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年三十已過,在張家村,依當地的風俗,過年時間從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十五叫做過大年,在這第十五天裡,大家放鬆地玩耍。但是時間過得好快,總是感覺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在張正東家裡,一家四口正在吃早飯,母親先說話:“孩子他爹,眼看這孩子要上學了,要交學費了,要300多塊呢,家裡的積蓄只夠他上學,生活怎麼辦呢?”
張趙澤沉默了一會兒,說:“要不我出去打工吧,國家改革開放已經快十年了,隔壁家的張叔叔出去打工,一年能掙兩三千塊呢。”
田恩芬長嘆了一口氣:“沒辦法啊,只有這樣了。”
張趙澤說:“今天正月十六,明天是十七,後天十八,那就後天出發吧。人們都說七不出門,八不歸家,十八比較吉利些。”
田恩芬說:“好的,那就這樣決定了吧。”
在一旁吃飯的張正東聽見爸爸要出遠門,就哭了,含着淚說:“爸爸,你要去哪裡啊,不要走啊,不要丟下我們。”
張趙澤摸了摸小正的頭,笑着說:“孩子不要哭,爸爸只是出去給你們買好吃的,買新衣服去了,明年過年就會回來的,在家一定要聽媽媽和爺爺奶奶的話。”
張正東點了點頭!在一旁的妹妹才三歲,不懂事,沒有哭,但看上去也不太高興的樣子。
農曆正月十七的下午,張趙澤就快要離開家,這也是他第一次出遠門,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具體哪裡!也不知要什麼時候回來!兩夫妻一起同甘共苦了這麼多年了,日子過得再苦也沒有分開過,這次要分開了,而且是那麼久,很是捨不得!吃完晚飯,田恩芬就叫張正東領着三歲的妹妹到爺爺奶奶家去玩了!
田恩芬把碗筷收拾好了,洗了一把臉,把頭髮從新梳理了一下,打扮的不算是很漂亮的,也是弄得很乾淨的!家裡就只剩下張趙澤和田恩芬兩個人了,二人不約而同地來到臥室裡!
此刻,什麼都不用說!彼此多年的夫妻感情讓他們之間有一種自然的默契。他輕柔的摸她的手,在摸手時好像有些暗示,讓她的心有些盪漾起來,想讓他的男人抱着、吻着自己。
到了下午七點,張趙澤和田恩芬夫婦做完牀事,打些水洗洗乾淨!然後二人搬了兩條凳子,坐在院子裡!
“孩子他爸,你明天就要走了,要不去給孩子他爺爺奶奶道個別,還有去和他伯爹伯媽說哈,以後少些話說,要不讓他們將來又要說你出遠門都不說一聲就走了!特別是你媽老難伺候啊。”
“恩,恩芬,你說的對,想的蠻周到的。”
“那好,你一會兒就去你媽家啊,還有你哥哥家啊!明天就走了,怕來不及!”
“恩!我一會兒就去。”
晚上八點左右,張趙澤來到哥哥嫂嫂家,發現大哥不在家,只有大嫂在家帶孩子,然後就問:“大嫂,大哥上哪兒去了啊?”
“去挑水去了!”
“那什麼時候回來啊!”
“他二叔爹啊,趙志去挑水去了,去一會兒,可能是井裡沒有水,就在井旁邊抽菸等水呢!他二叔爹還沒吃飯吧,沒吃飯我就馬上給你煮麪條!很快就能做好的!”
“我剛吃完了,孩子他媽還在洗碗呢,今天過來呢,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我明天要出遠門了,去廣東打工,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特意來和你們說一哈,道個別!”
魯維芳聽了,感到有點驚訝!
“什麼啊?去廣東!從來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聽說坐車要坐五天五夜呢!”
“是啊,也是沒辦法啊,孩子要上學啊,在家守着這一某三分地,真的太老火了,今年正兒的學費都沒有!我只有出去打工,聽說上對的張祥波和隔壁的張叔叔到廣東,都掙了不少錢。我也想去試試!”
張正東的伯媽想了想,沉思了一會兒!
“也好,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在這個窮的連飯都吃不飽,也缺水的和孩子的學都上不起的地方,滾打了這麼多年,光景還是這個樣子,日子也不見得會越來越好的,出去闖闖也好!”
“我想和大哥拉拉話,好久兩兄弟沒有坐下了,好好聊聊了!”
“好吧,你去水井裡找他吧!”
“嗯......”
張趙澤來到水井裡,看見大哥正坐在井邊的石頭上抽起煙!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他是村長,抽的是紙菸,甲秀牌的!
張趙澤要到井邊的時候,張趙志還沒有看到他,就大聲地叫了一聲:“大哥,等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