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青羽”讓陸青冥身體一顫,緩緩轉過頭來,一眼望去便見那張熟悉的面孔,此時對方也正呆呆的看着自己。
陸青冥嘴裡不由得喃喃開口:“楚長老。”
陸青冥沒有動作,可是老人楚長老卻一步一步向陸青冥走來,然後站在陸青冥面前,仔細的打量了他一會兒,才終於嘆了口氣,說道:“果然是你,你果然真的來了。”
“楚長老,,好久不見了。”陸青冥迴應道。而後同時看了眼楚長老,又說道:“三年不見,您蒼老了不少啊。”
楚長老此時的模樣如同花甲老人一樣,與他的年齡正好相符,但是他是凝元境武者,是不應該這樣的。凡是達到凝元境以上的武者,他們的面貌衰老得比普通人慢,即使年過花甲也應該只有天命之年的外貌。
楚長老兀自坐下,沒有迴應什麼,轉而說道:“你這個孩子,怎麼又回來了呢?你不該回來啊,這場戰約不過是他們對你的殺害的延期而已,不管你是否戰勝蕭正,他們都不會放過你的。”
“我是不會逃避的,就算他們埋下天羅地網,我也一樣會來赴約。”陸青冥堅定的說道,眼睛不斷閃着寒芒。
楚長老感受到空氣中的冰冷的氣息,竟然十分驚訝的說道:“你……你終於開竅了?”
“嗯?”陸青冥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微微笑道,“是啊,楚長老,我開竅了,所以我更強了。”
“確實,現在你的氣息冰冷的只是殺氣,而不是從骨子裡的冰冷,我感到很欣慰,雖然不知道你究竟經歷了什麼,但是,你能開竅真的太好了。”楚長老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非常高興的笑道。
“陸老哥,這位老頭是誰啊?”一直插不上話的龍小妖終於開口問道,一手還指着楚長老。
陸青冥面對他的問題頓時哭笑不得,擡手又是敲了他一腦瓜子,說道:“哪有這樣問話的啊?給我尊敬一點。”
“哦。知道了。”龍小妖委屈的應道。
楚長老頓時對這個小孩來了興趣了,雙眼閃着光一般看着龍小妖,想陸青冥說道:“你不準備介紹介紹。”
“額……”陸青冥撓了撓頭,才說道,“這個叫龍小妖,是我收的……徒弟。”
“徒弟?”楚長老驚訝的看着陸青冥,問道,“你現在就收徒弟了,不會影響到你自身的修煉麼?”
“我的修煉,從來不會受到外來事物的影響。”陸青冥斷然說道,“所以,我留下了他,而且,憑他的天賦,不僅不會影響到我,或許還有可能幫到我也說不定。”
“算了,你認爲行就好。”楚長老也沒有想要阻止他的意思,他從來就不會用自己的意志來干擾後輩的選擇的。
“小朋友,你自己介紹介紹吧。”楚長老轉而微笑着向龍小妖說道。
“你也不先介紹一下自己。”龍小妖將埋頭吃麪的頭擡起來,說了這麼一句便又低下去了。
楚長老一愣,而陸青冥頓時又要敲他,卻被楚長老阻止了下來。楚長老帶着滿臉微笑說道:“我叫楚飛鴻,是金翎閣的外門大長老,算是你的祖爺爺輩的了吧。”
“切,什麼祖爺爺輩,我喊他陸老哥,那麼自然也只能喊你爺爺。還有,我叫龍小妖。”龍小妖說了這麼一句就繼續低頭大吃,絲毫沒有什麼尊老愛幼的美好品德。
“呃……呵呵呵呵……”楚長老忽然大笑了起來,轉而向陸青冥說道,“你這個徒弟不錯,很不錯。”
兩人笑笑後便都沒有在說話,只是靜靜的吃着自己碗中的麪條。
許久之後,陸青冥忽然想到什麼,纔開口問道:“對了,楚長老,楚師弟呢?他怎麼沒有和你一同出來?”
楚長老聽到這個問話,頓時臉色一變,吃麪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久久不語。靜默中兩行清淚緩緩滑落,陸青冥立即知道不妙,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已經去了,沒了,在那之後沒多久就死了,死了。”楚長老艱難的說道,兩眼變得無神,頓時又蒼老了幾歲。
陸青冥也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又是怒火升騰,臉部不斷抽搐了起來,聲音低沉的問道:“是因爲什麼,因爲什麼?”
“因爲,一名刺客,而刺客,已經被我殺了。”陸青冥聲音裡沒有一絲感情一般,但陸青冥能夠感覺到其中的無限絕望。
“難道沒有人指使?”陸青冥繼續問道。
“指使?呵呵,逼問出來了,但是——呵呵——但是,那是一尊大神,一尊落霞帝國最大的神。”楚長老聲音苦澀。
這個楚師弟,其實就是楚長老所有親人中僅存的孫子。他唯一的依靠,但是,卻因爲當年第一個小誤會就被傷害了,雖然那個始作俑者已經被陸青冥殺了,但是,沒想到始作俑者的背後竟然派殺手刺殺了這個老人唯一剩下的依靠。
“是麼?”陸青冥一起冰冷。
楚長老剛要說什麼,卻忽然擡頭看向門外,聲音冰冷:“誰?”
陸青冥順着楚長老的目光看去,門口並沒有人,但陸青冥知道,剛纔那裡確實有人——一個極爲高明的殺手,一個想要殺了自己的殺手。
“是我的朋友,他因爲特殊原因,不能見人。”陸青冥開口解釋道。
楚長老一愣,又看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喃喃道:“哦,原來如此。”雖然他如此說着,但是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是不信的。只是,鑑於對陸青冥的信任,他還是認爲這其中應該是有陸青冥不想說的原因——或許他是不想要自己爲他擔心。
楚長老心中微微感嘆:“孩子已經長大了,已經能夠獨立了,不需要我爲他擔心了。”
三人在酒樓內各自吃了一碗麪後便告別了。
臨走,楚長老僅僅和陸青冥說了句:“今後自己保重啊。”隨後也沒有再說其他,拖着長長的身影離開了。
待看着楚長老離開後,陸青冥才轉身來到酒樓後的暗處,那裡,一個少女在等着,似乎也知道他會來似的。
“你怎麼還跟着我?”陸青冥冷冷的質問道。
林琴瞟了陸青冥一眼,答非過問的反問道:“你爲什麼說我是你朋友?”
陸青冥眉頭一皺,明顯對於林琴的轉移話題很不滿,但她卻沒有自覺。只是,陸青冥終於還是答道:“朋友,你覺得可能嗎?我只是不希望楚長老與你碰面,我可不希望楚長老因爲這件事而被你們列爲傷害目標。”
“你……什麼叫做我們?我說了,我刺殺你只是我一個人的決定,和其他人沒有關係。”林琴憤怒的看着陸青冥說道。
只是,陸青冥沒有準備反駁或是怎麼,而是繼續問出第一個問題:“爲什麼還不離開,還要跟着我?在這裡你可不能下手。”
林琴將頭一甩,不與陸青冥直面,說道:“我若不跟你,你跑了我要再追蹤可就不容易了。所以,我要時刻跟着,免得你逃了。”
“無理。胡說。亂來。”陸青冥僅僅用六個字來評價。
“哼……”林琴冷哼一聲也不理會陸青冥,只是,一瞬的靜寂後,一把劍忽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而她沒能反應過來。
“你犯了個錯誤。”陸青冥冷冷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你竟然不直視我,竟然將的後背敞露在我的面前,竟然放鬆了警惕。”
林琴一陣的慌亂後便立即冷靜了下來,微笑着說道:“在這裡你也不能夠殺我,我又爲什麼要警惕你?”
陸青冥眼神冰冷,直視林琴的眼睛,說道:“這不是一個殺手放鬆警惕的理由,你實在不應該犯這種錯誤。”
林琴高傲地擡起頭,展現出女子特有的無理:“我願意,關你何事?”
僵持許久,陸青冥忽然將情劍一揮,劃過林琴秀髮,幾根青絲落下,長劍回鞘。陸青冥緩緩伸手,將頭髮接在手中,淡淡的說道:“你最好馬上離開,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知道你對我與你的大師兄的那個四年戰約並不瞭解,所以,我沒有殺你。但是,你最好不要參與其中。之前不殺你,是看在你算是我曾經的師姐的份上,可是,如果有下次,就算在金翎閣門前,我也照樣不會放過你。”
陸青冥說完後便帶着龍小妖轉身走了,目標,便是唐山金翎閣。之前陸青冥並沒有與楚長老說這件事,爲的同樣是不希望讓他被金翎閣或是皇室聯繫到自己身上,那是可就危險了,而他不希望楚長老因爲自己陷入危險。
“哼……你說不跟就不跟,那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林琴站在原地自言自語道,正要再次偷偷跟上去,卻忽然發現什麼似的猛地回頭,然而,身後什麼都沒有,一片靜悄悄的。她只以爲是自己的錯覺,略微一陣疑惑後便走了。
只是,在她走後,在轉角處出現一個血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