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是張峰,張家族長的兒子。
扒了皮吳情也認得。吳情有今日,全是拜他所賜。
吳情家原也是大戶,良田幾百頃,但家道中落,逐漸被人吞併。
而這張家是最爲貪婪的,仗着家族勢大,橫行城裡,沒把吳氏家族放在眼裡,更不用說在吳家不起眼的吳情了。
他只剩下了茅屋這塊立錐之地,但張家的人仍不放過,幾次三番的要拆他家的房子。
就在去年,吳情的父母爲了抵抗強拆,以命相拼,雙雙吊死在這羣強拆的畜生面前。
吳情的眼中已經冒出了火。血債血償。雖然二老並不是他真正的父母,但好歹血肉之軀是他們賜予的。
出了人命,他們才消停了一年。但就在十幾天前,他們半夜潛入吳情屋中,將他捆綁,扔到了十幾裡外的懸崖。這些畜生,爲了佔這塊地,已經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晚吳明在吳情家睡,偷偷逃出報信。吳氏家族的人出面,才把張峰趕走。
吳情在跌落懸崖後已經身亡,恰好夏宇冤魂附體,才得以重生。
沒想到,才過十幾天,這羣人又來了。新仇舊恨,到了算賬的時候了。
“你這廢物還沒死啊,命還挺大的。”張峰略有些吃驚。
原以爲只是小事一樁,他們根本沒派出厲害人物,只由張峰帶頭,來的都是一幫年輕人。
吳情已經被扔下懸崖了,現在茅屋也沒主人,他們只要一把火燒了茅屋,就順理成章地佔領了這塊地盤。吳情不在的話,吳家的人更不會爲他出頭。
“你全家死光了,我都不會死。”吳情目露兇光,他已經不是那個昔日的窩囊廢,他要讓這些人嚐嚐流血的滋味。
“這小子還長本事了,還記得當初是怎麼從我胯下鑽過去的嗎?哈哈。”張林大笑,得意地炫耀他的光榮事蹟。
哈哈哈。
一陣鬨笑。捉弄這個廢物,本來就是他們的樂事。前來的十幾個人,哪個沒在吳情的血淚史上大書一筆?
“去你奶奶的,今天就廢了你。”吳情邁起靈犀步,以閃電的速度躥到張林面前,一記直拳打中他的鼻樑。
一招得手,吳情迅速退回。
兩道鼻血迅速飆出。張林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仍在大笑。
“你奶奶的大出血還好笑嗎,活該出死你丫的。”吳情破口大罵,張林這才發現自己出了鼻血。
怎麼回事,只覺得眼前一黑,鼻血就下來了。
“剁了他,燒了他房子。”張峰一羣人怒不可遏。
“你們來一個算一個,大爺我皺皺眉頭不算好漢。”吳情怒氣未消,這血海深仇的賬,得一筆一筆慢慢要回來。
“都別動,讓我跟他單挑,誰輸了鑽褲襠,就像上次你那樣。”張林一抹鼻血,臉上像抹了牛屎。
“放馬過來吧,就你這龜兒子,我讓你一隻手。”吳情殺氣側漏,張林一懍,這小子,幾天沒見,目光怎麼變犀利了,完全不像那個窩囊廢。
張林是武者中期,哪會把這個沒練過的吳情放在眼裡。以他幾百次欺負吳情的經驗來看,這小子只是在死撐,一會就得趴下。
沒人相信張林會輸,所以跟他一起來的也沒反對單挑的提議。
單挑,在他們看來,就是張林一個人狂揍吳情的遊戲。看這種無聊的遊戲,他們甚至有些提不起精神了。
“我看他是褲襠沒鑽夠吧,竟然還敢應戰。”
“他是鑽習慣了,已經麻木了,看來我們得加點創意了。讓他來個花式鑽褲襠。”
張林的不屑寫在臉上。手下敗了幾十次的將了,簡直是勝之不武。
吳情已經出離憤怒,但卻強行壓制。兩眼的怒火消失,變得如一潭清水。
“獵豹出更”。
張林率先發起攻擊。一股拳風迎面撲來。就這一招,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將吳情擊倒。每次他都不用出第二招。
“猿臂輕舒。”
吳情輕描淡寫的一招,彷彿只是在跟小孩玩過家家。
武者初期,能有什麼本領。看吳情出手輕飄飄的,張林心裡有底,這一拳,一定讓他趴下,重複昨天的故事。
砰,雙手相觸,發出並不響亮的一聲。
張林的攻擊被化爲烏有,他踉踉蹌蹌向前邁了幾步,差點摔個狗吃屎。
怎麼回事?張林只感覺一股力量將他往前拉,身不由己的向前撲出,失去了平衡。
這小子,難道真長本事了?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太大意了,一招走空。張林惱羞成怒,變招再次發起攻擊。
“這廢物,好象練過一招半式啊,不過還是白給。”
“頂多就是個初期,跟中期相比還是有天壤之別啊。”
張峰一夥,對張林仍很有信心,沒人看好吳情這個窩囊廢。在場的,隨便哪一個出手,都能把吳情摁死,更不用說已經是中期的張林。
“獵豹連擊。”
張林連續兩招攻到。但在吳情看來,仍是破綻百出。他可以輕鬆閃過,不過吳情選擇了硬碰硬。
“說好了,讓你一隻手。”只情把左手背到身後。右手握拳,迎着他的拳頭直擊。
張峰心裡一樂,這小子果真是不知死活,被教訓了這麼多次還是如此腦殘。張林以力量見長,碰碰硬連他都沒把握接下。吳情跟他對拳,簡直是找死。
咔嚓。
雙拳相碰。
在張峰聽來,這是美妙的一聲,他準備欣賞吳情痛苦的表情,似乎看到了吳情跪在地上。
手指骨折是肯定的了,只怕一隻手都會廢了。本來就是個廢物,現在又要加上殘廢了。
令他意外的是,吳情安然無恙,而張林五官卻挪了位。
剛纔這一擊,他好象打到了石壁上。張林的五個手指,已經粉碎性骨折。
眼淚和鼻涕齊飛,再加上鼻血長飆,蔚爲壯觀。
怎麼回事?這小子幾天沒見,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十幾天前,將他扔下懸崖,不死已經是奇蹟,難道有了什麼奇遇?
張家一夥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都呆呆地站在原地。
張林痛得彎下了腰。吳情一招得手,快速跟進,一腳直踹,正中丹田位置。要是他戰力再高些,這一腳就可以直接廢了張林。
張林現在變成了一隻趴在地上的蝦子。
這樣就算完了嗎?沒這麼便宜。
吳情向前一步,雙腳夾住他的頭,像夾住一隻老鼠一樣。
“還有本事鑽過去嗎?”吳情冷冷地俯視着他,眼裡沒有一絲憐憫。
在被扔下懸崖的那一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復仇,殺光這些人渣。
“放開他。”張峰這才反應過來,率衆人衝了過來。
“好。”吳情冷冷一笑,一腳猛踢張林的腦袋。
“如你所願,我放開他了,只不過放開的方式有些特別。”
雙臂抱胸,吳情冷眼看着這些曾經騎在他頭上的人。“要一擁而上嗎,這是你們最擅長的,來吧。”
江湖道義,對於這些人來說是奢侈品。吳情不指望在他們身上能看到。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殺三個賺一雙。
血債豈能用水來還?就算要被衆人圍毆,吳情也不會有絲毫的懼意。
以一對衆,吳情屹立如山,氣勢絲毫不落下風。
血戰一觸即發。
“住手。又想以多欺少嗎?你們張家的人也太過分了。”
吳家族長吳家全率衆出現,吳明縮頭縮腦地跟在後面。
勝負已分。吳家起碼上百號人,而張峰一衆只有十幾個人。他們太託大了,以爲一把火就可以燒掉房子。
他們以前就是這麼幹的。
張峰很快就慫了。欺軟怕硬是他們的本色。
“你們不也是仗着人多嗎?今天我不跟你們計較,我們走。”一揮手,架起張林,準備撤退。
“等等,好象忘記了點什麼。”吳情傲然挺立,攔住了去路。
“什麼?”
“有人說過,輸了鑽褲襠的。腦子沒被驢踢壞的話,應該還記得吧。”
吳情好象忘記了這一腳是他自已踢的。
“你……”張峰想上前拼命,但卻不敢。以衆凌寡,恃強凌弱,這是他們的拿手好戲,而一旦局勢相反,他就變成了軟腳蟹。
雖然是武者高階,但張峰這種紈絝子弟,修爲大多靠吃丹藥提升的,戰力並沒那麼驚人。
不止好漢不吃眼前虧,惡棍也一樣。
“不認輸,再來打一場也行,老規矩,輸的鑽褲襠。”吳情咄咄逼人,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能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要享受這一刻。
“草雞了吧,那就鑽,還等什麼呢?”
不鑽,這一關是過不了了。張林咬住牙根,皺緊菊花,彎下了身子。
像只狗一樣,鑽到吳情的胯下。
哈哈。
吳情仰天大笑。不小心腳步移動,一腳踩在了張林的屁股上。
“不好意思,腳有些不得勁,好久沒踢人了。”吳情抱歉地一笑。
一行人狼狽而逃,連“走着瞧”這樣的套話都不敢留一句。
“歡迎你們再來咬我的鳥。”吳情冷語爲他們送行。
這個世道,用拳頭說話最管用。死了兩個人,官方連查都沒來查,張家早打通了關係。或者說,張家跟官方本來就是一夥的。
這樣的官家,不應該打爛嗎?
“吳情賢侄,十幾日不見,腰桿子直了不少啊。”吳家全對他刮目相看。
“就得這樣,你站直了,我們纔會支持你。吳家雖然不是大族,但也不能任人隨意欺凌。”
在家族中,吳情過去也被認爲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連自已人都對他嗤之以鼻。
自助者,天助之。只有自已站起來,別人才能爲你撐腰。
“謝謝族長,過去我確實太不爭氣,但從今天起,我不會再任這些孫子欺負。就算死,也得咬下他們一塊肉來。”吳情斬釘截鐵,區區張家,他現在已經不放在眼裡。
他不只要爲吳情報仇,還有夏宇那的血海深仇。一筆筆,都得從賬上慢慢抹去。
他還有漫長的路要走,但先要解決的是張家,否則陰魂不散,什麼事也幹不成。
再說了,血海深仇終歸也得報了。
“有骨氣。記住有家族在你身後。我看你也有一定的基礎了,有需要的話,可以到家族的武籍庫找幾本書。”吳情今天的表現,令他覺得有幾分欣慰。
“我會的,家族需要我的話,也儘管開口。”
唉。
吳家全嘆了口氣。小小年紀,又是那樣的根骨,能自保就不錯了,家族就不敢指望你了。
張家豈是好惹的,這個樑子早結下了,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面。以吳情一人之力,那是螳臂擋車。
事到如今,吳家也不能腳軟,一定得堅挺。這已經不止是吳情一個人的事,而是兩大家族的對決。
張家一定會再來的,吳情已經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