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曹揚這邊,五個主力已經打滿了三節比賽,每個人都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如果再讓他們上場追分,恐怕體力上是無論如何也吃不消的,哪怕是五個人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想到這,羅修的眉頭不由得又皺緊了幾分,一雙眼睛猶豫不決地在五名主力隊員身上流留。
羅修能想到的,修傑自然也能想到。此刻,他看着師兄眉頭緊鎖,當下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說道:“師兄,十一分而已,讓花越澤上吧,他投四個三分球就能把比分反超,爲主力隊員休息贏得時間。”
羅修怔了一下,猶豫道:“這麼快就要用上他了嗎?他的三分可是我的秘密武器,我還以爲可以留着對付晉元呢。”
修傑嘆了口氣,道:“淘汰賽的殘酷性就是如此,我們必須全力以赴,至少得先奪下小組第一的出線權再從長計議。”
羅修點了點頭,但臉上還是閃過一絲不情願的神色,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對隊員們說道:“靖琪、花越澤,你們帶領第二陣容上。”
“是!羅教練!”花越澤和靖琪同時起立,朗聲應道。
羅修盯着花越澤,沉吟了片刻,又叮囑道:“花越澤,你儘量不要投三分。其他的隊員多爲他擋拆掩護,讓他在內線中投,明白嗎?”
衆隊員齊聲應道:“明白!”
“十一分!”羅修低聲唸了句,似是自語,又似在是對衆隊員說。他的雙目緊緊地盯着計分牌,那一串簡單的數字卻彷彿在預示着曹揚的命運。
咯咯咯!他的拳頭突然捏得很緊,骨骼間發出的聲響,似是在抵抗,他不想要這樣的結果,他不想曹揚止步於此。他毅然轉身,用堅決而強硬的語氣說道:“我們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困境,啓東的主力可以安心地坐在球員席上休息,可我們的主力呢?他們每一個人都想把汗水揮灑到場上去,用他們的熱情將這十一分的差距抹去,可是,當他們將比分追平的時候,他們的體力也將被徹底榨乾,然後,我們拿什麼去和啓東那五名休息夠了的主力對抗?你們也是曹揚的隊員,你們能在關鍵地時候爲他們贏得休息的時間?爲曹揚在籃王杯上走得更遠,鋪下坦蕩的道路嗎?”
“我們能!”一股昂揚的鬥志像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在每個人的心頭,他們震天的吶喊聲是對羅修最好的回饋。
羅修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大聲問道:“十一分的差距,你們能扳平甚至反超嗎?”
“能!我們一定能!”以靖琪和花越澤爲首的曹揚第二陣容大聲迴應着。
羅修彷彿看到一個個即將奔赴戰場,英勇殺敵的戰士,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掛着必勝的信念。一支有信念的隊伍,一支有夢想的隊伍,哪怕他們的實力不是最上乘,但他們絕對會成爲讓對手頭疼不已的奇兵!
“去吧!”第四節比賽開始的哨聲響起,羅修淡淡地對衆隊員說道,但是他眼裡的那股炙熱渴望卻是如何也隱藏不住。
啓東也盡數派上了替補球員,這一場第二陣容間的較量,雖然不能直接決定比賽的結果,但也猶爲關鍵。
靖琪帶球過前場,花越澤上前接球,靖琪又爲他掩護,躲過對方的防守,花越澤運球到內線,在左翼45°角中距離投籃命中!
好球!看來花越澤這傢伙的中投也有了很大的進步,假以時日,他能遠射,能近投,還會突破,這將是多麼可怕一個存在,不要說是司徒潮欽,恐怕就是連國內的職業球員恐怕都要自嘆不如。
啓東反攻,28號後衛中投不中,曹揚搶到籃板球,花越澤直接帶球攻向前場,甫一踏到三分線外,28號便貼了上來,花越澤雙眼精光一閃,腦海裡浮現出修傑所傳的籃球無上法決(其實就是一些無恥的陰招),當下竊笑了兩聲,心裡暗道:就拿你試試第一式吧。
花越澤越攻越近,眼神卻不望向籃筐,反而低頭朝地面看去,然後突然擡頭,訝道:“同學,你的鞋帶掉了。”
這混蛋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還飽含着真誠無比的火熱光芒,讓人乍一看,還以爲雷鋒在世了呢。
28號慌忙低頭朝自己的鞋帶看去,只見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還完美地落在鞋面上,雖然那鞋檔次低了點,外觀破了點,但穿着還是挺合腳的,特別是那個蝴蝶結紮得還特牛逼,完全可以參加紐約國際時裝週。
正當28號低着頭浮想聯翩的時候,花越澤已經竊喜不已地將球又射入到籃筐中,這次還是個空心入網,丫得,真想氣死人!
28號恍然驚醒,當花越澤從他身旁以一種小人得志的姿態飄過的時候,他還天真地問了句:“同學,我的鞋帶沒掉啊?”
“哦?”花越澤假裝吃驚地朝他腳上看去,然後滿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是我看錯了。不過,你那蝴蝶結紮得真捧,跟梵高的畫似的。”
這馬屁拍得還真是拍到28號的心坎裡,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撓着頭說道:“是嗎?”
“是啊!我再仔細一看比梵高還強了不少呢。完全一副野獸派的風格。”花越澤繼續吹捧道。當然最後那一句野獸派風格,他自然是沒有說出口。(特別聲明:梵高並不是什麼野獸派風格的畫家,這完全屬於花越澤胡編亂造,如果此觀點對梵高本人造成什麼惡劣的影響,請找花越澤算賬,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老火我估計梵高真要找花越澤麻煩的話,不用動手,那小子早就被嚇死了。)
啓東進攻,28號那小子聽了花越澤吹捧,自我感覺良好了不少,彷彿穿在他腳上的不再是一雙普通的低檔球鞋,而是一雙超級牛逼的上帝之靴。這傢伙運着球,一到三分弧頂就出手投籃,還真以爲自己是喬丹附身,此刻場上最耀眼的燈光也不及他閃亮。
球脫手而出,28號的臉上如陽光般燦爛無比。
飛越,半空中的球吸引着衆人的眼光,一同飛向籃筐。
可能是全場的眼光都聚集到球的身上,產生了太大的重心,導致籃球的內部發生了一系列的核共振反應,最終的結果是球在離籃筐還有二米距離地時候,突然改變了航向,像失事的飛機,直接一頭扎到場外去了。
切!全場噓聲四起!很多人的心裡開始這樣咒罵道(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晉元的教練):沒見過這麼離譜的投籃,更沒見過這麼離譜的球員,尤其是他腳上那雙骯髒破舊的球鞋,真讓人噁心,真想把那蝴蝶結紮到他脖子上,直接勒死他算了。
世界突然漆黑一片,28號像從雲端跌到懸崖,失落無比,黯然神傷。花越澤走到他的身邊,輕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同學,一次的失敗並不能代表你將永遠失敗。振作一點,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投自己的球,讓別人說去吧。”
28號緩緩擡起頭,感動地看着花越澤,低聲問道:“你是說,我還要再出手嗎?”
“當然!你要多出手,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下一次的三分球,你一定能進。”花越澤滿懷深情地說道。
估計這話要讓啓東的教練聽到,非得撲上去掐死他不可。
花越澤啊花越澤,這個單純的小男生,終於在修傑的感召之下,一步步地邁入了無恥的深淵,慢慢開始顯現出掩埋在他心底最深處的那股無恥本性。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很無恥地將比分差距縮小到了七分,這對曹揚來說,可是天大的喜事。你瞧羅修站在場邊一臉淫笑的樣子,顯然他也不會在意花越澤打球的風格正在朝哪一方面發展,他正忙着暗笑:嘿嘿,估計再過一會兒,啓東就得換主力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