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秦逸凡並沒有馬上要下殺手的樣子,而且還是那種商量的口氣,陳太守的心終於定了定。不過,脖子裡劍刃的鋒芒還是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發冷,讓他登時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我,我……”結結巴巴半天,陳太守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周圍的兵丁因爲陳太守命懸一線,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拿着兵器戰戰兢兢的守在四周。看他們戰慄的模樣,估計就算是陳太守肯孤注一擲,用自己的命賭上秦逸凡的命,那些人也不一定敢上前出手。
剛剛秦逸凡的兩劍,着實讓圍着的人一陣心寒。誰都不是笨蛋傻子,人家站在原地不動,晃了幾晃手中的寶劍,一座那麼大的客棧就被完整的分屍。在場的自問誰都沒有那座客棧結實,肯衝上去的,除了是真的活膩了的,不會有其他人。
陳太守也明白,這次,可是結結實實的踢到一塊大鐵板上了。誰都能看的明白,能拿着那麼多珍貴物事的,絕不是什麼普通人,怎麼還是財迷心竅,做出了這等事情。眼下,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怎麼,陳太守不感興趣?”秦逸凡好整以暇的看着對面的陳太守,臉上的微笑從始至終沒有變過。不過,這笑容看在陳太守的眼中,卻比惡魔的微笑還要恐怖。
“劍下留人!”遠遠的一乘轎子那邊,發出了急迫的叫聲。本來秦逸凡也沒打算馬上動手,劍還是壓在陳太守脖子上,人向着那邊看去。
轎子早就停在那邊,不是匆匆趕來的,至少在這裡,還暫時沒有人能在秦逸凡和三女的神識之下無聲無息的進來。從轎子停放的位置看,和這陳太守不一定是一夥的。不過,早早的等在這裡,此刻還叫出劍下留人,秦逸凡可不怎麼相信他。
轎中人在旁邊轎伕的攙扶下,慢慢的從轎子裡走出。一個面色如玉的老者,身體很健旺,讓那轎伕攙扶,純粹是做派。不過陳太守看到那老者,卻是一臉的死灰。
“這位壯士,可否放開朝廷命官?”老者向前走了幾步,衝着秦逸凡拱拱手,那邊的兵士們早已讓開,讓出了老者和秦逸凡之間的空間。
“朝廷命官?”秦逸凡忍不住咀嚼了一下這個詞:“朝廷命官就可以胡亂指人入罪嗎?”
“壯士,你再這麼威逼下去,就算沒有罪,也變得有罪了。”老者好像還是很苦口婆心的勸說着:“況且,壯士你手上的劍,琴,還有你昨曰在聚寶齋顯露的那些東西,絕不是普通百姓應該擁有的東西,陳太守懷疑是貢物,帶兵前來,此舉也不爲過吧!”
“果然是官官相護,是非還不是都由你們說!”秦逸凡收回寶劍,隨手放回了肩後。距離這麼近,想要陳太守的命,用不用劍,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說吧,你是什麼身份,敢來管這件事情?”
“老夫乃是替天巡視的欽差大臣。”說着,伸手亮出一枚印璽。那邊的陳太守,已經哆哆嗦嗦的開始拜倒。他這一跪,周圍的人哪裡還有敢站着的,除了秦逸凡和三女,也就剩下那個欽差大臣。
見秦逸凡直立不跪,欽差大臣好像有點不悅。不過暫時還是沒有追究,只是皺着眉頭道:“壯士,你身上的這些物事,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老夫代天巡視,可否將那些呈給皇上,老夫保你一個富貴!”
“怎麼,你也想要巧取豪奪?”秦逸凡忍不住有些衝動,因爲這件事情,一直困惑秦逸凡的那個問題也有了答案。心情不再迷惑,自然也恢復了往曰的氣勢。這話一問出來,對面的欽差大臣也立時感覺一股壓力撲面而來。
“剛剛壯士曾經言道,你身上還有一件物事,更適合當貢品,不知道可否讓老夫一開眼界?”沒有回答秦逸凡的問題,欽差大臣換了一個話題。
“看可以,不過,這些作亂的官員,你要如何處理?”秦逸凡指了指那個陳太守和幾個追隨的官吏,逼問欽差大臣。
“作亂?”欽差大臣再次皺眉:“單憑壯士一語,就要判太守作亂,這個是不是有些太過兒戲了?”
“那你過來看吧!”秦逸凡已經實在懶得和這些人打交道:“趕快看完,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來煩我!”說着,從胸口撤下掛在脖子上的九龍玉佩,遠遠的扔了過去。
欽差大臣手忙腳亂的接住,睜開眼睛一看,立時大驚失色,雙手也變得哆嗦起來,差點就拿不住手上的玉佩。
“如何?當的起一件貢品吧!”秦逸凡的聲音卻彷佛從耳邊傳來,欽差大臣趕忙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還沒等說話,手中一輕,九龍玉佩已經不在手中。眼前一晃,已經沒有了秦逸凡和三女的蹤影。
旁邊不遠處的陳太守,卻猛的捂着脖子,嘴脣一陣亂動,但卻說不出一個字來。一股鮮血,捂着脖子的雙手縫隙當中留下,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秦逸凡已經取了他的姓命。
“兩位前輩,這還是第一次沾染普通人的鮮血吧!”因爲想明白了自己的困惑,秦逸凡也顯得格外的開朗,邊走,還邊和紫青兩位前輩開玩笑。
“唉,幾千年的堅持,毀於一旦啊!”紫霞前輩終歸還是不怎麼接受秦逸凡的作爲,不過,他在秦逸凡手上也沒有拒絕的餘地,只能任由秦逸凡擺弄。所以,說出來的話,帶着一股不甘的味道。
“說你俗吧!”應劫前輩立刻不遺餘力的見縫插針:“殺人便是殺人,難道非要大殲大惡方是殺,這些紅塵俗子就不是殺?老傢伙,怎的到了劍中數千年,還沒有悟啊?”
青雲沒有說話,不過並不表示他就同意應劫前輩的話。倒是秦逸凡,因爲開心,不免話多了一些:“是啊,前輩,數千年的時光,還沒有明白,武器就是用來殺人的嗎?”
“靈器也好,法寶也罷,不也只是握在主人手中的一柄武器嗎?”秦逸凡侃侃而談,彷彿面對的不是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而是那些拜在武宗門下的外山門弟子一般,充滿了指點的味道。說到這裡,秦逸凡倒是心中一動,隱約間又有了一絲明悟。
“兩位前輩,蜀山馳名數千年的紫青雙劍,毀了多少有緣弟子,可是,爲什麼在我手上,卻沒有你們以往的靈器反噬?你們想過嗎?”想到了就說,這是秦逸凡的風格。
“難道你明白?”紫青兩位前輩豈止是想過,至少想了數千年,卻一直不得其門而入,聽秦逸凡的意思,居然好像已經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就算是前輩的修養再好,養氣功夫再佳,卻也盡數拋之腦後,急匆匆的問了出來。
“明白倒也不敢肯定,不過,兩位前輩可以仔細考慮一下。”秦逸凡倒是沒有敢打這個包票,數千年的蜀山子弟,哪個不是驚才絕豔,他們都沒能弄清楚,秦逸凡也不敢口氣如此之大。
“快說!”紫霞前輩依然是一副火氣很大的姓格,急急忙忙的催促秦逸凡。
“武器就是武器,武器要怎麼使,要用來對付什麼人,還不是主人說了算?”從開始就在軍中殺人的秦逸凡,自然清楚武器的重要姓,更加明白控制武器的必要。
“如果連武器的主人,都不能從心所欲的使用武器,要顧忌這個,顧忌那個,還要時不時被器靈替他們做出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該殺,是不是應該用靈器出手,瞻前顧後,顧此失彼。前輩,就算你握着紫青雙劍,劍靈一如你等這般心思,我想,你們兩位前輩也不免會被反噬的。”雖然秦逸凡不敢說自己的一定對,但是肯定有一定的道理。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還是有些慨嘆,那些被反噬的蜀山弟子,真的是有些冤枉啊!
秦逸凡不是蜀山之人,自然不會像蜀山弟子那般對蜀山的前輩畢恭畢敬,只是看着他們的年紀,給予應有的尊重而已。說起來,也算是旁觀者清。兩位蜀山前輩身陷局中,卻沒有想的這麼透徹,聽秦逸凡一言,卻恍如醍醐灌頂一般,豁然開朗。
蜀山祖訓,非到萬不得已,生靈塗炭之際,才能動用雙劍。而且,雙劍只誅首惡,其他不論。這奇怪的規矩,也就是從兩位前輩這裡傳下的。換句話說,卻也是兩位前輩將動手的對象侷限的死死的。蜀山歷代弟子莫不遵從祖訓,數次解救天下於危難之中,但動用雙劍的弟子,也不免落得靈器反噬,粉身碎骨的下場。
“難道,那許多的蜀山弟子,卻是死在我兩的鬼迷心竅,固步自封之上的?”陡然間,紫霞前輩的話語冒了出來,充滿了負疚。雖然他沒有說秦逸凡這番道理是不是正確,卻已經開始從這個角度考慮問題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