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美好之所以美好，是因爲曾經年紀是對的，曾經的人也是對的，曾經的風是對的，曾經的事曾經的感覺都是對的。所以曾經，只能是曾經。回不到那個時候，又何談找回那時候的美好。
老李辭別白無瑕後鬼使神差的來到東瀛，是爲了見幾個故人，風間妙子就是其中之一。一番勸說後，風間妙子到底還是讓他失望了。蘆屋忠信自告奮勇要追上去砍死風間妙子。
老李不動聲色，舉杯道：“喝酒。”
蘆屋忠信頓時收刀跪坐，道：“乾杯！”
老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指着面前的小鬼子笑道：“你他嗎當初若是早認識我幾年，說不定老龍現在的位置要換你去坐，識時務者爲俊傑就夠厲害了，再加上一句不怕死，你他嗎真是個人才！”
蘆屋忠信正襟危坐，道：“老闆，忠信永遠不會忘記是誰給了播磨流重生的機會。”
“記着就好。”老李道：“我來見你除了敘舊外，還有一件事拜託你。”
“老闆請說，只要是忠信能辦到的，一定竭盡所能。”
“我得提醒你一句，這個事情不大好辦。”老李盯着蘆屋忠信的臉，道：“我現在就是一沒有任何職務的閒雲野鶴，除了剛纔湊巧救了你一命外，其他幫不到你什麼，並且我很快就會離開東瀛行省，你若指着我能給你什麼回饋，那趁早還是把剛纔的話收回去。”
“老闆說笑了。”蘆屋忠信道：“忠信豈是那反覆無常翻臉無情的小人。”
“你這老小子狡猾狡猾大大滴。”老李嘿嘿笑道：“行，不管真假，就衝着你這句話，我準你去見魯少芬，把你見到我的事情告訴她。”
“魯總指揮就在防衛省總部大樓，您爲什麼不自己去跟她見面？”
“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前妻？”老李問道。
蘆屋忠信愣了一瞬，隨即流露出深表欽佩的表情，躬身道：“忠信明白了！”
老李道：“她現在位高權重，一句話就能決定成千上萬人的生死，這麼大的人物可不是我這一介草民說見就能見到的，如果她還想見我，你把消息帶過去她自然會來，如果她不願見我這個曾經受她服侍照料的男人，那就算了。”
蘆屋忠信道：“魯總指揮是個很嚴厲的人，但同時也是個念舊的人，龍總調離後，她對我還是不錯的。”
“你去辦事吧。”老李道：“把這件事辦成了，說不定還有你的好處。”
......
午夜，居酒屋已經到了打烊時間，老李還沒有離開。
一個修長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街區盡頭，老李的目光繞開她，直接瞥了她身後暗影裡的老人，前洪門總教習李夢柏。想不到這老頭居然做了魯少芬的護衛。魯少芬本身就已經是生命原力達到七級大圓滿的超級強者，而李夢柏的實力卻比她更強。這老頭不知道覺醒了什麼原力，居然感知不到他身上的能量屬性波動。
“我來了。”她款步走來，停身站在老李桌前，又道：“聽說你要見我，所以我就來了。”
“坐下來喝一杯。”老李擡頭看着她，目光溫柔的像兩把鉤子，道：“不愧是七級大圓滿的生命原力覺醒者，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個樣子。”
魯少芬黛眉微蹙，原地不動，道：“你的變化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又道：“說吧，要見我有什麼事嗎？”
老李輕輕一嘆，道：“你我畢竟夫妻一場，沒有事就不能來找你敘敘舊嗎？”
魯少芬道：“大叔，咱們都不年少了，這把年紀了再談感情就不必轉彎抹角了，我說句實話，在你心裡，除了白無瑕，就從來沒有好好愛過任何女子，狄安娜是你在俄羅斯立足的踏板，我是能方便你生活的小迷妹，你可以保護我們，甚至爲我們去冒生命危險，但是你心裡頭從來沒有愛過我們，你跟我在一起，只是爲了滿足我那時候對你的癡迷，所以，我應該謝謝你的，但是現在，我已經不癡迷了，如果你是來找我談感情的，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
夫妻可以離婚，情人當然也能成陌路。
老李豈會連這一點都看不破。
魯少芬一直都是品學兼優的女子。她從小獨立自強，早早就學會了依靠自己的判斷做出人生選擇。老李能理解她此刻的態度。成熟意味着很多，其中很重要一點就是學會自我保護。
“你不想談我也要說幾句。”老李道：“看到你有今天，我很爲你感到欣慰，但同時又爲你失去的東西感到遺憾，你生活的不快樂，我沒辦法視而不見，畢竟我們之間畢竟還有一些割捨不斷的牽絆。”
“你是說李慕白？”魯少芬道：“我不但知道他是我生出來的孩子，還知道他是白無瑕養大的，那個女人養大的孩子，你覺得還能成爲我的牽絆？”頓了頓，又道：“如果你是爲了他來見我的，那也什麼都不必說了。”
她貴爲聯盟國情報網絡頭號人物，對於白雲城這個世界公敵的內部情況自然瞭如指掌。所以，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李慕白就是當初被白無瑕帶走的那個孩子。時過境遷，她的變化很大。權力不但讓她變得強大，也讓她變得更無情了。她覺醒了生命原力，身體裡有着旺盛的生機，子嗣後代對她來說已經失去了傳承生命的意義。
未來，她還會成爲乘坐星際天舟離開這個世界的八百萬幸運兒當中的一員。而現在她手握重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實在沒有必要讓自己陷入到舊日情感牽扯中。對她來說，當前最重要的就是不計代價的守住第一道防線，爲後方的撤離行動爭取到更多時間。龍公明這個傢伙太優柔，而她卻是個從來不會手軟的主兒。
“我必須承認，你讓我有點失望了。”老李凝視着面前的酒杯，道：“你不要誤會，我所說的失望不是指你對待舊情的態度，也不是因爲你對待李慕白的冷酷漠視，忽然加重語氣：小芬，其實我是對你處在這個位置上所表現出的能力感到失望，既然你已決定不念舊情，見面後就不該再說這麼多，你說了這些話，只是想向我證明你的強大和決心，而一個真正合格的梟雄是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什麼的。”
“一派胡言！”魯少芬道：“你要是沒什麼別的可聊的，就請恕我不奉陪了。”
“那就聊幾句你感興趣的吧。”老李又一次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道：“你想不想知道那些歸墟巨怪是怎麼生成的？”
“難道不是自然生成的生命體嗎？”魯少芬詫異的問道。
“坐下來，陪我喝一杯，我慢慢告訴你。”
魯少芬終於點點頭，坐在了老李對面，問道：“當初你進入歸墟海底後便失了蹤，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老李道：“我其實有一點點好奇，你們是不是那時候就已經跟白帝達成協議了？”
魯少芬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老李也不想深究這個問題，回到之前的話題，道：“歸墟的那些巨怪神兵其實是人造的怪物，它們構成身體的物質就是太始之初的高密度碳水化合物，比人類的密度大很多，所以才能承受住那麼巨大的身軀，而它們之所以那麼強悍，卻是因爲有人賦予了它們狂熱戰鬥的靈魂意志，這個人叫皋陶，是一個來自昂宿星團的超級強者。”
“昂宿星團？”魯少芬習慣性的打斷別人的話，皺眉問道：“跟天啓王一樣？”
老李點頭道：“說的沒錯，天啓王是地球人類文明的締造者，也就是那個所謂的造物主，他們是一個強大的外星種族，所締造的文明很可能已經達到神級或者準神級，而我要告訴你的是，他們是乘坐一艘巨大的戰艦來到地球上的。”
“你是說海上漂浮着的那個無啓之國？”魯少芬道：“那艘戰艦還能駛離地球嗎？”
“說實話，我不能確定。”老李道：“或許天啓王根本沒這個打算，但如果他擋不住歸墟宇宙形成黑洞的進程，又沒辦法應對日漸強大的量子天煞，那就不好說他會不會離開，至於離開以後會去到那裡就更不好說了，你們跟巨怪神兵打了這麼久，應該知道假如他們盯上了星際天舟，後果必定會不堪設想。”
“施羅德和陳賦書提供的情報跟你所說有很大出入。”魯少芬道：“說實話，根據你以往的行爲記錄，我真的沒辦法相信你的一面之詞，我們已經跟施羅德和陳賦書達成交易，接下來會把世界的管理權交給人工智能系統，所有的聚變高能武器都會交給他們，作爲交換條件，他們會留在這個世界上繼續跟歸墟和天啓王作戰！”
“你們就不好奇他們爲什麼願意做這個接盤俠？”
“他們想成爲這個世界的新造物主，創造一個人工智能生命體的新世界。”魯少芬道：“我倒是能理解他們的想法，生命體終究是有限的，只有精神意志纔有機會永恆存在，如果他們能夠成功，他們就有機會像天啓王一樣得到永生，地球不滅，人工智能生命不絕，他們就能一直以神的身份生存下去，或許有一天還能進化出真正的神級世界。”
她侃侃而談，思慮周密，言詞鋒利，儼然已經跟老李印象中的小芬大相徑庭。
老李心中比剛纔風間妙子轉身離去時更失落無數倍，深情凝視，忽然問道：“小丫頭，你願意再相信大叔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