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拳館,還有氣劍門,辛家拳那麼多弟子一起過來西城這邊,自然不可能一個個的單獨坐渡船。
而且,過來這邊明顯是羅宗平,呂洪鋒,辛貴清三人喊過來的,目的是爲“怙海”武人們壯聲勢,也不可能讓門下弟子負擔船費。
門下的弟子也不是個個都有閒錢渡江過來。
所以,包船過來纔是最划算,最正常的渡江方式。
陳青聽了後,也不覺得奇怪,但他並不打算跟羅宗平等人一起回去,於是搖頭回道:“羅老師,我在這邊還有點事,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紅江路”這邊人多到根本看不清誰是誰,再加上所有“怙海”武人的注意力都在高杉直人擺下的擂臺挑戰這件事,他過來混在其中並不顯眼,也沒人會分心注意他。
但倘若跟着羅宗平等人一起乘坐回去,那就會有些顯眼了。
周圍都是認識的人,突然多出來一個不認識的,而又沒有其他事分散注意力時,衆人的目光以及注意力自然便會聚到這人身上。
雖然不一定就會有事,但謹慎起見,陳青還是決定自行回去。
“好吧。”
聽到陳青拒絕,羅宗平也沒說什麼,頷首微微點頭道:“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廠裡再見。”
“好。”
陳青笑着應道。
在羅宗平詢問過後,呂洪鋒也來問了一遍,但也被陳青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
至於辛貴清這位剛認識的高手,因爲大家還不熟悉,所以並沒有來邀請陳青,只是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之後,羅宗平,呂洪鋒,辛貴清三人便帶着各自武館的弟子,去向了自己所包之船停泊的江岸——他們這麼多人,而且出發地也不同,自然不可能同包一條大船,而是分別包了一條,並停在了不同的地方。
等跟羅宗平等人分開後,陳青先是在公共租界的幾條街溜達了一下,以反偵察手法確認了沒有“神變”高手跟蹤他後,這纔來到了“紅江”外灘,隨機搭了一條渡船返回東城。
這整件事,陳青都只是以一個混在人羣中,默默無聞的旁觀者而結束。
而這場擂臺挑戰大戲,也讓他初步見識到了“怙海”的武林界以及高手之間的交手,算是不虛此行。
……
當陳青回到東城時,時間纔來到中午一兩點。
西城“紅江路”發生的事,從擂臺比試到上泉靜司這位流櫻劍聖道歉,總的時間其實才一個多小時。
其他的時間,都耗費在了來去路上以及人散場時的緩行這些地方。
等回到東城後,陳青便跟平時一樣,回到了“三林鎮”的陳家院子,像往常一樣與家人相處。
西城流櫻劍道天才擺擂臺挑戰的事,更像是他平靜練功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
只不過,這個“小插曲”的後續倒是也讓整個“怙海”熱鬧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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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件事,幾乎當天就以“號外報”的形式在“怙海”的各大報紙上印刷了出來,向着“怙海”的租界外的各個央區輻射傳播。
陳青在傍晚的時候,就聽到了東城“三林”這邊,有賣報郎少年大街小巷的叫賣。
他買了一份來看,發現就是以文字的方式,簡單的提及了白天上午時,發生在“紅江路”的事,並附帶了一張從高空所拍的,上泉靜司朝着“怙海”的武人們鞠躬道歉的照片。
從視角來看,照片的拍攝在“紅江路”兩旁建築高層中的某個地方。
當這份“號外”報紙一出,立刻便遭到了很多人的瘋搶。
這半個多月來,高杉直人登報擺擂臺挑戰“怙海”本地武人的事,早就讓很多央國人看不過眼。
現在聽到這位流櫻劍道天才大敗,自然是迫不及待的一睹爲快。
而這還僅僅只是剛開始。
第二天,《怙海日報》以頭版頭條,大篇幅的詳細報道了這件事,並附上了當時很多隱藏在人羣中以及街道兩旁建築中,記者所拍到的照片。
這直接讓此事在整個“怙海”炸開了鍋!
“怙海”三十個區,雖然只有其中五個區被劃爲了租界,剩餘二十五個區都是央區。
可被劃分爲租界的五個區,卻都是“怙海”最繁榮,最中心的五個區,經濟也是最好的。
長久以來,租界的其他國家人,生活得都比其餘二十五個央區的人要好。
並且,仗着背後國家的強大,這些租界裡的一部分他國人還會對央國普通人進行欺壓和霸凌,其中流櫻人便是這些主要的欺壓霸凌者之一。
而因爲涉及到他國居民的事,都是國際問題,再加上這些欺壓霸凌者很聰明,都是欺負普通的老百姓,巡捕房基本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讓被欺負的老百姓忍下來。
多年積累下,民間早已經對此生怨。
因此,這則難得的讓流櫻人丟大臉的新聞,立刻讓許多央國人覺得揚眉吐氣了!
在往後的幾天裡,幾乎“怙海”二十五個央區的人們都在熱議着此事。
並且,這件事也很快輻射出了“怙海”,向着全國各地傳播。
許多外地人恰好回鄉時,都會買上一份報道了這件事的報紙帶回去;也有專門的各地記者,在知曉了此事後,將消息傳回所在報社,然後搶先印刷報紙在本地售賣傳播。
一時間,這件事持續發酵,讓很多央國人看了後無不驕傲。
而在這件事持續發酵時,陳青的日子再次恢復成了之前的規律。
每天早起“練神”和“練氣”,然後去“三羊”的“羅氏造紙廠”上班。
等每天中午下班後,便回到“三林”,或是直接回陳家院子,或是來到林曼麗的住處,監督一下姜英的練功。
在擂臺事件後的第二天,八月十六日一早,姜英便根據陳青留下的紙條,找來了林曼麗的住處。
一開始林曼麗還以爲姜英找錯了地方。
直到姜英提及了陳青,林曼麗得知對方是陳青收的徒弟後,這才接受了姜英。
之後,姜英便暫住在了林曼麗這邊。
當然,陳青也沒有白佔林曼麗的便宜,付給了對方住宿費跟伙食費。
除了這些外,這期間,陳青還去執行了所接的第三個銀級任務。
對於他這種“精變”高手來說,銀級任務的難度並不大,自然是很順利的完成了。
完成了第三個銀級任務後,他便一邊等待“雲”那邊結算,一邊繼續着這樣的規律練功生活。
可很快,一件事的發生,打亂了這份平靜……
……
八月二十三日。
清晨時分,完成了今天“練神”和“練氣”的陳青,照常從“三林”來到了“三羊”的“崮山路”上班。
在高杉直人擂臺挑戰事件結束後,他便再次回到了“羅氏造紙廠”上班。
八月到底,臨近九月。
“怙海”的氣溫再次有所下降,白天的最高氣溫降到了三十一二度左右。
陳青穿着平時上班的短打衣,坐黃包車來到“崮山路”的街口後,像往常一樣下車走了進來。
最高氣溫的下降,也讓本就不熱的清晨氣溫,變得怡人起來。
這種時候,一般來說,“崮山路”這一條街的早餐攤販會變多起來,吃早餐的人也會變多。
可今天,陳青微微訝然的發現,這條街的早餐攤販跟吃早餐的人,反而減少了一些。
這個現象有些奇怪。
當然,陳青也沒太在意,依舊一路穿過人羣,向着“羅氏造紙廠”走去。
期間,他的耳邊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斷響起周圍吃早餐人的閒聊聲:
“……聽我們廠長說,現在西城那邊流櫻人見了我們央國人都得低頭捂臉走呢!哈哈哈!”
“這次的事確實爽!那些狗日的流櫻人終於吃癟了!”
“真想去西城那邊,看看那些流櫻人現在的嘴臉啊!”
仍然還是跟這幾天一樣的內容,都在爲西城“紅江路”的擺擂臺事件獲勝而感到驕傲。
陳青神情淡然,繼續走着。
“……太慘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是啊,竟然把一家人的頭都給割了下來!這個兇手簡直不是人!”
“我聽說這已經不是第一起了,而是第二起……第一起發生在隔壁‘田心’那邊,就在十九號那天!”
“太可怕了,希望巡捕房能快點抓到人。”
“算了吧,巡捕房那些人只知道收錢,指望他們抓人,別做夢了!”
沒聽過的事件議論聲,響在耳邊。
這不禁引起了陳青的注意。
他望向議論的人羣,發現是一羣穿着廠服的工人,男女都有,年齡都在三四十歲的樣子。
隨着他將注意力放在周圍人的議論聲中,更多的議論聲也聽得愈發清晰起來。
就這樣聽了一陣,陳青也大致聽明白了怎麼回事。
那就是這兩天,東城這邊發生了兩起非常血腥殘忍的事情。
十九號的時候,田心區發現了一具被虐殺致死的屍體,整個人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割傷,頭皮更是被剝了去!
而今天早上,三羊區這邊一位在“崮山路”上班的工人,全家三口人通通被殺,並且頭還被割了下來,擺在了家中吃飯的桌子上。
一起的工友天沒亮時去叫這家人上工,差點沒被嚇死!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今天“崮山路”的早餐攤販跟吃早餐的人才變少了——死的工人一家三口住的離這邊不算遠,不少工人上班時都路過了那邊,在看到有巡捕封鎖現場後,好奇心驅使下都看到了那血腥殘忍的一幕。
很多人當場就吐了,其中便不乏一些早餐攤販。
聽明白整件事後,陳青倒也沒有什麼想法,只是在腦海中對此事留了個印,然後便繼續朝着“羅氏造紙廠”走去。
等到了廠裡後,他便開始了今天的上班。
在上班期間,“三羊”這邊巡捕房的巡捕們,還來到了“崮山路”這邊進行調查。
只不過,因爲死的人不是“羅氏造紙廠”的人,陳青幾名看護也僅是看到巡捕房的人從廠門口路過,並不瞭解細節。
很快,一上午一晃而過。
又到了每天中午的下班時間。
“羅氏造紙廠”還是跟之前一樣,只上早上的班。
陳青沒有多做停留,跟高昌志幾人說了一聲後,便下班回了家。
接着,吃過午飯,他來到林曼麗家,監督姜英練功了一會兒,然後又回了家,陪老媽楊英和陳陽閒聊以及做晚飯。
不知不覺,天也慢慢黑了下來。
等吃完晚飯後,他便穿了一身短打便服出門,來到了“三林”這邊臨江的九龍大道路段,並順着河堤樓梯下到江邊,準備開始今晚的練功。
“第二輪的‘金蟾吞吐’破限法估計今天就練到臨界平衡了,接下來得爲第二輪的練腎做準備了。”
站在河堤樓梯最下面一階,陳青眼前便是帶着些許腥味,盪來盪去的“紅江”江水。
他看了一眼左眼眼底的【精氣神】數值後,心中念頭微動,接着便緩緩走進前方的江水中,悄無聲息的沒入了其中……
……
西城,公共租界的某處沿江道路。
一輛汽車緩緩停在了路邊。
下一秒,“咔”的一聲,後排車門打開。
一道穿着短打便服,但腰間卻彆着太刀的身影,從車上走了下來。
只見這道身影下車後,左右兩邊胳膊晃動了兩下,似乎不習慣身上的衣服。
在他晃動胳膊時,駕駛位上的車窗也慢慢的搖了下來。
隨後,便見這道身影瞥了駕駛位上的司機一眼,淡淡說道:“ここで待ってて(在這裡等我)。”
“はい(是)。”
司機低聲應道。
之後,這道穿着短打便服的身影,便邁步來到了臨江的道路前。
接着,他凝望了片刻對岸後,腳下往前一邁,落入了水中。
“噗通~”
一聲落水聲傳來。
下一刻,夜幕之下,一道身影朝着對岸東城快速游去。
……
傍晚八點多。
東城,三林區。
九龍大道,河堤樓梯。
一道身影突然從江水中冒出,然後游上了岸。
“終於到臨界平衡了,明天開始得進行第二輪練腎了。”
上岸之後,這道身影一邊脫下身上打溼的衣服,並用雙手擰乾,一邊想着接下來的練功計劃。
這道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