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野跟彈簧腿傑克和他的手下一起進入到機關通道,儘管快槍手塔爾一萬個不情願,但彈簧腿傑克還是強迫着他一起進入了通道。他所擔心害怕的可怕詛咒並未發生。通道的上方有許多用水晶體堵死的孔洞,光斑透過上面的小溪照下來,能見度並不算很差。衆人沿着光影斑駁的通道一路探索前行,也沒有遇到什麼厲害的機關。
沿着光斑照射的路徑走了大概三個小時,十幾公里遠的距離,頭頂上方忽然傳來隆隆巨聲,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座巨大的山洞。在洞口處懸着千古洪流將洞口封鎖遮蔽。光透過清澈的水照進來,但見洞內鍾乳奇石遍佈,個個神秀非凡,山中巨木的地下根系從上方刺入,洞內氣機流轉如春風拂面令人心曠神怡。
塔爾有些忘乎所以,興奮的叫道:“這裡簡直是練習楷覆功的聖地!”
李牧野則對這個地方有更深刻的看法。
一路走來就已經發現這條通道是半天然半人工而成,所謂天然是地下溶洞結構所致,而人工則指的是頭頂上方的小溪和那些水晶封鎖的水晶孔洞,其實是按照雙龍出海的格局佈置的。十幾公里長的地下溶洞,說起來容易,但對於一千多年前的古人而言,這麼大的工程量絕對不容易。
這山洞內的氣息,清而不空,涼而不寒,潤而不潮,簡直就是洞天福地,長生仙境。李牧野暗自思忖,也許整座山就是一座半天然的聚元大陣。
侏儒矮子皮克斯暴躁的說道:“讓你的楷覆功見鬼去吧,我們要找的是那個東方女人,你卻把我們帶到這個鬼地方。”
塔爾低頭看着他說道:“嗨,我只知道這麼一條通道,但是從沒有進來過,現在的情況是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們多。”
小皮克斯撇撇嘴,似乎認可了這個說法,他看似不經意的走到了塔爾身後,趁着塔爾享受洞內氣息陶醉其中時,悄悄抽出一把獵刀來,惡狠狠刺進塔爾的大腿,然後一下子跳開,囂張叫道:“這一刀警告你不要用這種居高臨下的眼光看我!”
塔爾受傷,但這樣的傷害對他來說不算很嚴重,他拔出獵刀,憤怒的看着小皮克斯,轉臉看向彈簧腿傑克。
“這一刀也是提醒你別耍花樣!”彈簧腿傑克說道:“快帶我們找到那女人,否則還有你受的。”
矮個子的皮克斯得到老大的支持,囂張的對着塔爾比劃了一下中指。
瞎子狠,瘸子怪,聾子多疑啞巴壞。麻臉無須不可交,矬子肚裡三把刀。心眼鬥不過水蛇腰,最狠不過癩痢頭。
李牧野少年時跟着李奇志行走江湖,沒少了聽到類似的俗語。意思是提醒小野哥行走江湖需重點提防幾種人。
魯源還具體解釋過爲什麼這麼說。這些生理上有缺陷的人,因爲自身的缺陷,必然影響性格的形成。他們在處理人際關係時,因爲弱勢,就容易採取比常人更極端的形式,出乎常人的預料,因而也常常造成防衛過當。
彈簧腿傑克這幾個手下,幾乎個個奇形怪狀,那個長得英俊的飛刀手是個啞巴,他妻子叫豔后的卻是個聾子,蛇王不但是水蛇腰,還是個半男半女的雙性人。只有黑皇后看着還正常些,但其實頭上戴的是假髮套,不是光頭就是癩痢頭。包括這彈簧腿傑克,其實也是個畸形兒,他的一雙腿格外的粗,與身體比例極其不協調。
塔爾平白無故捱了一刀,心裡雖然有氣,卻是敢怒不敢言。好在侏儒力氣小,他的肌肉發達,這一刀刺入不算深。到了這裡,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走,只好胡亂瞎尋摸。衆人不明就裡,跟着他一起亂撞亂走。李牧野瞧出此地不凡來,自然要比這幫棒槌謹慎得多。遠遠跟在後面,不疾不徐的探查這座山洞。
有風就意味着有其他通道,只是這山洞太廣大,足有十幾座足球場那麼大,瀑布外透進來的光能照亮的空間畢竟有限,周圍稍遠的地方便是一片黑暗,一時半刻很難將這裡完全探查清楚,自然也很難找到風的源頭。
“這裡有些奇怪的東西!”黑皇后忽然叫道:“你們快看,這好像是一些陶罐之類的東西,這地方曾經有人居住過!”
衆人紛紛走過去,李牧野也從衆過去,只看了一眼便認定這裡必然與古老的東方江湖有關聯。
“這上面有字,像是一種很古老的文字。” 蛇王有所發現,拾起一片疑似陶片的東西說道。
李牧野招手示意他遞過來。蛇王看不懂陶片上的字跡,也不敢自作主張把東西交出來,先看了彈簧腿傑克一眼後纔將手裡的陶片遞過來。
儘管名義上是平等合作的關係,但大家心裡頭都有數,這合作關係是李牧野用拳頭逼着他們形成的。嘴上說不服容易,手上見真章就沒那麼輕鬆了。否則彈簧腿傑克也不會接受李牧野加入進來。
不必仔細分辨,只要是稍通中華史學者便能一眼認出那是甲骨文。拿過來仔細觀看,只見字跡嚴整,無頹廢之病,亦無雄勁之姿,卻似有幾分翩然欲去的仙姿。
小野哥見聞廣博,但肚子裡的墨水畢竟有限,看不出來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唯一可以肯定的這多半是殷商時期的東西。
人類歷史上最難的兩個問題:過去發生過什麼和未來會發生什麼。前者多迷惑,而後者則更容易讓人迷茫。
按照塔爾的說法,他的族人在此定居守護大約有一千多年,但眼前的東西卻是數千年前的殷商甲骨文。這些東西會不會是一千多年前開闢雙龍出海格局通道的人留下的呢。忽然想起以前聽霍澤說過高月龍曾在美洲大地上行走多年,尋找殷商時期攸侯喜留下的遺蹟。這件事會不會跟白無瑕找到極樂仙境有關?
彈簧腿傑克湊過來問道:“你有什麼發現嗎?”
李牧野道:“這是甲骨文,據我觀察,這裡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這說明塔爾應該沒撒謊,他的確沒來過這裡,我判斷這個地方很可能隱藏着一個找到那女人的途徑。”
彈簧腿傑克對考古學沒有興趣,他更關心的是怎麼找到繼續探索的路徑。久走江湖的人,都懂的巡風探路的道理。他雖然沒有李牧野一樣的敏銳感知,卻懂得利用動物在這方面的優勢。吩咐蛇王:“帶上你的蛇走前面去探探路。”
繼續上路,蛇王和他的巨森蚺走在最前面,那大蛇長過了十米,足有水桶粗細,卻乖覺的很,在蛇王的指揮下,尋風而走很快就把衆人引到一條漆黑的洞口前。
清幽的微風從洞口吹出,裹挾着水草和花香的氣息。嗅入鼻中,剎那間令人心曠神怡。心胸疏闊,全身泰然,衆人皆有陶然欲醉之感。李牧野的氣息綿長,以口鼻呼吸的同時還用毛孔胎息之法呼吸,只感到這微風帶來的氣息進入身體後,全部身心都舒泰無比,氣血流轉也比之前順暢了許多。
不禁在心中暗忖,難怪白無瑕管那地方叫做極樂仙境,假如這條通道的盡頭就是那裡,人生活在這樣的氣息環境裡,長命百歲也不過是小意思而已。
正自思量的時候,忽然爬行在最前面的巨森蚺不動地方了,停頓了一會兒,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
衆人皆是大吃一驚,彈簧腿傑克問蛇王:“發生什麼事了?”
蛇王應道:“還不知道,我的蛇好像遇到麻煩了。”
李牧野的望聞感知能力比他們強很多,這會兒把注意力轉移到前面路徑上,果然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物。
蛇王的巨森蚺不只是遇到麻煩那麼簡單,那可憐的傢伙不知道爲什麼,竟已經嚇的癱軟在那裡。
天生萬物,早定下了生克循環之道,比如猰貐魁鬥就是一切地下蛇蟲鼠類的剋星。紅寶則有壓制幾乎一切山中獸的天賦。一般的狼蟲虎豹遇到它,即便是體魄成熟強大勝過了它,也會被它的氣息氣勢壓迫。
動物們對天敵都有敏銳的知覺能力,對自己的能力甚至有着比人類更清醒的認知。強弱級別往往不需要具體的接觸就能察覺,並且做出判斷。小野哥在廣場上曾經一眼瞪的這條巨森蚺不敢發動攻擊,其實也是這個道理。
這巨森蚺體型如此龐大,世間能夠讓它自愧不如的生物絕不多見,似這般還沒露面就把它嚇慫了的更是罕見稀有。世間萬物,種族之間的確存在生克關係,但如果體型差異太大,就會打破這個規律。比如老鼠若是足夠大其實也可以幹掉老貓。而以蛇王豢養的這條巨森蚺的體量,在自然界,其實已經很難找到剋星了。
李牧野這些年遍走世界,遊歷江湖,見識越廣就越知道山海有奇獸,常在大荒深澤中,而人類相對於大自然的造化神奇,實在是太渺小了。當下不敢絲毫大意,忙微閉上眼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感知觀察那裡的動靜,漆黑的通道深處,他彷彿看到了一雙忽明忽暗的巨大眼眸正觀察着一行人等。
那東西的呼吸綿長超乎想象,李牧野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所謂的微風竟似乎只是它在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