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傢伙,滾,要討飯就到別的地方去,別在這發瘋,妨礙我們的生意!”
就在沐風失神的時候,一個滿臉橫肉的店小二從客棧裡走了出來,對着盤腿坐在地上的麻一道人大聲呵斥,窮兇極惡。手裡拿着一根燒火棍,作勢要狠狠地一棍砸下去,砸斷麻一道人的雙腿。
聽見動靜後,客棧內外的人迅速圍了上去,指指點點。
“就是,咿咿呀呀的吵死了,有多遠滾多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客棧,好運客棧的大門,怎容一個要飯的在這乞討?”
“天冷地凍的,沒吃的,沒地方住,穿的衣服也沒有,只有薄薄的一身麻衣;看樣子,都快不行了。都一大把年紀了,好不容易纔走到這裡討口飯吃,容易麼?唉……”
……
看着鬍鬚花白的麻一道人,人們議論紛紛。
有人加以指責,橫眉冷對,也有人搖頭嘆息,爲之感嘆和同情。在人們眼裡,只披着一件破破爛爛的麻衣的麻一道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乞丐,窮困落魄。連同一些路過的修煉者在內,誰也沒看出來,這竟然是一個深藏不漏的高手。
“什麼討飯的?看清楚了,我可是一個算命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你們雄霸東海的紀元聖君的長輩!這次來東海,我就是要教訓教訓他的。就連你們聖君在我面前都不敢怠慢,你一個小小的店小二,也敢放肆?”
看起來窮困落魄,都快要餓死、凍死的麻一道長擡起頭來。
出乎意料,面對店小二的呵斥和威逼,不僅沒有卑微地求饒,反而一臉不屑,邊說邊對着窮兇極惡的店小二翻了翻白眼。看上去,也不知是餓暈了,頭腦不清醒,還是當真瘋了,當衆胡言亂語。
聽他這麼一說,圍觀的人們忍俊不住,紛紛哈哈大笑。
一個可憐兮兮的乞丐突然說不僅認識高高在上的紀元聖君,還自稱是他的長輩,誰信?
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人們指指點點,等着繼續看笑話,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旁觀者們笑容滿面,唯獨窮兇極惡的店小二臉色鐵青,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聽到掌櫃的吩咐後,他隨手拿起一根燒火棍就走了出來。本以爲,驅逐一個窮困落魄的乞丐而已,以他的身板和氣勢,那是綽綽有餘。誰能想到,竟然遇到一個瘋子?
連這樣一件小事都辦不好,以後還怎麼在掌櫃手下吃香喝辣?
“是,沒錯,老人家,我知道你認識聖君大人,還是他的了不得的長輩。”
店小二長得人高馬大,窮兇極惡,但也不是一個只知道蠻幹的魯莽之徒。看了看胡言亂語的麻一道長,再看看周圍越來越多的旁觀者,手裡的燒火棍反覆動了動都沒有狠狠地砸下去。換上了一副笑臉,假惺惺地接着說道:“不過,老人家,你這樣一直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啊,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遇到聖君大人。前面不遠處就是港口,小的剛好認識一艘就要開往紀元島的海船的船家。要不,我想想辦法,讓他帶你一程,迅速到紀元學宮找高高在上的聖君大人?”
店小二五大三粗,看起來魯莽豪爽,實則一肚子壞水。
爲了避免影響客棧的生意,惹來掌櫃的責罰,沒有動手蠻幹;而是甜言蜜語,準備把麻一道長這個瘋子拐走。送後者上船是假,要把後者騙到偏僻無人的海灘,趁機推到大海里餵魚,纔是他的真正目的。
一個窮困落魄,在東海無親無故的瘋子而已,就算過幾天屍體浮上海面,被海浪衝上沙灘,也不會有任何人追查。
“嗤,我纔不去呢,我老人家纔不會大老遠的跑去紀元學宮,白白掉了身份,你們聖君大人很快就會來接我的!可以坐在這裡舒舒服服的等你們聖君來接,幹嘛要自己跑腿?大冷天的去坐船,到海上餵魚去啊?真傻!”
麻一道人一臉不屑,再次翻了翻白眼,擺弄手裡的二胡。
“老人家,這……”
一肚子壞水的店小二無言以對,沒想到,對自己的甜言蜜語,窮困落魄的麻一道長根本就不以爲然。還嘲笑說到海上餵魚,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卻又一點都不傻,讓人兩難,一時之間竟然束手無策。
用蠻力解決吧,會對客棧影響不好,惹來掌櫃的責罰;好聲好氣哄騙,老傢伙卻又不上當!
怎麼辦?
店小二愁眉苦臉,周圍旁觀的人們卻是哈哈大笑,一個個笑容滿面。頭頂大斗笠的沐風也沒有例外,沒想到,以往總是苦着一張臉,一向滄桑和沉默的麻一道人,竟然也有如此詼諧的一面,把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店小二耍得團團轉。
“老人家,我們聖君叫什麼名字,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看看愁眉苦臉的店小二,再看看一臉不屑的麻一道長,一個路過的冒險者終於按捺不住,笑着問了起來,準備逗逗這個有趣的瘋子。
“你們聖君,大名沐風,小名小風子。我們認識了……,嗯,讓我算算,都有三七二十……,二十九年了!”
麻一道人一本正經,煞有其事地屈指數了數,可惜最簡單的數字都算錯了。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們忍不住又是鬨堂大笑,人人臉上洋溢着笑容;唯獨原本窮兇極惡的店小二,臉色更難看了。
“老人家,那你來東海找我們聖君幹什麼?”有好事者繼續挑逗,順着話題問下去。
“你們聖君大難臨頭,我是來救他的!”
麻一道人語氣低沉,冷風一吹,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噴嚏,讓人們忍俊不住又是一陣大笑。不動聲色地混在人羣當中的沐風,卻是心中大震。
大難臨頭?
莫非,麻一道人得知了什麼消息?
沐風一驚,迅速想起了即將舉行的天策論,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安。
廣邀天下高手齊聚東海,當中比武論道,這是一柄雙刃劍。如果順利完成,才修建沒幾年的紀元學宮必定名聲大震,吸引不知多少青年才俊和中小勢力前來依附,實力大增;然而,一招不慎也許就是全盤皆輸,徹底葬送紀元學宮的未來!
“夠了,老傢伙,給我滾!”
人們不時哈哈大笑,一肚子壞水的店小二卻實在是忍不住了。權衡一番後,終於拿定了主意,來陰的不行,乾脆就直接來硬的。邊說邊用力舉起了手中的燒火棍,狠狠地一棍向麻一道人的腦袋抽下去,出手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