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繼興說了一陣,大家聽的有些驚訝。
因爲他這意思無非就是有着雄心壯志,想策馬北進一統中原。對於甘心服從劉繼興的人來說,這自然便是一樁好事,但是對着劉繼興有些心思的,聽到這事的時候,自然是心裡震驚。
如果是在劉繼興登基之初說這種話,或者是立下這樣的志向,一定會被人認爲是笑話。但是此時的劉繼興,在朝堂樹立了威信,在邊境上安排了自己的將士,在民生上更是派出了各級官員。可以說只要是劉繼興吱聲,如今嶺南全境沒有不知曉皇帝旨意的。
所以很多有着遠見的人,已經看到劉繼興令出必行的姿態。看到他雖然似乎漫不經心的神態,卻已經有着足夠威力。
“擢令禮部尚書薛用丕,即日備鐵軸寶馬車若干,即刻啓程前去連州迎接安樂公。擢禮部準備車駕禮儀,於懷城靜候一行,當小心伺候衣食住行。要讓安樂公以及同行的老夫人輕鬆,興王府將是他們最好的家鄉!”劉繼興似乎有些意氣風發的樣子,看着的卻是清夫人王瑜和楊炯。
“擢中書舍人卓惟休,即可起草宣旨,沿途五品以上官員,都要親自前去迎接安樂公一行,以示大漢國對安樂公的尊重!”劉繼興沉思着補充到,記起當初孟昶被趙匡胤押到開封去的時候,可是浩浩蕩蕩的隊伍龐大的嚇人。讓中原諸州都看到,歸朝的寓公一樣可以很舒服。
雖然趙匡胤的這種手段很老套,但是普通人卻很受用。因爲既然反抗不了,就順應做個悠閒的老財,其實何嘗不是一種享受。
但是試想這世上有幾人能夠看透?
後來孟昶到開封才七天,就突然暴斃了。雖然後世的說法不一,但是至少孟家的子孫因爲他的死而保留,這何嘗不又是一種解脫。關於孟昶暴斃這種公案,後世肯定無人知道真正的緣由。不過就當世的情形看來,無非就是趙家兄弟動的手。
劉繼興也不想浪費心神去想這些,至少他孟昶落到趙家兄弟手裡,肯定是難逃一死的。如今落到了自己手裡,自己也照樣的收了花蕊,至少自己現在還沒有想過讓他死。
最終他的死因,應該和孟昶自己念念不忘蜀地是一點,還有他身邊有着花蕊這個禍根,其實也是致命的一點。不過在當時的時代來說,勝者爲王是很正常的事情。這種斬殺、毒殺、虐殺前朝的統治者,或者是和自己爭權奪利的對手,在歷朝歷代的記載裡,完全就是屢見不鮮的。
後世人常常感覺到不公平,但是在這個時代裡,如果是劉鋹還真的存在,而他又把孟昶拉到興王府來的話,可能孟昶的結局比他去開封還要慘。畢竟劉鋹不但是個財迷,而且身上流淌的血脈也是好殺多疑。所以孟昶這個人的悲劇,無論到哪裡都是活不長的。
想到自己是救了孟昶一命,劉繼興心裡更是安然了許多,而且看着蜀中的幾個人,他也沒有了那些愧疚感。
本來不想改變歷史,但是聽到自己的人佔據了錦官城,俘虜了孟昶之後,便知道這歷史已經偏離了自己的認知。何況如今平均教在蜀中初具規模,雖然對於地獄門來說,還是一個極大的阻礙,但是劉繼興相信利益是互相的。地獄門不是最大的阻礙,人民纔是劉繼興最重視的。
任何時代裡,堅信人民的力量是最大的。所以現在的劉繼興不會固執的堅信歷史,而是根據自己當初的佈局,認真的對待自己當前需要面對的事實。密黨在整個中原的佈局,雖然不能事事都如意,但是劉繼興相信總會有收穫的。
蜀中一系如今在自己身邊的人不少,光是一位公主、一個郡主,就已經是孟昶最好的善意。但是對於朝政來說,劉繼興不會心慈手軟。看到蜀中這些人都驚恐的看着自己,顯然她們已經隱隱擔憂着什麼。不過不管她們心裡想什麼,這些人顯然都不能干涉到自己。
不過自己需要面對的是,把孟昶偷偷押來興王府之後,這蜀地該如何收拾是一個大問題。畢竟各地的將領,雖然已經被挾天子以令諸侯收拾了一批,但是終究還是有一兩個州府出現了變故。這比歷史上早了三四年收拾蜀中,這些變數是遲早要出事的。
自己將來需要統帥蜀中全境,顯然還是需要一些手腳的。思及至此,劉繼興再次微微眯着眼睛,因爲楊炯一直在暗暗傳音。雖然這樣說出來給大家聽,其實就是想看看個人的反應。因爲真正的孟昶已經近在興王府周圍,留在連州的不過是特種將士裡的一個替身。
雖然不能做到一網打盡,但是師吾和楊炯相信,這次肯定會引出更多的幕後。而也正是這種引誘,可以基本上徹底的清除,各個割據勢力,在興王府佈下的暗子。
王瑜雖然不知道皇帝說的這個人是誰,但是看到他不但讓自己起草,更是授意中書。而且所說的這個人顯然身份尊貴,不然怎麼會派禮部尚書那麼遠的距離前去迎接?
雖說如今嶺南的官道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要從連州趕到興王府來的話,起碼是超過三百多公里的,豈是一朝一夕可以到達的。但是因爲有着這段距離,興王府這邊也纔好準備。畢竟真的是鄰國或者是別的勢力來人,不但要禮部出面,還要有鴻臚寺出面款待的。
當然王瑜平時也算經常坐那寶馬車的,因爲劉繼興對王瑜特別的寵愛,專門給她一輛算是特製的馬車,基本上超過了歐洲當年那些馬車的舒適程度。王瑜知道比一般的車好了太多,速度自然也要快上很多。
但是按照這一州一城駐紮的方式,來賓自然是不能太過辛苦的。這樣算來到得興王府來的話,起碼也是十天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有着這段時間的緩衝,王瑜知道只要是一般貴賓的話,興王府的準備就已經足以。但是看到劉繼興慎重,好像有着從未有過的謹慎,也只有恭恭敬敬的應着了。
“陛下,這安樂公隨行人員衆多,不知道如今在興王府何處安置爲好!”看到劉繼興說的眉飛色舞,一旁的楊炯忍不住及時出聲提醒。
雖然和劉繼興一直傳音,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公開說出來,讓大家都聽到纔有效果的。他可是知道所有事由的,這邊人都要過來了,可興王府還沒有安置的地方,到時候可要讓天下人恥笑了。
“嗯嗯!這倒是應該的!”劉繼興沉吟了一下,再次偏頭看向了一旁的蕭玥:“夫人,你常去北亭坊那邊,朕記得在那邊皇家狩獵場附近建了許多莊園,不知道可有空地?”
蕭玥的伯父蕭伯納,叔父蕭漼都住在海曲小谷圍附近的北亭坊,那是劉繼興開恩赦封的莊園。因爲蕭家從江南轉道而來,這對於劉繼興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支持。所以蕭家直系遷來興王府的子弟,大多數便都住在北亭坊。
“回陛下!臣妾記得在北亭坊也有四處莊園,因爲地勢的原因大小不一。蒙陛下恩典賜蕭家住在北亭坊東邊莊園,佔地有兩裡方圓。如今另外三處都空着,不知道陛下需要多大的地方安置,臣妾倒好估算一下!”因爲施真人的原因,蕭玥作爲劉繼興的夫人之一,主管了劉繼興身邊一切誥封和後勤,這事問她自然最明白!
“嗯!人員嘛,,,,,,!”劉繼興沉吟着思考,因爲蜀中孟家的子弟,劉繼興赦令留了一個王子在蜀中,如今跟來孟昶的其餘親屬,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足有三百餘人。雖然不能讓孟家子弟在興王府再次強大,但是至少也應該有着一定的活動範圍。
看向了孟青鸞和孟依人,劉繼興心中微微一軟,但是當偏頭看到李麗娘和花蕊的時候,便話鋒一轉淡淡的說道:“安樂公原是一個灑脫的人物,嶺南自古炎熱,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夠習慣。這樣罷,先也照蕭家所授居第的範圍,給安樂公覓一良處安置,此事還需夫人你親自安排!”
蕭玥自然應允,不過看到劉繼興自得的樣子,她心裡稍微有些疑惑。道尊一系支持劉繼興,她和夏輕候是最早的人,但是從來沒有干涉過劉繼興的行動。就像這次劉繼興的決定,和他說的事情自己居然都不知道,蕭玥心裡自然有些驚訝。不過師祖說過支持劉繼興,她自然不會有太多的質疑。
“只是不知道陛下,這位安樂公是何處人氏?”蕭玥還是忍不住的好奇,問出了大家心裡的疑問。
“哦!這位安樂公乃是朕如今新封的!在座的諸位夫人,有不少是認識和熟悉的!他原是那蜀中共主,大名喚作孟昶的便是!只因認爲朕志向遠大,願意率領蜀中諸州歸漢,朕自當掃榻以迎啊!”劉繼興終於站了起來,高大結實的身影在宮裡虎虎生威。
旁邊有人聽到,直感覺到眼前一黑,終於有人暈倒了過去。
說蜀中歸漢,所有人頓時都呆住了!這種變故一時讓人難以接受,可是看着劉繼興一本正經的樣子,誰敢質疑這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