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冥不敢多做停留,一跑出山谷後就一直往前,速度沒有降低過,終於,跑出了數十里路,他也跑不動了,此時他才終於停下腳步,不住的喘息。武者也是人,總有一個極限,而現在陸青冥就已經達到了這個極限,再也跑不下去了,若是再跑下去的話,他恐怕要成爲第一個跑得累死的武者了。
略作休息之後,陸青冥才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盤腿坐下,恢復真氣,調理一下混亂的經脈。他的傷勢剛剛纔好,可不能再讓經脈受到損傷了,不然不說在京城大比之前達到凝元境,到時能不能以巔峰狀態參戰都是問題。另外,他不信他的這番大張旗鼓不會引來血袍人的更高層的追殺,所以他還需要有足夠的實力在血袍人的追殺中活下來。
不管如何,陸青冥以前缺的是修爲,現在缺的還是修爲,練氣境的修爲面對凝元境高手總有一個劣勢,那就是恢復力太差了,同樣的傷勢和消耗,凝元境高手只需三天就可以復原,而他卻需要十天才能恢復,其差距可見一斑。
將真氣恢復到巔峰,陸青冥才睜開眼來,此時已經是夜晚了。他能感受到氣海重新充實的感覺,但是,卻也能感覺到丹田精血的缺失,這一點時間他僅僅能恢復修爲,但是,這種身體本源的傷害卻是難以恢復。
“近期只能再施展一次天明暗日步了,若是再損耗下去,我的根基必然要奔潰。”陸青冥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
精血關係到一個人的根基,普通人失去一些精血,身體會極度虛弱,體弱多病,武者雖然不會如此,但是損耗過多的話也會修爲盡失,淪爲凡人。
“看來得找個地方閉關再練制一些小聚靈丹了,這次應該不會再有人打擾了……”說道這裡,陸青冥不由自主的又想到林琴,實在是心中放心不下,也不知道對方現在在做什麼,是否已經走出陰影,還是依舊在意志消沉。
想了許久,他又想到了龍小妖,那個他收到的第一個或者是唯一一個徒弟,對於這個小孩他的心中更是放心不下,雖然對方是個比大部分大人還要聰明的小孩,但是,那畢竟還是個小孩。人們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雖然陸青冥現在年紀也不大,但是他卻體會到了那種爲對方生活起居以及健康安全擔憂的感覺了。女人生了孩子才能真正體會到做母親的感覺,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師道,只有當了師父才知道做師父的感覺。
想着想着,陸青冥忽然回過神來,他心中有些驚訝。
不知何時,他已經變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他不再是毫無牽掛的僅僅爲活下去而廝殺了,他的心漸漸的不再冰冷。自從爹孃死後,他以爲自己再也沒有牽掛了,但是,此時想來,他的心中對了好多牽掛:遠在觀星山的師父和三位長老以及師兄師姐們,那個不知身在何處的徒兒龍小妖,依舊守在金翎閣的楚長老,讓自己無怨無悔付出的袁雪桐,還有那個自己的責任所在的林琴……
不知不覺,他心中已經多了這麼多人的身影,這一切,都是從什麼是後開始的呢?是從他融合了青冥殘魂後開始的吧,似乎在冥冥中,殘魂的意志影響了他,幫他打開了心門。
秋夜,總是帶着絲許涼意的,陸青冥坐在林中,沐浴着月光,想了良久,忽然嘴角一笑,似乎想通了些什麼。他似乎在此刻突破了一層境界,這不是修爲的境界,而是心境的境界。
“劍道,我的劍道是什麼?”這個問題陸青冥以往從來沒有想過,他只知道,他要用劍殺出一條道,他要用手中的劍殺盡一切想要害自己的人,要在紛亂的世界裡保護好自己。但是,在大日七城遇到袁雪桐後,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可以爲她做一切事,自己可以爲了她殺盡一切人,就算被天下人稱爲魔鬼,他也要去殺。
“曾經我的佩劍名爲絕命,絕了天下人的命,可是,我將它埋葬了,如今,我的劍名爲情劍,我卻始終不明白它爲什麼叫這個名字。”陸青冥臉色嚴肅,看着眼前泛着紅光的長劍,眼中略有迷茫。
這把劍是師父交給自己的,那個時候它僅僅是一品靈器,後來在混沌山脈中的玄氣白霧中融合了另外一柄情劍,成爲三品靈器。但是他始終不知道這把劍究竟意味着什麼,爲什麼師父告訴自己這一生都要與此劍相伴,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當時陸青冥沒有覺得怎麼樣,因爲他也認同了這個說法,在他的眼中,這把劍也是用來殺戮的,若是這把劍也沒了,他的殺戮之道也就到頭了,而沒有了殺戮,他也就要迎接失敗了。
但是,後來想想,那還真是可笑。一把劍而已,怎麼可能與人同生死,就算是劍亡了,人的劍心還沒有亡,他依舊可以繼續他的劍道,劍道不會因爲一柄劍的結束而結束。
現在再來想想,師父說出那句話時,表情無比的認真,似乎還有一些緬懷,反正她的話語不是在說這把劍。
“此劍名爲情劍,極情於劍,寄情於劍,情致無限,劍載無限。這柄情劍,將伴隨你的一生,你需要不離不棄,不管到了何種境界,它都必須存在你的身邊。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人亡啊——”師父的最後幾個字十分的低沉,聲音拖得很長,似乎“人亡啊”三個字中蘊含了什麼。
之後,師父沒有說什麼話,將這把劍交到了陸青冥手上。不過,大概是因爲初次得到這把劍的緣故,這把劍沒有意思靈氣,雖然不排斥他的,但是,卻也沒有親近之意,儘管之後陸青冥一直磨合,這把劍都無法與他的產生聯繫。
直到後來,在玄氣白霧中,這把劍受到感應飛走,以及之後陸青冥將殘魂徹底融合,這把劍纔可是與陸青冥建立了一絲聯繫。但是,這依舊不夠,這一點聯繫與之前他和絕命的聯繫相比差太多了。
無法與劍建立聯繫,這是劍客的不合格,作爲劍客,他需要獲得劍的認可,他要將劍與自己的劍心連爲一體。
“劍心?”陸青冥猛然想起,這柄劍似乎存在另外一種意志,這種意志不是屬於劍本身的,也不是屬於陸青冥本身的,而是屬於劍的前任主人的,這股意志與他的劍心產生排斥,“莫非我劍心依舊不夠堅定?是了,不明確自己的劍道,如何能夠堅定劍心?劍心不夠,如何將劍上留存的意志磨滅,如何能夠真正的掌握劍呢?”
在這極靜的環境裡,陸青冥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前所未有的明淨,許多問題開始出現在他頭腦裡,讓他的心有一些迷惑。
“一直以爲我的劍道已經走出來了,沒想到,我連自己要走什麼劍道都不知道。”陸青冥微微搖頭苦笑,十分無奈。曾經壓制真氣不開闢氣海的幾年裡,他想到要提前走出自己的道,可是,現在想來,卻是走了歧途了。
曾經的陸青冥一直殺戮,所以,他以爲自己的道就是殺戮之道,但是,殺戮確實是一條道,而陸青冥卻走的不純粹,他不是爲了殺戮而殺戮,他僅僅是因爲害怕所以殺戮。他害怕的是受到傷害,他害怕的是面對死亡,他的出身與遭遇導致他的性格如此。但是,殺戮之道乃是殺盡天下,因爲自己想要殺所以殺,而不爲其他目的,是很純粹的,陸青冥實在不合格。
那麼,既然不是殺戮之道,那是什麼?他也不知道,他此刻的心中依舊只有隱隱的模糊的答案,他依舊無法明確,到底是什麼?
他皺着眉頭想了許久,終於還是想不到,無奈的笑笑,道:“看來,果然不明確啊。呵呵——不過,既然心中有了一點模糊的答案,那麼就隨着這個模糊的方向去吧,或許有一天就能夠明白了。”
想不出來就暫且將問題放開,切不可陷入死衚衕,陸青冥也明白這一點,便將此時暫時拋開不想。此時他終於想到了從血袍人搶來的靈戒。
神識探入其中。
豐富的收藏,這是陸青冥第一評價。
靈金五千多塊,比之前的任何一人都要多,是十分的恐怖的藏量,,恐怕足夠凝元境高手修煉三年以上了,當然,武者城市的買賣還是要用到這些,畢竟一些靈器、靈藥之類的價值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所以這是就要用到靈金來買賣了,所以說靈金也算是一種貨幣了。
在靈戒中,還有各種藥材,總數達到七百以上,抵得上陸青冥現在的所有庫存了。高級成員果然不一樣,收藏如此的可怕。在這其中,還有數本秘籍,其中幾本與之前陸青冥從其他血袍人處得到的一樣,另外的也都是些不適合陸青冥的玄法,因此又是些沒用的東西。
“嗯?”陸青冥忽然在其中發現了一樣特殊的東西,神識一動,將之取出。
這是一張黃色的羊皮紙,皺巴巴的,但是,上面卻畫着許多紅色的線條,以及許多圖案,這赫然是一張藏寶圖。
“玄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