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瑞雖然也是高氏家族的人,卻並非幽州府本地那批,他是嬀州府人,大概在現代的河北省懷來縣到張家口一帶。
唐末時期,嬀州府比幽州府,范陽城,乃至易州府都遠遠不如,所以嬀州的高家也只是幽州府高家的一支旁族。
可誰知風水輪流轉,越是險惡的地理環境,越能使人變得更強,嬀州府雖是小地方,卻出了高繼思、高思祥這樣的猛男,兩人是兄弟,均是武勇天下。
高家是幽州府,乃至河北道的大族,常年盤踞北方,據說乃是流的蘭陵王高長恭血脈,本來高氏族人,也不可能讓年紀輕輕的高繼思成爲家主。
可誰叫亂世無情呢?幾年前,年僅三十多歲的高繼思用強橫的態度、鐵血的手腕,血流漂杵的當上了家主,而後更是利用家族的錢財,發展了一批忠於自己的軍隊,傳授他們槍法,用義氣與財帛牢牢的鎖住了這些人的心。
這也使得原本嬀州府的那批高氏族親,水漲船高起來,高長瑞便是高繼思在老家的表親。
年初時候,高繼思到幽州府拜見晉王李克用,高長瑞也巴巴的趕了過來,準備謀求個河北道某地的管理官職。
他雖然是天下第一槍的親人,可由於年齡較小,從小過的又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對舞槍弄劍並不感興趣,想往文官發展。
誰知道向來不重視文人,喜歡亂點鴛鴦譜,胡亂分配工作的李克用,到了幽州府後,居然沒幾天便考察起幽鬆書院,還在那裡發了話。
說希望學子們學業有成後,都能追隨自己報效朝廷,建功立業。
殊不知,李克用剛一進城,便被各種關係纏身,幾天啥事沒幹,全都對付類似高長瑞這種傢伙的這種事了!所以才發飆去的書院!
當然,這也讓新春剛過的幽鬆書院,就迎來了招生旺季,書院負責人最近一段時間裡,每日都要協調某某官員的親戚,某某富商大款的情面,某某財閥勳貴的子侄關係戶,從而擠出名額,忙得不可開交,幾乎與現代名牌大學的招生開學一般無二。
就在這麼熱熱鬧鬧的氛圍中,高長瑞也進入了幽鬆書院,至於他與老餘的過節,便簡單太多了。
書院裡最近不止多出了無數的才子,連佳人也如同雨後的春筍一般,老餘長得那麼帥,難免就跟不少人都有過節了,高長瑞便是其中之一。
一句話將一個人嚇的尿了褲子,一句話又能把一個人嚇的暈倒!
這讓向來就橫着走的高長瑞更加志得意滿,一股子天下在手的王霸之氣展露無疑,意氣風發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至於尿褲子的人和暈倒的人是同一個,這一點點的差強人意根本不值得自己去關注,誰叫現場的觀衆只有三個人呢?
如果有100個,保管讓他們80人尿褲子,90人被自己嚇暈!
高長瑞如此的想着!
而後更是直接走到鬆鬆垮垮站姿的劉申面前,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指着劉申,高聲喝道:“你這個奴隸,今天本少爺高興,只要你跪地上把爺兒那攤濃痰吃乾淨,再學幾聲狗叫,剛纔少爺我說的話,就還算數!哈哈哈!”
說完示威性的看着老餘,心說:“看看,老子讓你的朋友怎麼着,他就得怎麼着,你還想跟老子爭女人,有多遠滾多遠吧!老子特麼玩死你!”
老餘齜牙咧嘴!眼眶欲裂!卻終歸不敢動手,這傢伙不可怕,可他身後的家族太可怕了!只要自己現在還不想死,就怎麼都反抗不了。
劉申看了一眼忍者神龜般的老餘,搖了搖頭,暗道:“這傢伙還得練啊,要是自己那班手下,估摸這高長瑞早就邊上喝尿去了,算了,我來教教他吧……”
高長瑞還在哈哈大笑,忽然感覺一陣的勁風壓面而來,一隻蒲扇大小的手掌,由遠及近,由小到大,以巴掌的形式,橫甩在他臉上。
茫茫然間,高長瑞只覺的一股大力襲來!彷如無情的打樁機,不,是攻城錘!自己的面頰上,似乎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花!
無可匹敵的巨力帶的他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眼前的景象一陣天旋地轉,金星亂冒!
而他被抽離起地面後,七十多公斤的身體貼地飛出五六米遠,口中噴出大蓬的老血和數枚破碎的牙齒,才狠狠的砸在地面之上。
之後,便又被彈了起來,邊彈邊翻滾了無數圈後,才撞在老餘家的破牆腳下,脊椎骨被顛簸的劇痛難當,兩眼一黑,就昏了過去!
幸福的是,他的臉從一開始就已失去了知覺,連疼痛都沒有!
此時,旁邊的家丁驚呆了,老餘也驚呆了!
劉申剛剛動手,兔起鶻落之間,快到連那幾名護衛都還沒反應過來,哈哈的笑聲迴音還沒消失,高長瑞便被這一個大嘴巴子抽飛出去。
家丁一個個的開始驚慌失措起來,有的趕緊跑到滿臉是血的主人身旁,有的則冷汗直流,有的拔出刀來,衝到劉申面前猛砍!
彷彿是一羣正在五角大樓前,美美得喝着貓屎咖啡的老外,忽然看到五角大樓被六十四架空客A380大型飛機,連續四面八方,全方位無死角的猛烈撞擊了數十次,直到其徹底成爲廢墟,連樓體都被飛機殘骸蓋住爲止一般。
一個個露出了天塌了,地陷了,世界毀滅了的表情,眼睛大的能堪比犀牛,慌亂中不知道是該救護主人,還是擊斃這個暴徒,亦或是馬上轉身逃出幽州府。
沒辦法,作爲護衛高氏公子的家丁奴僕,讓主人哪怕受到一點點的小傷,都是必須要死的,如今……
轉頭看看高長瑞,鼻樑骨已經徹底歪了,一面的面頰皮開肉綻,鮮血此刻還在嘩啦嘩啦的小橋流水!
從下巴處一隻到眼眶,被豁開了老大一個血淋漓的口子,裡面的能嫩肉讓人看了只想嘔吐。
高氏的公子長瑞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讓人驚怖的恐怖怪物了,哪怕是傷勢好了,估計也只能成爲木乃伊歸來的王者伊莫頓!
再想爲人,只能去趟高句麗,接受一下古代工藝的整形手術了!
老餘雖然內心裡,爽快到癲狂,痛快淋漓之感從腦袋頂的天靈蓋一直傳遞延伸到腳底板的涌泉穴,以至於該穴位很好的調節老餘的神經系統!
讓他血液循環暢通,同時活躍腎經,使老餘凝精聚氣,固本培元!乃至成爲了近一個多月內,老餘精神狀態最好的一天,什麼頭痛、喉嚨乾澀、暈厥、耳鳴等狀況,全部紛紛被緩解排除。
可他依然有些不可置信,震驚的雙目圓睜,嘴巴張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讓人以爲這傢伙是要準備開始吃小孩子了!
這是假的吧?開玩笑呢?那可是高氏家族的人啊!還不是家丁,人家可是公子!
決不是高氏族長高繼思,遠方二大爺得表妹女婿鄰居家丟失的那條大花狗的原主人得第十三個小兒子!
剛剛悠悠醒來的路人甲牙人,好巧不巧的正看到這一幕,忽然就有一種做夢的感覺,而後只覺雙腿再也控制不住!小便像是水管子噴水一樣,呲呲呲的沒完沒了起來!
“殺!”那名驚慌失措的家丁,滿眼血紅的揮刀猛劈劉申,顯然是個人狠話不多的主兒。
可劉申還是那副吊兒郎當,悠然自得的樣貌,似乎懶懶散散的有些提不起神,只是簡單的向右一閃,便躲過了驚人氣勢的一刀,同時,一把抓住了刺他刀子的家丁手腕,眉頭只是簡單一皺!手上如同老虎鉗一般,一用力,向後一掰。
“啊!”一聲慘叫想起,那名家丁倒退幾步,再看自己的手腕,已經成了恐怖的“V”字畸形,手掌無力的耷拉在胳膊上,一截臂骨直直的從手跟處穿刺而出!
明顯這隻手已經廢得不能再廢了,就如同破碎的玻璃渣滓一般,沒法再利用,哪怕扔到土裡掩埋一萬年,依然是玻璃渣子!
劉申一腳將這個似乎看了驚聲尖叫恐怖片的家丁踹翻出去,挖了挖鼻孔,對時而滿臉熱血沸騰、時而驚恐萬分的老餘說道:
“不要害怕你的人生即將結束,老餘,你應該真正的去思考,你的人生到底有沒有開始過?與其渾渾噩噩,悽悽慘慘,窩窩囊囊的活着,還不如放手是爲!搏它一個痛快!”
“去殺了這些傢伙,在那個叫高長瑞的人腦門上刻一個醜字!我們來等着他報復!”
“以後有什麼事,咱們兄弟一起抗,就是高繼思來了!鬥不過他,死!”
“黃泉路上,老子也陪着你,別跟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的!不就是個碗大的傷嗎?”
老餘聽完一愣,突然覺得似有一股電流激射他四肢百骸,讓他顫抖不已,渾身雞皮疙瘩都在顫慄!接過了劉申扔來的寶劍,猛地一壓,劍鞘噴射而出。
耀目的陽光自他身後投射到大地,勾起了如血一般的輪廓。
在這逆光之中,躺在地上被疼醒的高長瑞,根本就看不清老餘的面容,只能仰視着,瞧見一尊高大的、如似刀削一般的、棱角分明的若隱若現輪廓。
兩道冷冽如鋒,滿是殺氣的紅眸垂下,映出自己有些瑟瑟發抖的人影。
想到張仁剛剛說的話,下體瞬間不受控制的開始飈尿起來!
嘴裡想要大聲求饒或哪怕是說出一個“不”字,可面頰的劇痛讓他根本就張不開嘴巴。
耳畔響起了劉申有些狂傲的聲音!
“餘老龜!讓我看看你的本事!申哥爲你以詩助興!”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
歸去!
也無風雨也無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