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苑遲沉默了幾秒,遲疑道:
“你這麼一說……”
“好像歷史上強大的施法者,謝頂之人佔據了大多數。”
徐楠看着她還算濃密的秀髮,安慰道:“這種事情也是看人的啦,學姐你看路紅紅社長那麼強,不也是滿頭長髮?”
“什麼我變禿了,也變強了,都是開玩笑的話吧!”
姜苑遲又露出了遲疑之色,小心翼翼地說:
“據我所知,路紅紅社長,戴的是假髮……”
徐楠頓時愣在了那裡。
“唔,魔法輻射的傷害的確很巨大,法師不像我們術士這樣擁有強壯的體格和逆天的血脈,付出點代價也是正常的。實在不行,可以試試生髮劑啊。你們斯蒂芬桑的生髮劑效果都很不錯的。”
連失樂園都擁有大量的相關鍊金術配方,徐楠不相信斯蒂芬桑的施法者們解決不了區區脫髮問題。
誰知道姜學姐嘆息一聲道:
“市面上的那些生髮劑,都是給普通人用的,施法者的體質特殊,因爲要保持魔力純淨的緣故,這種鍊金藥劑是不能亂喝的,喝了也沒多大效果。”
“真正能讓強大的法師擁有一頭茂密頭髮的鍊金藥劑,哪怕在斯蒂芬桑,也能賣出真正的天價。”
徐楠摸了摸下巴,還有這回事兒?
看來謝頂的煩惱是跨越次元和世界的強者們共同的煩惱啊。
如果自己能研發出一款解決法師們的謝頂難題的真正鍊金藥劑,豈不是要賺翻了?
旋即他便推翻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自己的鍊金配方都是抄的,斯蒂芬桑在自己都搞不定這個難題,哪來的東西給自己抄?
這樣看來,自己擁有研發能力纔是硬道理啊。
徐楠向來擅長見微知著,比如從這件小事裡,他就領悟出一個道理來:抄襲也不是萬能的,當然,對於羅恩術士們來說,沒有抄襲也是萬萬不能的。
指望失樂園的術士們研發出超出斯蒂芬桑的鍊金產品……嗯,或許在無下限方面,可能有一點點的機會超越吧,其他的,徐楠持悲觀態度。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術士們擁有和法師全然不同的施法機制和身體素質,在某些方面有優勢也是說不定的。
“要不試試用羅恩血脈研發鍊金產品?”
徐楠忽然腦洞大開。
“反正最多放點血嘛,就當無償獻血好了。”
對於徐楠來說,羅恩術士的血脈不僅意味着強大,同樣也隱藏着很多秘密,如果能參透其中的奧秘,一定會獲益匪淺。
當下,他將自己的想法和姜苑遲分享了一下。
然而姜學姐無情地潑了一盆冷水:
“羅恩術士的血脈的確擁有無窮奧秘,但歷史上,已經有很多人對自身血脈進行深度研究了,但他們都失敗了;我聽說失樂園曾經有個狂人,一邊喝補血藥劑一邊抽自己的血脈進行特質研究,最後活生生地把自己給抽死了……”
“到最後,他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術士的力量,好像自始至終就蒙着一層神秘的面紗,和我們法師完全不是一個路子的。”
這個結果雖然令人失望,倒也沒有完全出乎徐楠的預料。
如果羅恩術士的血脈真的那麼容易被研究透的話,那麼失樂園的術士們恐怕早就成爲多元宇宙各大勢力的實驗室常客了。
畢竟這麼變態又古怪的血脈在這個世界還是獨一份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大多都是無關緊要的話題,算是煩悶的路途上的小插曲了。
畢竟在純粹的黑暗世界裡,如果長期保持沉默,很容易產生幻覺的。
不多時,前方的岔路口出現了窸窣窸窣的水聲。
徐楠湊過去一看,發現了一條隱蔽的地下河。
地下河河水很清,但看不到底,徐楠順手探了探,這河水的溫度不低,起碼在四十度以上。
“小唐的消息裡提到過一條地下河,應該就是在附近了。”
徐楠衝着姜苑遲點點頭,後者啓動了追蹤法術,不多時,河邊便出現了一隻只凌亂的腳印,其中應該就有唐海豹的。
“腳印的數量不對。”徐楠面露警惕之色:“小唐他們是三個人……”
“而腳印,卻有四對。”
姜學姐點點頭:“我們小心行事。”
說罷,兩人順着河邊,一路前進。
他們和地下河保持着足夠的距離,一方面不能太遠,否則會丟失目標;另外一方面又不能靠的太近,鬼知道地下河裡隱藏着什麼。
這幾天徐楠可是仔細閱讀過流火資料庫裡各種《地下城冒險指南》,在黑暗而危險的地下空間,地下河大概率棲息着意想不到的魔物們。
徐楠加姜苑遲的組合雖然強力,但也不是來找事兒的,沒必要走到哪兒除暴安良到哪兒。
在追蹤法術的加持下,腳印顯得很規律,徐楠愈發納悶起來。
唐海豹所在的第一探索小隊,總歸就三個成員,其中包括了唐海豹本人和矮魔首領,和另外一名地球職業者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而眼下,這四對腳印完全混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難道是他們遇到了什麼人?
“很近了,綠寶石礦。”
姜學姐忽然停住了腳步,閉上雙眼,默默地感知了一下。
徐楠有點無語。
貌似這次閉關出來,姜學姐的風格越來越像一名斯蒂芬桑真正的神棍法師了啊。
這裡距離綠寶石礦的確很近了,沒看到地下河兩側的山壁上都出現了若隱若現的綠寶石了麼?這玩意兒根本不用感知的好不好!
這些綠寶石純度不高,其中混雜着大量的金石,距離真正的礦脈還有應該不斷的路程,但足以證明唐海豹等人應該是順利地找到了礦場。
按理說,他們應該原路返回纔是,但從腳印上來看,他們走了更遠。
他們去了哪裡?
“安蘇麗女士曾經悄悄告訴我,這座綠寶石礦,有一個詛咒。”
姜學姐的聲調變得飄忽起來。
徐楠站在那裡,眺望着地下河遠去的方向,前方的地下空間變得越發撲朔迷離,大量的隧道縱橫交錯,出現了地下生物曾經活動的痕跡。
“詛咒?”徐楠想起了羅芒老師曾經欲言又止的一些話語。
“難道和柒血之神有關係?”
姜苑遲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我只知道,有人對這個詛咒非常瞭解,而他卻裝作非常在意這座綠寶石礦的樣子;安蘇麗女士的意思是,那個人其實非常希望我們得到這座礦藏。”
“據說這個詛咒的影響非常深遠,和那個破滅的魔法文明有關係。”
徐楠點點頭,他反正債多不愁,自己身上已經背了一個恐懼之神的詛咒了,再來一個柒血之神的也不在話下。
在豁免詛咒能力方面,他還是非常相信羅恩術士的血脈的。
伴隨着等級的提升,他越來越感覺到,羅恩血脈擁有令人驚歎的可塑性;每一個羅恩術士都是獨一無二的,這和其他血脈術士比起來,簡直是這個宇宙的奇蹟。
關於詛咒的說法,他並不怎麼畏懼,一方面是仗着在失樂園高層有關係,一方面是真的膽子大。
不過既然是安蘇麗特意叮囑的,他也不敢小覷,隨口嘀咕了一句:
“既然她知道這裡有詛咒,爲什麼還要讓我來?”
姜苑遲罕見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徐楠看着她。
“我不知道。”她訥訥地說。
徐楠本能地覺得姜苑遲在說謊,至少,她在嘗試隱瞞什麼。
這讓徐楠有點不舒服,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徐楠也不會強求別人分享知道的一切給自己。
“沒事的,我不怕。我的身板可硬了!”
徐楠拍拍胸口,一副大丈夫無所畏懼的樣子。
羅恩術士的血脈扛不住了,大不了躲回蔚藍夢境就是;在那裡,他不僅有個星靈妹妹,還有個真神女兒,詛咒這種東西,只要不是瞬時發作秒掛的那種,他都有辦法解決!
看到徐楠這幅樣子,反而是姜苑遲有些坐不住了。
她遲疑了一會兒,嘆氣道:
“我聽艾瑪說過一件事情。”
“她說,羅恩術士的血脈,本身就是一種詛咒。”
徐楠愣在了那裡。
“安蘇麗女士也暗示過,正因爲這個原因,讓你來接手綠寶石礦是最安全的。”
“她的原話是,詛咒也有強弱,綠寶石礦裡的詛咒很強大,但是在羅恩術士面前一無是處……”
“大概就是以毒攻毒的意思?”
她有些關切地看着徐楠。
羅恩術士的血脈本身就是一種詛咒?
這種說法,徐楠還是第一次聽說。
儘管是從艾瑪那個不靠譜的女人口中說出的,但仍然給了徐楠當頭一棒的感覺。
不過他沒有懵逼多久,很快就從震撼中清醒過來,失聲笑道:
“詛咒就詛咒吧。”
“嗯?”姜苑遲有些意外地看着徐楠,似乎沒想到這位學弟能做到如此豁達。
“生在這個時代,本來就和前人不太一樣。”
徐楠笑了笑:“要是擱幾年前,你告訴別人有一個奇幻世界試圖入侵地球,誰信呢?”
“對我來說,力量總歸好過平庸,哪怕這個力量本身就是詛咒。”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很久之前,就有人用行動告訴過我,爲了超凡脫俗的力量,有些風險,是很值得去冒的。”
姜苑遲若有所思地道:“這樣麼?那個人是誰?我認識麼?”
徐楠點點頭,剛想再說些什麼,前方的地下河忽然傳來了動靜!
一個黑影躡手躡腳地走到河邊,它身材瘦小,兩隻手提着和身材不匹配的巨大木桶,有些滑稽在試探!
那是一隻鼠人!
這種生物因爲長期在地下生活,視力幾乎爲零,憑藉紅外視覺感應敵人;而徐楠和姜苑遲,都是通過法術掩蓋掉自身的紅外線的。
所以哪怕只隔了二十多米,那隻鼠人仍然沒有察覺到他們。
姜苑遲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徐楠無聲無息地關閉了照明用的法術石。
下一秒,一扇法術門出現在兩人面前。
等到鼠人警覺的時候,兩根黑漆漆的繩子已經迎面抽了過來!
活化魔力繩!
啾啾啾!
電光火石之間,鼠人試圖丟掉木桶,它的指甲上甚至冒出一縷火花!
可惜徐楠的動作更快!
在優化過的活化魔力繩的控制下,鼠人瞬間失去了反抗能力,它渾身上下被捆綁住了,無法動彈。甚至部分部位因爲繩子勒得太緊,出現了充血的情況。
“六級的小東西。”姜苑遲奇怪道:“這麼弱的生物,是怎麼在地下生存下來的?”
徐楠同樣很好奇。
鑑定術顯示這只是一隻略有些變異的二階鼠人,可能擁有一些類法術能力,但依然改變不了其本體孱弱無比的事實。
幸好他只是用了兩根活化魔力繩,如果用的是徐楠鬼畜術之類的力場系法術,恐怕一巴掌下去,這鼠人就要性命歸天!
“你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是否擁有部落?我需要知道所有的情況。”
徐楠冷靜地問話。
他用的是通用語。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嘰嘰喳喳的憤怒控訴聲。
“他在說啥?”徐楠有點尷尬。
姜苑遲聳了聳肩,打了個響指,仙女龍泥鰍應聲出現:“翻譯翻譯。” ωωω ⊙тTkan ⊙℃O
泥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哈欠道:
“他說他怎麼都不會把部落的消息告訴邪惡的外來者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髒話部分我沒有翻譯。”
“不說?逼我用刑?”
姜苑遲目露兇光,鼠人依然大義凜然,此時的他,絲毫不知道自己距離九層煉獄有多近……
好在徐楠及時打消了姜學姐動用酷刑的念頭。
“我來吧。”
他揮揮手:“不要太暴力啊學姐,我最近苦修魅惑系的法術,頗有心得。”
姜苑遲點點頭,退了半步。
泥鰍好奇地看着。
徐楠二話不說,掏出無辜之杖,就是一錘子掄在鼠人的腦袋上。
鼠人嗷嗷叫着,眼神開始渙散,口吐白沫起來。
泥鰍露出害怕的神色:“不是說不暴力的麼?不是說要用魅惑系的法術麼?”
徐楠點點頭:
“不是很暴力啊,而且,錘暈了才更好魅惑啊。”
說罷,他又是一杖輪了下去。
鼠人開始七竅流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