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初春,但正值中午時分,燦漫的陽光充盈拋灑,溫度適宜無比。
曦光之中,武定河面碧波盪漾,美景如畫。
一艘艘花船畫舫開着窗戶,挽起紗幔,徐徐地在河面上漂浮,清風吹拂之時,既清爽宜人又大飽眼福。
透過窗戶,隱隱看到幾名身材妖嬈的舞姬翩然起舞,身姿流轉間,顧盼生輝。
紗巾飛揚時,如雪似玉的白嫩肌膚輕輕揮動,眉目流轉,引人無限遐想。
一艘小型的畫舫緩緩停靠於河畔,上面彩旗飛揚,最大的一面旗幟上,刺繡着一個王字,畫舫只是停靠了沒幾分鐘,便繼續駛向河中央。
河畔邊,相對貧寒,卻交遊廣闊的文人士子、才子佳人則好似集體目睹了神舟七號的升空現場一般,交頭接耳,吵吵嚷嚷,比春節時分,超市裡的菜市場還熱鬧七倍。
“那個傢伙是誰?竟然能被王公子邀請上船?”
“天啊,你們看到了嗎?剛纔那可是幽州第一才子,號稱駱賓王重生的王駱賓,好帥啊!”
“是哇,真的好帥啊!聽說他可是王司馬的後裔!”
“那王公子剛纔爲什麼要接一個乞丐上船?”
“那是哪來的鄉巴佬!看他穿的那個寒酸樣!”
“那個乞丐好醜!”
“天啊,我知道了,王公子一定是看到那個乞丐吃不飽、穿不暖,所以才善心發作,接濟他一下,王公子好有愛心!我好喜歡哇!”
“胡說!王公子什麼身份,怎麼能跟乞丐同行!”
“那你說,爲什麼王公子要接乞丐上船?”
“嗯……我猜!一定是畫舫上的馬子不好用了,讓乞丐去修一下!”
Ps: 馬子是馬桶的古代稱呼,後面爲了更直接理解,就都以現代稱呼馬桶代替了。
“開什麼玩笑!你當那畫舫是你家的茅房嗎?馬桶還能賭?我猜,一定是裡面的公子們在玩奴隸角鬥,王公子的奴隸死了,所以才讓那個乞丐臨時當一下奴僕的!”
“切!王公子怎麼能缺奴隸!他可是被晉王大人都點名說好的公子!將來大富大貴,要多少奴隸沒有?”
一羣人嘰嘰喳喳,多以女才子居多,直到有人驚呼道:
“啊!你們看那是什麼?”
衆人順着目光看去,中間河面上又順風行來一艘雄偉的畫舫,大船四周,更有四支小型的畫舫護航,成品字形將大船圍攏在中央,高大的畫舫足有三層之高,近乎七八米,旌旗飄揚,旗面上刺着一個燙金大字——“趙”。
樓閣飛檐,甚是壯觀無比,更有渺渺靡靡的樂聲,自這艘畫舫內傳出,飄入衆人耳內。
四艘小船上各有巨大的條幅從船的頂端垂落,隨風舞動,連在一起便是一首好詩:
“雲霄碧影煙柳細,風吹紅緹牡丹凝,梅花不勝閨閣雪,黛眉榴裙一夢思。”
這花船畫舫比之剛纔的王駱賓公子的畫舫,更加精美和奢華,美輪美奐,還有說不出的氣派。
尤其是畫舫主人顯然是女性,船身佈置都帶着一種濃妝粉飾的感覺,如同是女子的閨房一般。
船上點綴着紅紅綠綠的裝飾,透過窗內,能看到一些女性獨有的小飾品,不過,顯然女主人似乎對女紅不太感興趣,裡面女紅的東西極少,倒是書本、紙張、竹簡、畫冊等蠻多。
當然,對一個才女來說,這也屬於正常的範圍。
“天啊!是趙小姐的船!盧龍第一美人的趙細雪、趙凝思小姐啊!”
“有生之年若能與趙小姐雙宿雙飛,死而後已啊!”
一名面向不錯的才子撕心裂肺的袒露着心聲!不過這才子立刻被三五個才俊推推搡搡的給踹進了河裡。
“滾!你這噁心的傢伙,也敢窺視趙小姐的美色,找死不成!”
“你這狗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趙小姐是誰!盧龍第一美女兼才女!‘雨瀾軒’兩年的花魁!你也敢妄想!抽死他!”
“對!趙姑娘是大家的,這傢伙還想一人霸佔!打死這個土鱉!”
“……”
一時間河畔又吵吵嚷嚷起來,女佳人們一副爲王駱賓捨生取義的模樣,而男才子們則人人腦中幻想着與趙細雪狼狽爲奸,比翼齊飛的場景。
直到又有一艘艘的畫舫,驚鴻一眸般從河面上掠過,引起衆人的再次騷動才結束,才子佳人們嘴裡繼續喊着什麼“河北道著名儒生”、“涿州府第一美人”、“契丹國非主流才子”之類的詞彙。
不得不說,古往今來,明星與粉絲的力量都是無比強大的。
幽州第一才子王駱賓是個年輕的公子哥形象,與劉申差不多大,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長身玉立,手拿摺扇,顯得很是風流倜儻的樣子。
他的衣衫隨風飄揚,有種說不出的瀟灑味道。
總之,不比餘老龜差到哪去,尤其這傢伙一身的錦衣華服,高貴無比,話裡行間還帶着無比強烈的自信,氣勢上更是比餘老龜那種,每每對劉申溜鬚拍馬,狗腿子形象極重的傢伙,高出不知幾何了。
王駱賓的畫舫內,幽州第一才子面上一臉的微笑和激動,搖着摺扇說:
“阿申,你這兩年去哪了?怎麼突然就不去書院了,我可想死你了。”
劉申眉毛跳了跳,見以前老友一副情緒高漲到噴尿的樣子,也不好博了其面子,很是敷衍的裂開嘴笑了笑,說道:
“小駱駝,你還是這麼娘,跟餘老龜有一拼了,你倆沒成爲好基友,真是一個同胡夫金字塔是怎麼建成一樣的世界性未解之謎啊,讓我都不得不日夜冥想,茶飯不思了。”
王駱賓愣了愣,而後開心的說道:“阿申,你在說什麼,什麼駱駝、老烏龜、金子的,我怎麼聽不懂?見到你真的好高興啊!”
“額,沒什麼,這兩年你過的怎麼樣?”劉申訕訕的撓了撓頭,問道。
看着眼前與自己年紀差不多的人,臉如刀削,輪廓俊朗,頭髮明顯是精心修剪過的,飄柔用的量應該不少!
再看衣衫,上面刺繡着“盧氏成衣”的梅花紋路印章。
這是盧氏的隱秘標誌logo,他們家的衣服如同現代的奢飾品,風靡於大唐帝國的上流社會,價格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普通人窮奇一生估計也買不起其店鋪裡的一隻船襪,更別說一雙了!
這艘畫舫雖小,卻五臟俱全,什麼戲臺舞池,休息寢室,廚房茅房的應有盡有,還重在細節,很是儒雅精緻。
比如小小的茅房裡,就有很多書籍和唐彩點綴,還有去除臭味的香薰及木灰。
不用說,想來這傢伙混的不錯嘍。
王駱賓是自己在幽鬆書院時候的同學,要說這關係呢,也就是一般般了,甚至相互間的底細都不怎麼清楚。
回憶了一下穿越前的記憶,以前在書院時候,王駱賓這小子是有點小才華、小名氣的,比餘老龜可強上不少,就是這人有些娘炮,也是被人欺負的主兒。
有一次自己還幫這可憐的傢伙解決了點小問題,也是那次認識的,後來沒等他感謝呢,自己就逃難去了。
按說小兔子不應該這麼有錢纔對,不然以前爲啥在書院時候被人欺負呢?
嗯,劉申摸了摸下巴,如此的想到。
不知道兩年間,是這小子自己做了什麼容易遭天譴的虧心事,發家致富了,還是他老爹做了什麼讓這傢伙的姐姐妹妹們,沒菊花花蕊的爛事,一夜暴富了。
反正,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男大十八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