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這巴掌的力道還挺大。
蘇曉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擡臂一架,感到左臂傳來火辣辣的疼,她不由感慨老爸教自己的這幾手硬功夫沒有白學。笑着看了一眼震驚之色不曾散去的甄倩,蘇曉一齜牙,低低道:“是你先動手的,不要哭冤。”說罷,環臂一推。
她力氣也不小,把個甄倩推得踉蹌後退,一腳絆着了凳子,摔得四腳朝天。
與甄倩同桌的兩個女生咚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姓蘇的,你怎麼這樣欺負人!”另一個慌忙跑過去,關切地把甄倩攙了起來。看她眼眶微紅,一副水汪汪的嬌弱,蘇曉冷笑不語。
“你沒事吧?”河洛幾步走到她身邊,說話聲沉了下去。
蘇曉笑着搖了搖頭。想她初中那會兒,一個人能挑四個男生,最不怕的就是打羣架了。
“那我們走吧,一會兒你是去圖書館還是回家?”河洛牽着蘇曉的手,回頭跟三個室友使了個眼色,看也不看甄倩一眼,當先出了門。
“河洛!”甄倩一步跨到他們面前,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你什麼意思?”
看着她,河洛笑了起來:“甄妹妹,你說呢?”
“還用得着說嗎?”甄倩哼了一聲,厭惡地打量着蘇曉,“T大的掛名留級生同學,你不覺得搶別人男朋友這種事情很賤嗎?我們T大帥哥又不少,你看上誰不好,偏偏喜歡給人當小三呢?”眼見打架恐怕不是對手了,她便想要以理服人。
蘇曉心思一轉,溜到嘴邊的話突然改了口:“聽說姐姐是T大學生會主席?”
“不錯!”甄倩腰桿一挺,像個驕傲的孔雀。
“您連個掛名留級生的男朋友都不肯放過,至於這麼……那個嗎?”蘇曉輕輕巧巧地反問了一句,甄倩一愣。
不知是誰先噴了一聲,所有人都笑開了,而且越笑,聲音越大。
甄倩那臉就像是棵被擰乾了的酸菜,又黴又綠。不比蘇曉,她可是T大名人,男生們耳熟能詳校級大美女,甚至是夢中情人。可大學三年,她過慣了被人追着捧着的日子,怎麼能在這種地方輕易認輸?強忍着委屈,甄倩扭頭盯住了河洛。
冷冷問:“姓河的,你就爲了這樣一個女人跟我分手嗎,就不怕你奶奶生氣?”
河洛笑笑:“甄妹妹,沒記錯的話,我只是個被你差遣了兩年多的苦力而已,還不知足嗎?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要說後悔,我高興還來不及吧?”
“你!”這話無疑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甄倩聽到一半,眼眶刷地紅了。
只緊緊咬着脣,瞪着他。
甄倩的兩個死黨見好友吃癟,本就滿心的不忿,先後叫嚷了起來:“姓河的,你不要太過分!我們倩倩對你怎樣,大家都看在眼裡。這麼冷血的話虧你也說得出口!!”“就是啊,我們家倩倩逢年過節都想着你,每年生日都不忘給你買禮物,對你比對我們都好,你這黑心的男人!!現在爲了一個賤人,居然立馬就把人家一腳踹開?”
“無恥!”“不要臉!”
“她對我很好嗎?”河洛淡淡地反問了一句,“那請問你們家倩倩,瞭解我多少?”
兩女微愕,齊齊把目光投向甄倩。
此時的甄倩,能忍住不哭出來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哪裡還說得出話?
眼見河洛一棒子把人打死,現在,居然又拋出一根橄欖枝,蘇曉暗中驚訝這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腹黑了?難道還帶個殺雞儆猴,隔山震虎的不成?似乎是讀懂了蘇曉眼裡的疑惑,某人笑着緊了緊握着她的手,目光裡滿是考較的意味。
哼,蘇曉瞪他:考就考,怕你麼!
河洛一挑眉,大大方方做了個請的手勢。莫名的,她心臟漏跳了一拍。
“我男朋友7月15號生日,巨蟹座,身高一米八,最喜歡吃海鮮,討厭菠蘿,因爲過敏,最大的愛好看書,最大的缺點睡覺習慣不好。被吵醒了就睡不着,沒人□□不着,關了燈也睡不着,打雷也睡不着,”蘇曉不懷好意地揶揄他,“是不是呀,夜遊神同學?”
河洛笑晏晏地拋來一個媚眼:“耶,正說明小生迫切需要娘子侍寢呀。”
“去你的!”蘇曉白他一眼,繼續說,“別看這人不爭不搶,聽話柔順好欺負,實際是個如假包換的倔頭驢。遇到在意的事情比誰都固執,對自己的東西很愛惜,從不佔人小便宜,從不浪費,也不會亂花錢,更沒不良嗜好。學的最好的科目是物理數學,語文英語也不差,會彈鋼琴,還會歌唱。要說唱歌,明明就唱的很好聽,居然……”蘇曉發覺一提到唱歌,身後陡地飄來一股寒氣,話說一半不由停了下來,“我有說錯嗎?”
回頭,看身後的言天贊一副眼珠子快瞪掉下來的模樣,還有滿臉震驚的王蒙和夏傑兩人,蘇曉心思一動:“對了言少,你們幾個跟阿洛在一起這麼久,有聽過他唱歌嗎?是不是唱的很好聽?”
聞言,所有人都擺出了一副不堪回首的臉色。
言天贊吞吞吐吐道:“老四他……咳,其實唱過一回,大一班會上我們起鬨的,結果他一開口把所有人都雷去吐了,所以大家怕聽他唱歌,內傷嚴重啊!!”
某河洛一雙帶笑的眼無辜得眨呀眨。
蘇曉頓時明白了:“他不會又唱摺子戲寒磣你們了吧?不知是《白毛女》還是《苦菜花》?”
悲催記憶被喚醒,三個男生的身心崩潰了。
還是河洛自己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娘子,可見你也有猜錯的時候。那回在下唱的是《西廂記》第二折裡,紅娘的選段。哎,言少,不是我說你們啊,要熱愛民族藝術,那些可都是瑰寶啊!”話音未落,甄倩的臉再也掛不住了,奪門而逃。
原來,她真的不瞭解他,一點也不瞭解他!
而他,亦不曾真正給過她瞭解的機會。她不是傻瓜,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在那一貫雲淡風輕的笑臉背後,原來始終是淡淡的疏離。他的世界裡沒有她,更不需要有她,從一開始就是,現在依然——只可惜,她才意識到這一點。
蘇曉回家開電腦,上線沒多久就收到了天外明火發來的消息:“任務失敗了。”怎麼這回失敗得這麼快?愣了愣,蘇曉纔想起之前她布的只有一個雛形的域,抱歉地給他回:“對不起,我的工作沒能及時完成,我有責任。”
“不怪你,是冬劫下手太快,”天外明火說,“還好客戶損失不大,只有保底了。”
“沒關係,有比沒有好^_^”
很快叮一聲,她的手機收到了短信提示,打開一看:您的賬戶收到轉賬金額3000元整。蘇曉愣了愣,好多!黑客聯盟接任務,不管成不成都是有保底費拿的。一般來說,保底的多少取決於任務難度,她不覺得對付一個黑客會值這麼多錢,忍不住好奇:“師父,好奇一下,這次的客戶是不是知名度很高很有錢啊?”
天外明火很快回復:“藍圖,你看新聞。”
蘇曉用谷歌一搜“藍圖”,網頁上很快跳出了一連串的搜索結果。她隨便點開一條,就看到一個大大的標題:驚!藍圖商貿慘遭黑客攻擊!這是一個小新聞,記者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就在今天上午,藍圖商貿的數據庫遭遇黑客入侵,與藍圖商貿請來的技術員(就是黑客聯盟啦)僵持了一個小時左右,退去。值得慶幸,藍圖商貿沒有任何損失,有驚無險!
蘇曉呆了呆:都說沒有任何損失,爲什麼師父還要說任務失敗了?
藍圖商貿,這名字怎麼如此的眼熟?想了想,她撥了一個電話,對接電話的人說:“餘叔,我已經到B市了,你最近有空嗎?找時間碰個頭吧,我想把我爸交代給我的事情辦了。”
“小姐,現在就可以,您方便麼?”
蘇曉沉默片刻:“好,老規矩,老地方見。”
河洛推說有事沒跟她一起回來,現在小小的出租屋裡就她一個人。她想起之前幫門派弟子做裝備時剩下的垃圾還沒處理,於是上游戲掛了一個擺攤,設置完所有待售物品的價格,她調出監控平臺套了一個賣完自動上貨的指令,然後把棒球帽一扣,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