
當我們來到城堡外時,揚秀已準備好了馬車,我看到那馬車,馬上說道:“不坐馬車,走路吧。”
“好,走路。”
林炎越應了一聲,從揚秀手中接過紗帽,一頂給我戴上,一頂自己戴上,揮了揮手示意衆僕退下後,牽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彼時,正是紅燒雲燒遍了天空,一朵一朵火紅的,鮮豔的雲霞倒掛在天空上,讓人仰頭一看,便感到無邊的壯麗。
我仰頭看着這種壯麗,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喃喃問道:“林炎越,你說我什麼時候能強大起來?”
林炎越也學我的樣子看了一眼天空,他輕聲問道:“爲什麼想要強大?”
我轉頭看向他,說道:“我不能每次都等着你來救……”
林炎越打斷我的話頭,他說道:“你可以每次都等我來救。”
林炎越這話一出,我先是一怔,轉眼我高興得笑彎了眼,就在林炎越淡淡地側過頭看向遠方時,我說道:“可是還是不行,這樣你會太累的。”
林炎越轉過頭來。
他定定看了我一會後,溫和地說道:“你與衆人不同,你要強大,一是要修練,二是要激發血脈之力。”
“激發血脈之力?”我迷惑了,“什麼叫激發血脈之力?”
林炎越牽着我的手走出幾步,回道:“上次你在魏國時,因害怕和恐懼而尖聲嘶叫的同時,便在激發血脈之力,不過你那激發並不完全,才激發了一小半。”
林炎越繼續說道:“恐懼,痛苦,憐惜,悲傷,極度的愉悅,都可能激發你的血脈之力。每一次你激發了血脈之力,都會出現飛躍式的成長。不過你那成長還是有不好之處的,所以能夠不激發,還是不激發吧。”
我連忙問道:“會有什麼不好之處?”
林炎越卻是笑而不語。
我又問道:“你剛纔說上次在魏國時?魏國怎麼啦?爲什麼我一點也不記得?”
林炎越這次扔給了我一粒丹藥,溫聲說道:“吞下去。”
我聽話地吞了下去。
那丹藥一下肚,頓時,一陣暖洋洋的氣息從腹腹處綿綿而入,轉眼間,一個個畫面撲天蓋地地出現在我腦海。這些畫面中,有我的,有魏四小姐的,有我父親母親爺爺的,再過一會,我突然發現,在這些清晰的畫面中,那些關於我與魏三小姐等人在鑑鏡前鑑出過鳳凰,我是鑑鏡下三十六人之一的記憶,卻像是被什麼鎖着一樣。
這時,林炎越的聲音傳來,“鎖住你的一些記憶,原本是爲了幫你。不過鎖得太多,終是有失堂正。”
我卻還在頭暈。
直到他牽着我的手走了好一會,我還在頭暈。
來到一條官道時,我終於不再頭暈了。我晃了晃頭,慢慢清醒過來。
我雖然清醒了,可那龐大的記憶,以及一股股陌生的情感還在衝擊着我,我慢慢鬆開林炎越的手,在一側石頭上坐了下來。
我呆會在石頭上,抱着雙膝望着天邊的火燒雲,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轉頭看向林炎越。
漫天的霞光中,這個男人光是站在那裡,便給人一種亙古的感覺,彷彿他與這天,這地,這自然,原本就是一體,現在便是有人讓他剝離開來,可他很快又會重新回去。
猛然的,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和悲傷涌上我的心頭。
我記起了我爲什麼會對林炎越那麼依賴了。
我也記起了以前的仙使,和現在的林炎越的面目的不同。
我更記起了,明明在魏境時,他也不見得對我多麼喜歡,可這個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天人的林炎越,竟放棄他在上界的悠然自在,下到凡間,與我這般相守……
記憶越多,我卻越是怕冷。我呆呆地看了林炎越一陣,無法自抑地跑到了他面前。
我抱着他的腰,仰望着他俊美的面孔,低聲求道:“林炎越,你與我在一起,是有任務的對不對?是不是你在什麼時候,便會因爲什麼原因扔下我,一個人離開?”
林炎越低頭看着我,沒有回答。
可我光是想到那個影像,便渾身冷得厲害。我仰望的這個男人,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成了我唯一的熟人,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仰望,這麼多的唯一,讓我不知不覺中,已填入了太多情感。
我一邊冷得直哆嗦,一邊緊緊抱着林炎越的腰,我抱緊他,把臉埋在他胸口,小小聲地說道:“林炎越,是不是我給你侍寢了,你就永遠永遠不會拋下我?不會讓我獨自一人了”
說到這裡,我擡頭看着面無表情的他,咬了咬脣,我悄悄摟住他的頸,見他不生氣後,我閉上雙眼,紅着臉把脣印在他的脣上。
林炎越的脣很溫暖,我印得很小心很小心,就在我的舌頭小心翼翼地探入他口腔時,他也沒多餘的動作。
可我卻吻不下去了。
這般吻一個沒有動作的男人,我終是有着羞怯。
我無力地低下頭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輕輕推開了他,睜大眼睛看着林炎越,我說道:“林炎越,如果你永遠也不會喜歡我,那我也不要喜歡你了。我要喜歡歐亞去!”
我這話一出,林炎越終於臉色變了,他寒着臉說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