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惡,莫甚於人食人。偏偏世間就有這樣的魔頭,爲了得到超凡入聖的先天稟賦,甚至不惜以人合藥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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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黃飛虎捉孩子煉丹合藥是有淵源的。
正所謂,天地之先,陰陽之祖,乾坤之始,胚胎將兆,九九數足,胎兒則乘而載之。胎者伏氣中結,氣從有胎中息。氣入身來為之生,神去離形為之死。知神氣可以長生,固守虛無以養神氣。神行即氣行,神住即氣住,若欲長生,神氣相注。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簡而言之就是元嬰爲先天之神,是最接近完美生命的狀態。雖然並未說吃孩子能如何,但並不影響一些邪魔外道做出這樣的判斷。人性陰陽兩面善惡兩端,一旦陷入偏執,至走投無路的時候便容易出現反轉。
像黃飛虎這樣的大修士,活了這麼久,早把榮華富貴人間享樂享受夠了,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求道之路,長生久視。爲了這個終極目標,他沒有什麼事是不能不敢不願做的。
道門醫典又說:兒孕胎中,臍繫於母,胎系母脊,受母之蔭,父之精和母之血,相合而成。雖後天之形,實得先天之氣,顯然非他金石草木之類所比。其滋補之功極重,久服耳聰目明,鬚髮烏黑,延年益壽。
這說的是紫河車,也就是婦女生孩子必然產生的胎盤。這東西倒是有很多醫用療效是經過科學驗證的。
黃飛虎從各地擄掠孩子並非無的放矢,而是結合了天干地支地脈匯聚之方位,以及陰陽五行數術命理等多方面的學問來做這件事的。九九八十一個元嬰童男女,都是天賦異稟的仙根奇葩,需在秋陽鼎盛之時入鼎合藥,這個鼎務必是紅泥熟銅混鑄的,煉丹合藥的火必須以扶桑木爲柴,初露無根水等等講究,缺一不可。
最重要的還需至少一種奇物,便是江膏龍泥。
李牧野派劉家姐妹臥底紫雲黃氏,意在投石問路,並未指着她們倆能徹底摸清楚紫薇堂的秘密。黃飛虎有意留下劉家小姐妹是不希望李牧野再派更難纏的人物來壞他的大事。李牧野明知道小姐妹倆沒多大作用,卻也沒把她們撤回來,除了投石問路外,也有疑兵之計的意思。
趁着這段時間,李牧野秘密聯絡了隱仙派的陳道人,專門就這個煉丹合藥的勾當向他請教。一是爲了知己知彼,二則是有意把消息泄露給隱仙派,其實是指望着他們能派人來除魔衛道。
江湖素有裡子和麪子的說法,前者代表了江湖門戶真正的實力,注重實修傳承,關鍵時刻需要挺身而出的時候要能夠頂上去。而後者則代表了門戶的面子名聲,有點沽名釣譽的意思。就比如佛門,某些集團化佛門企業就是面子貨,專門負責追名逐利,而像禪武宗的曹林大師和幾位密宗大師於世俗中名聲不顯,實力卻深不可測,便是佛門的裡子。
這隱仙派就是道門的裡子,向來秉持道義,以江湖正義民族存亡爲己任。像黃飛虎這種倒行逆施,逆天道改命之舉,按理說正是他們最不能容忍的。
小野哥本意是想拉個盟友來一起對付黃飛虎,卻不料隱仙派的人對這件事另有看法。
陳道人說,黃飛虎是五行聖人之一,對整個江湖甚至這個民族都意義重大。所以他們早就知道黃飛虎在修煉邪術,卻並不打算阻止他。哪怕他乾的是傷天害理滅絕人倫的勾當。並且他還說了一套讓李牧野沒辦法理解,卻不得不接受的道理。
人類社會從建立之初至今,人口增長了不知多少倍,今天的人類已經很難想象當初的祖先們是怎麼生存繁衍下來的。人類遠祖聚水而生,而鮫族人始終擁有對水的絕對控制權,早期的鮫族人是把當今人類的祖先們當做食物的,他們吃起童男童女來從來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一旦得不到滿足,便會洪水氾濫民不聊生。
爲了能夠與鮫族抗衡,人類祖先們進化出了覺醒原力的法門,有些是順應天道的正法奇術,有些卻是逆天求道傷天害理的邪門歪道。但是對於天賦羸弱的人類而言,不管哪一種,只要能幫助人類在生存競逐中領先一步就是可行的。
隱仙派認爲,當今世界正闊步進入到原力覺醒時代,未來的生存競逐會比遠古時代更殘酷。鮫族人不再是唯一的對手。像共濟會這種鼓吹應該減少人類百分之八十人口,甚至喊出要消滅潢禍之語的江湖組織的威脅甚至比鮫族人更大。還有施羅德這種立志滅世成神的狂人......
世界的競爭不僅是資源的爭奪,更是生存延續的競逐,原力覺醒的時代,華夏民族需要強者來保證種羣延續。就爲了這個,他們便不打算動黃飛虎。陳道人還說,這是李牧野跟黃飛虎之間的私人恩怨,也同樣是一次生存的競逐。黃飛虎的人奪走了李牧野的兒子,李牧野當然可以找他尋仇,如果小野哥勝利了,就說明黃飛虎還不夠強,至少跟李牧野比起來是這樣。
言而總之,就是隱仙派不關心所謂的道義和正義,他們最在乎的是種羣的延續大業。在這個框架下,他們不會動黃飛虎,也不會阻止李牧野找黃飛虎尋仇。在他們眼中這是民族內部的一次生存競爭,優勝劣汰。
李牧野接受了這個比較操蛋的說法。失去原力的小野哥知道,自己在隱仙派的老牛鼻子們眼中已經遠不如黃飛虎重要。他們拒絕了正義,選擇了袖手旁觀。
實力既正義,對沒有實力的人而言,正義有時候或許是一種恩賜。
雙胞胎小姐妹天賦絕佳,得李牧野言傳身教覺醒了原力,正是小馬乍行嫌路窄,大鵬展翅恨天低的心氣兒。躍躍欲試的要力助恩師兼情郎一臂之力。
李牧野道:“這個級別的對抗還不是你們倆能參與的,今天晚上的主角是其他人,你們倆就負責陪我在這裡瞧熱鬧。”
......
月暗星稀,幽謐的山間小徑上,一個盲人正低頭前行。
三味弦彈奏出一曲悠長婉轉的調子,盲人走到黃氏老宅前一棵十圍老樹前坐下,抱琴而歌,語調悠遠蒼涼,聲音略帶嘶啞充滿曲折的情感,即便是聽不懂什麼唱詞,也能體會出幾分其中意境。
命也如是,只有草笠下,稍得些涼意。
蝴蝶爲白罌粟花,撕下翅膀作紀念。
小蟲漂流一葉舟,何時靠岸頭。
拿起掃帚要掃雪,忘卻掃雪。
旅中正臥病,夢繞荒野生......
李牧野這些年來縱橫四海,精通多國語言,知道這小鬼子唱的是一段東瀛俳句。
劉梓萌靠在李牧野懷中問道:“先生,這人是自己人嗎?”
劉梓茵則在另一邊貼在小野哥身上,搶着說道:“這還用問,看這氣度,肯定是先生找來的高手啊。”
二女入道開悟覺醒原力全憑的是小野哥房中手段,人生至此,脫離俗世煩擾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可謂超凡脫俗的變化,在她們心中早把李牧野當做了仙師聖人一般敬重。不過雖心中將李牧野敬若天人,但卻是食髓知味,此中樂不思蜀。所以只要接近缺仍不免春心氾濫。
李牧野左擁右抱,哄着雙胞胎,道:“這人叫蘆屋忠信,是我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小鬼子,原本沒指望他能辦多大事,沒想到看這架勢還真有些道行。”
曲聲哀婉悠揚,入耳令人心酸。
劉梓萌目色癡迷,心馳神往道:“這琴聲真好聽,先生,我心裡頭好難過啊。”
劉梓茵眼睛忽然紅了,道:“先生,這天上的月亮怎麼紅了呢?”
“你們倆立即集中精神,收攝心神,釋放原力內守元神。”李牧野道:“這是東瀛播磨流的傀儡三絃音忍術,是能量波原力的一種,與光和風原力並稱三才,這蘆屋忠信出手不凡,你們倆修行尚淺,就算他不是衝着你們來的,你們也頂不住音波的侵擾,稍有不慎就會淪爲施術者的傀儡。”
二女在李牧野的指點下,已經恢復了神智。劉梓萌驚魂稍定,道:“這人的手段真厲害!”劉梓茵則問道:“先生,爲什麼您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噓,集中精神看着,先不要說話。”李牧野指了指樹下,道:“他現在只是用音波在一定範圍內展開搜索,若真是發揮全部實力來對付某人,即便是我也不敢輕易嘗試。”
劉梓茵道:“就好像蝙蝠那樣嗎?利用發出的聲波遇到物體的反射波來判斷敵人的位置?”
李牧野道:“道理差不多。”說着,忽然心中一動,意識到下邊有了變化,趕忙用手捂住了姐妹二人的嘴巴。
三味絃聲戛然而止,蘆屋忠信抱琴站起,歪頭做傾聽狀,對着那棵被大火燒的龜裂乾枯的老樹用日語自語道:“枯木逢春猶再發,好厲害的妖孽,敝人蘆屋忠信,可敢出來一戰?”說罷,後撤半步,手按琴頭做居合拔劍狀。
劉家姐妹瞧不明白,這瞎子對着一棵枯樹使什麼勁兒?嘴巴被小野哥捂住了,卻用兩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李牧野做徵詢狀。
“這棵老樹活的年頭久了,生出木靈精魄來,此物是最純粹的木原力生成的聖靈,有人行邪術將自己種進樹心同木靈精魄合二爲一,成了個天賦木聖的怪物。”李牧野爲兩個小丫頭解惑道:“這是一種很高級同時又非常殘忍的忍術,施術者一旦成功,身體就會逐漸被木靈同化成枯木的樣子,至此什麼人間樂事都享受不到了。”
正說着話,下邊又有了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