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申正一手撒着自然,一手端着美酒,翹着二郎腿享受人生呢。
慕然間,身旁就多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蘿莉。
生的粉妝玉琢,樣貌極其可愛,小姑娘垂鬟淺黛,眸如點漆,容貌中雖有幾分稚氣,卻能看出,長大必是個眉目如畫的清麗少女。
只是女孩的衣服並不如何高級,顯然是一副小婢女打扮,還有些偏大不合身,臉蛋髒兮兮的,有些灰漬,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劉申面前的烤羊肉,不住的吞嚥口水。
“大、大哥哥,我、我能吃一些嗎?”女孩眼睛明媚,很有靈性,讓人看了就喜歡,此時卻直直看着烤肉發呆,一看便是餓了很久。
劉申心情大好,正感嘆人生之美妙,如果此時再給他根香菸作伴,這傢伙估計能幸福到噴淚。
聽到聲音,扭頭一看,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雖然沒有香菸,上天卻賜了他一個極品小蘿莉來解悶。
這女孩腦門有些許的汗水,兩頰浮現淡淡的紅霞,應該是剛剛奔跑運動過。
手裡還拿着一小塊胡餅,櫻桃般的小嘴衝着劉申勉強微笑,笑時浮現兩個淺淺的酒窩,如同可愛的鄰家小妹妹似的。
這面相一看就是個剛剛當婢女不久,入世不深,不明白社會與人性的黑暗,又初次體驗了生活的疾苦,不喜交際,不按大人思路走的社恐小姑娘啊!
這種小姑娘最大的優點就是好騙!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機會!
劉申趕緊調整坐姿,正襟危坐,以便讓自己的身材更加挺拔、帥氣和魁梧起來,大手一揮道:“小妹妹,別發愣,工作一天很辛苦吧,快來吃吧!”
“謝謝你,哥哥你真好。”小姑娘趕緊坐到劉申這個金魚佬旁邊,並衝他淺淺一笑。
劉申一臉我本來如此的樣子,看着小口小口吃羊肉的姑娘,問道:“你是盧氏的婢女麼?這麼小就在船上跑東跑西的,他們也忍心用你這麼小的童工,真是壞透了。”
“嗯,大哥哥,我是今年被賣到盧氏的,也才知道這些人,都是很壞很壞的人,每天讓我學這學那的,學不會還經常不給我吃喝。”
“……”兩人又隨便聊了兩句身份,倒也都對答如流。
劉申看着小姑娘餓的不行,便開口道:
“呵呵,來,吃這個,這是哥哥我專門爲你烹製的愛心羊肉,吃完保證讓你恢復到元氣滿滿的狀態!渾身充滿正能量!”
女孩說了好幾聲謝謝,吃東西的樣貌很是淑女,一邊吃還一邊感激涕零,小聲說道:“謝謝大哥哥了,我中午都沒怎麼吃飯,餓死了!哥哥你可別笑話我。”
說完還順手牽羊,拿過了劉申喝的果子酒,也是悶了一口,這讓小姑娘的臉頰更顯紅潤,可愛異常,劉申都看得一呆,隨後笑着說道:
“哪能呢,你這麼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給飽飯以後還不變成小矮人,嗯,你慢慢吃,彆着急,我再給你烤點。”
劉申又去旁邊拿了些羊肉過來,還拿了幾塊糕點和水果。
他找的這個位置也算隱蔽,周圍本就人少,旁邊還有個屏風,僅僅也就一半的人影能讓別人看到,小婢女在這裡偷吃倒是安逸的很,不太容易被人發現。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
………………
木笙船宴的五層,是個四四方方的閣樓,由於是船頂,面積不算太大,卻如同一個院子一般,裡面滿是許多奇花異草。
此時閣樓內,淡淡的絲竹雅樂奏起,絕世美伎翩躚起舞,端的是人間天堂。
十多位勳貴公子正在飲酒談歡, 劉守光與彥能公子就在其中。
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走到此層閣樓中,錦衣華服,大片的蓮花紋路在白衣上若影若現,一條藍色的綢布束着秀髮,高高遂在腦後,柳眉之下,眼眸深邃,五官清秀中帶着一抹俊俏。
劉守光見了這人,撫掌笑道:“文煥兄,這可是你的道場,怎麼來的如此遲,該當自罰三杯纔是呀。”
這人是盧氏的公子,盧文煥,約莫二十歲上下,也在幽鬆書院進學,聽到劉守光如此說,便勉強笑了笑,也不推脫,抱拳施禮,而後拿起酒杯猛灌一口,道:
“哈哈,是小弟招待不週了,家裡出了些許小事,所以耽擱了些時間,諸位兄臺好友莫怪,莫怪啊”。說完這傢伙又自斟自飲了三杯,以示賠禮。
衆人到也沒什麼意外,盧家的盧文煥向來嗜酒如命,很少有人和這傢伙拼酒的,因爲此人就是一個酒蒙子。
除了喝酒,他還喜歡冶遊狎伎,最愛宴筵飲勝,這些是圈子裡的人都知道的。
彥能公子聽完來了興趣,問道:“不知道文煥兄有什麼難事?不妨說出來與我等聽聽,剛好大家都在,就憑我們幾個滿腹經綸、飽讀詩書的勳貴才子,在幽州府這地方,難道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嗎?”
“哈哈,符公子果然是將門虎子,說話的氣勢都與我等不同啊!也是,這幽州如今還有什麼事能難得了符兄呢?”另一名臉色有些不好看的公子,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這人叫高時軍,是高思繼的子侄,下午就知道了高長瑞被劉申暴打,一張俏臉變成了豬頭,剛纔幾人坐而論道時,就不免說了幾句劉家猖狂的話。
彥能姓符,叫符彥能,乃是晉王李克用的十三太保義子,大將軍符存審的衆多兒子之一,這次隨軍攻打幽州府而來,用不了多久,幽州府穩定後,還會隨着符存審去中原腹地。
符存審是唐末五代時期的名將,他輔佐李克用、李存勖兩代晉王,累破後梁,驅逐契丹,大小百餘戰,未嘗敗績,可以說是李克用最忠實的走狗了,完完全全可以代表李克用本人的意志。
所以這傢伙在幽州府地位自然不必多說,是哪個家族都不敢得罪的人,而他本人常住軍營,不便出門,便派了幾個兒子參加一些社交活動,聯絡感情。
符彥能就是其中之一。
聽到高時軍話裡話外,對他剛纔把劉申打高長瑞的事大事化小,仍有些心存芥蒂,便搖了搖頭,微笑着說道:
“呵,時軍兄,幽州府現如今雖然是我爹和劉將軍共同治理,但也絕離不開諸位的鼎力相助,無論是高氏還是李氏,盧氏還是其他的家族,大家都是幽州府的主人!”
“如今大廈將傾,天地將覆,正是我等齊心合力之時,這般氣話,咱們之間說說也就罷了,要讓我父親或者晉王殿下聽到,難免會對高家有所猜測了。”
高時軍雖然穿着書生服,可人高馬大,是隨家主高思繼連年征戰的猛將。
猛將兄嘛,自然就比較頭腦一根筋,經常發熱且不懼任何人。
符彥能說得話極重,他卻不以爲意,撇了撇嘴,也不接話,自斟自飲喝起了小酒。
符彥能眼底閃過一絲不快,卻也不多說什麼,轉頭看向了盧文煥。
盧文煥到底是文人出身,又常年引宴聚會,一看兩人有些不對付,他到的晚,不明白其中過節,便哈哈笑道:
“兩位何必如此,十年寒窗苦讀也好,多年連翻征戰也罷,王侯將相,誰不想功成名就、錦衣玉食,爲的還不是大家的臉面,今日小弟的東道,諸位可務必給爲兄一個臉面,不然我可是以後都不好和人再飲勝了。”
“要說這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呢,就說我家那小祖宗吧,是老爺子的心肝寶貝,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壞了,你們也知道,我們盧家不同別家,這男丁是一大羣,偏偏女孩就少,我那小妹大家聽說過吧,誒,又跑沒影了……這找了一下午了,也沒找到。”
“給我家老爺子急的啊,真是……”
李家的公子李思義這時也開始刷起存在感,他接口道:“啊?令妹又跑了?”
“誒!可不是嗎?上次千方百計纔給找回來,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老爺子在家正發火呢,這不就耽擱到此陪諸位了嘛。” 盧文煥攤攤手,一副難爲情的模樣。
劉守光這時笑呵呵的給符彥能解釋道:
“盧兄的小妹盧仙兒,生性跳脫,活潑靈力還極爲聰明,不喜約束,常常做些有爲禮制的事,這離家出走就是其中一項,幾年前剛剛十來歲時候,就出走過一次。”
“當時幽州府滿城風雨,盧兄家裡更是挖地三尺,最後在一戶農人的家裡給找到了,幸虧沒受什麼虐待,沒想到這次又跑了,確實能讓盧家頭痛不已呀。”
“可說呢!”盧文煥又灌了一口酒,搖頭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