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發生在我剛到風雨露林的時候。
當時老司徒與樓南山等人商議完起義大計,大家便紛紛回自己老家招募兵勇準備來年造反。司徒府中只有白雲霄一人坐鎮,守護着已經沒有體息氣息的陸曼。
我們本以爲尉遲馳陳志軒等人已經通過西湖城城主府的軒轅傳送陣回到了京都。但是他們並沒有。
確定我們這幫人已經不離開司徒府之後,陳志軒和鼓清寒兩人不顧及自己的身份顏面,暗中潛入司徒府,將陸曼遺體徹底銷燬,斷絕了一切再生的可能。白雲霄拼死一戰,卻不敵,自己還受了重傷。
事情出來之後輿論一片譁然,然而陳志軒似乎並不在意,大家紛紛指責他有失身份。他回到京都之後,卻沒有對這件事情做任何解釋,只是呆在了光祿寺中,閉門不出。
有人猜測他也受了重傷,但是消息並沒有落實。
百曉報把這件事情放在了報紙頭條,而林明大鬧風雨露林的事情還在其後。
與陳志軒暗殺鬼見愁一併刊登在首頁頭條的,還有陰陽二老打敗顏自知的消息。楚陽居一心要娶到紫萱,自然不想讓我得到真鳳草。
顏自知在剛入莽州之後,便遭到了白雲觀陰陽老人的偷襲,顏自知雖然是以一第二,但是他乃傳神境界修士,名列中原十大高手,陰陽老人卻是化藏境界修士,照理說即便是十個陰陽老人,也不可能是顏自知的對手。但一戰之後,顏自知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一路狂奔逃出莽州之後,便深居淮南潁陽居內。
西湖城事件之後,白雲觀名聲再顯,風頭一時無二。而廣寒宮和光祿寺卻被江湖修士罵得狗血淋頭,十分仰慕陸曼的淮南衆修士更是義憤填膺,聚集起來要直接攻打淮南十三城城主府。幸虧顏自知發話阻止,才平息了這場風波。
剛剛聽到楚陽居這話的時候,我腦袋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回過神來再看到他一臉的不屑和高傲,只覺得我肌肉顫抖。我當時恨不得立馬回到西湖城落實一下消息。
我根本想不到陸曼會就這麼死去。
我生起氣來我自己都害怕。
紫萱看到我緊握拳頭,趕忙說道:“這裡是京都,我們還是趕緊離開。”
楚陽居看到我面目猙獰,就要動手,趕忙喝到:“趙家主,你還等什麼?還不令人把他拿下?”
趙家主一臉苦澀:“我哪裡敢爲難莫道長啊。”
“你是不是想打架?”
我突然想起陸曼這一句口頭禪。
我突然覺得人就應該像陸曼那一般活着,要是當初在武當山上,我直接把楚陽居殺掉,哪裡還會有這麼多事情?
數百人的儀仗隊緊緊簇擁在楚陽居身邊,我沒有念決引下三清真雷,因爲我想親手殺死楚陽居。
只有感受到我身體內的力量悉數宣泄在他那一副皮囊裡,我才能感覺到快意。
有的人確實命好,但是命好也不能犯賤。
楚陽居是皇子,這是天生的,我沒有理由因爲這個而嫉妒或者憎恨。但是感情這件事情,與命無關。
我喜歡紫萱,你也喜歡紫萱,大家可
以一起公平競爭,當初在黃陽城互相打擂臺,我也沒有覺得你這人該死。
但是你爲什麼非要用強呢?
命好你了不起啊?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真要是逼急了,我哪裡還容得下你活着?
或許從楚陽居的角度看,他派人殺死要謀朝篡位的一個高手,只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但這不是我原諒他的理由。
人都是在命運中擺渡的,大道理總是一套一套的,任何事情都有存在的必要性,面對選擇的時候,只是看道爺我喜歡不喜歡罷了。
伸手,原本絲織的再尋常不過的一件袖口驟然伸長變大。
存在本來就是一種意象,看到的並不代表真實。原本在空間中存在的袖口就只有三尺,然則空間便大的瞬間,袖口是否還是三尺呢?
牛頓物理學測量的標準是穩定的時間和空間座標,然則時間是規律流淌的嗎?空間是固定不變的嗎?
當化學元素構成的分子組成的物體所處的空間發生變化之後,他們本身會發生什麼變化?
空間本身沒有壓力,空間膨脹的時候,物體便也變大了,妖獸化形萬丈高時所施展的神通也在袖裡乾坤的道法之中。
一衆儀仗隊只不過是花架子,修爲超過緣路境的都沒有。
袖口朝着楚陽居而去的路徑之上,頃刻間便是血花紛灑,儀仗隊瞬間死了一半。
殺人總是血腥的,他們本是無辜的,然而一瞬間便死亡了。
當他們早上興高采烈地隨着楚陽居出來時,是否會想到此刻便會這樣悄然消失於世界?
楚陽居並沒有被嚇得屁滾尿流,而是鎮定地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寶劍。
他正要劈砍之時,一丈白綾從他身後襲來。
看到白綾的那一刻我十分意外,那白綾洶涌而來,霎時間便越過楚陽居頭頂,與我的袖口對撞在一起,巨大的威壓讓楚陽居立即受傷,口吐鮮血之後他趕忙跳開。
原本剩下的,站在楚陽居身後的儀仗兵也全都化爲血肉。
楚陽居不再說話,只是狠狠盯着我看。
我則盯着那白綾後慢慢出現的儀貴妃。
儀貴妃竟然也會施展袖裡乾坤?
當鑼鼓聲停下來的時候,遠在太子宮中的儀貴妃便感覺有些不妙。短暫的等待之後沒有聽到鑼鼓聲再次響起來,她立即動身趕來,正好遇到我出手。
“沒想到貴妃也會我武當山的袖裡乾坤。”我盯着儀貴妃說道。既然已經撕破了臉,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殺人是有癮的,就彷彿抽菸。
一開始抽菸只覺得嗆,然後漸漸熟悉,便覺得抽菸之時有一種怡人的輕鬆。
一開始殺人的時候只覺得噁心愧疚,然後漸漸熟悉,便覺得殺人之時有一種快意。
要是不殺死楚陽居,都對不起這麼多死去的儀仗兵。
儀貴妃此時並不好受,她一介女流之輩,當初在涼州與她交手的時候,我便已經估摸出她的境界在化藏中期左右,修爲還在劍宗內門長老陳通晴之下。只是此時她再次出手,我卻感覺她變強了不少。
紫萱這個時候有些着急,說道:“莫楠,你先走吧,一會兒來人了你便走不了了。”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笑着說道:“不礙事,這人欺負你不是一次兩次了,殺了他圖個乾淨。”
紫萱愣愣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此時我爲什麼會笑出聲來。
驚鴻掠影,閃身到儀貴妃身前,一拳打出去,金丹之力驟然炸開無數的金光。
楚陽居着急得大喊一聲:“娘!”
看到他一臉擔憂,我心中莫名地多了更多快感,於是追出去又是一拳落在儀貴妃背後。
儀貴妃方纔還能纏出白綾來阻擋一下,手觸到那白綾的一刻,我才發覺不是儀貴妃修爲變高了,而是那白綾本身便是一件重寶。
然而無所謂,第二拳打出去的時候,儀貴妃便再也承受不住,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隔着白綾,我一拳已經打破她的軒轅之身。
穿透她身體之後,拳頭帶着白綾從她腹前冒出來,彷彿縫紉機的長針帶着絲線穿過一塊布。
此時此刻,我與一個窮兇極惡的壞人沒有什麼兩樣。
收手一腳將儀貴妃踢開,我轉頭看向目瞪口呆一臉茫然的楚陽居,說道:“不要擔心,一會兒你們便再能見面了。”
北極山上突然傳來一道亮光,不知道是尉遲馳揮劍而來,而是誰在御劍而來。然而既然下定決心要先殺楚陽居,我便不再理會其他。
移步到楚陽居身前只是一眨眼,揮拳也是一眨眼。
這次我沒用太多的金丹之力,感覺楚陽居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作對,我要是一拳就報銷了他,似乎有些不對。
仿若魔神,窮兇極惡。
一拳打在楚陽居身上之後,他便飛身撞壞了趙家的圍牆。
跟進過去,街道上只留下我的一個殘影。
轉瞬間來到趙家之內,又是一腳,廢墟之中的楚陽居再次被我踢出來。
此時他滿臉惶恐,看着我,不再有高傲,也不再有不屑,只是害怕。
“你也知道害怕?”
我一拳下去,他的胳膊與地上儀仗隊的血肉模糊在一起,白骨雖然被壓癟,但是並不見折斷。
這三下打得都極爲兇狠,但是楚陽居並沒有叫出聲音來,不是他不想叫,而是來不及罷了。
紫萱看着有些害怕,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趙家主也愣在了原地。
“你最大的錯,就是不應該拿我身邊的人來報復我。我從小是孤兒,很孤獨的,朋友很少,喜歡的人更少,你懂嗎?”
楚陽居方纔看到他母親被我打死的時候,拳頭還是緊緊地握着,我一拳將他打飛之後,他也依舊心有餘力。在廢墟之中看到他的時候,他還想着起身還擊,但是此時一拳打碎他一跳胳膊之後,鮮血從他嘴中慢慢流出來,他已經什麼情緒都沒有了,有的只是害怕。聽到我問話,他一個勁兒地點頭。
“知道就好。”
我一巴掌扇了上去,他脊椎立馬折斷,當下斷了氣息。
殺了兩人,我有些茫然。
他殺死陸曼不對,我殺死他媽就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