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仙庭的想法,無需明說,武信、秦清、岳飛等大部分親嶽陣營高層,也能想到。
看向血腥混亂的戰場,光是戰死北城區的大宋大能者,就數以百計;戰死的宋軍,就數以萬計;被殃及的大宋子民,數以十萬計……
突然爆發的血戰,還是在人口密集的天京城,最受傷的自然是平民百姓!
原本建築林立,繁榮昌盛的北城區,大半被夷爲平地,化爲廢墟,損失和傷亡可想而知。
這些,大宋仙庭需要向文武百官、各個勢力、平民百姓,乃至天下各國等,有個交代,或者說薄薄的遮羞物也行!
解鈴還須繫鈴人!
鵬皇岳飛,就是大宋仙庭最後的遮羞物,最蒼白的交代!
這已經是信皇吳璘能爭取到的最後底線了,如果親嶽陣營還不願意,那就執行“螞蟻咬死象”的人海戰術,堆死親嶽陣營。
這絕對不是雙方願意看到的最後局面……
“笑話……”岳雲、姚震等岳家軍,驚怒交加,岳雲更是怒嘯厲喝。
“可以!”
一個嘶啞沉重的聲音,打斷了岳雲的怒喝,讓包括武信、秦清等無數人在內,紛紛側目。
“轟……”
一道身形從百餘米高的擎天戰神身上,如隕石天降落下,激起大片塵埃,捲動大片血霧,語氣鏗鏘道:
“本皇留下,餘者不究!”
鵬皇,岳飛!
環視狼藉北城區,看着這血腥混亂的戰場,岳飛緊握手中瀝泉寶槍,臉色如霜,神情堅定,雙眼卻充滿了哀傷,還有難以壓下的悲痛……
無論如何,眼前的局面,絕非岳飛想看到的局面……
實際上,岳飛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或者說犧牲之志,返回天京城,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親嶽陣營的全力營救,完全超出岳飛的意料,隨後就像是被趕鴨子上架,心裡矛盾且忠義鬥爭間,一路被“裹”到了安遠門前,難以且無法拒絕……
從大理寺至今的一切,絕非岳飛所願。
“父親!!!”
岳雲難以置信地瞪眼高呼,語氣中驚詫、擔憂、不捨、不甘等各種各樣的情緒都有!
“鵬皇?!!!”
“老爺!!!”
“嶽師!!!”
無數個語氣各異,情緒不一的呼喊聲起,敵我雙方無數人,齊齊關注岳飛!
此次時刻……
岳飛那並不魁梧健碩的八尺身軀,卻顯得格外高大、偉岸,似乎不亞於身側的擎天戰神……
這是一種氣度!
這是一種氣質!
這是一種氣勢!
“……”
武信沉默不語,心中堵得難受,卻又什麼也說不出口,保持沉默!
人各有志!
岳飛的選擇,完全在武信的意料之中!
甚至可以說,在岳飛尚未回京,奉勸無果時,武信就知道岳飛的選擇了。
這是智慧不亞於任何人的絕代天驕,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回京的下場和兇險?卻毅然回京,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在武信看來,冒死相救,完全是多此一舉且自找死路,就算真救走了岳飛,估計岳飛也不是岳飛了,不死也殘了,因爲岳飛違背了他自己的……“道”!
明白一切,還參與行動,甚至冒死親至,除了是岳家軍幾大戰王的懇求和巴氏秦清的意願外,武信的目的很明顯……
岳家軍!
較爲陰暗方面看,離皇武信對救出鵬皇岳飛,本就沒報太大希望,救不救或能否救出,武信都不是很重視,主要還是……岳家軍!
讓武信有些意外的是,行動竟然差一點點就成功了,而且岳飛竟然一直生龍活虎地活到了最後,血腥混亂的戰場上,竟然沒被大宋仙庭重點狙擊或刺殺了……
沒有岳飛的岳家軍,纔是好的岳家軍啊!
特別是經過此次後,岳家軍在大宋仙庭肯定待不下去,而離皇和離軍的恩情,岳家軍不認都不行,多麼美好的預期?!
事實上,結局和經歷,有些變數,讓離軍傷亡有些大了,但收穫卻超出武信和獨孤伽羅起初的預期了……
第一,還是岳家軍,連帶和岳家軍關係緊密的各個勢力,是如今兵微將寡的離軍最重要且最需要!
第二,武信自身修爲境界的突破,高強度的連綿血戰,不死都會突飛猛進,武信相信只要給自己一段時間,突破至散仙境,十拿九穩,指日可待!
第三,九大終極囚犯……雖然戰死了很多,但每個都是最頂級的笑傲一代的絕世天驕,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
當然,以上是武信和獨孤伽羅的陰暗想法,理智且現實點看……
於情於理,都不適合且不大可能救出鵬皇岳飛,真讓鵬皇岳飛大搖大擺離開天京城,大宋仙庭就名譽掃地,還不瘋狂地率軍追殺,那得死多少人才能逃出宋軍追殺,離開大宋?!
於公,帶着岳飛逃亡,難度太大,十之八九還得把離軍和巴氏商隊賠進去。
於私,人各有志,這是岳飛自己的選擇,精忠報國,盡忠報國,這是岳飛的道。真救走了,岳飛本身並不願意,他也不是岳飛了。
強扭的瓜不甜!
真看重和欽佩一個人,那就尊重他的意願,而非強求!
岳飛這種人物,就算武信用永恆精血和申子傳承進行影響,時間也會極爲漫長,而且違背了岳飛的道,希望飄渺,得不償失!
“走!否則……本皇立刻自裁於此!”
沒有太多言語,沒有太多情緒,岳飛持槍傲立,不容置疑且身軀筆挺地毅然高喝。
都是身經百戰,一腔熱血的鏗鏘漢子,何需惺惺作態?!
“噼裡啪啦……哧、哧……”
話落,岳飛沒有多說,直接運氣一震,沾滿鮮血的襤褸衣衫,爆裂,紛飛……
就像血腥戰場上飛行的血色蝴蝶……
精忠報國!
四個血紅刺青,並非龍飛鳳舞,並無鐵畫銀鉤,卻深深烙印在鋼鐵般的背脊、背肌上,入骨三分,震顫人心!
盡忠報國!
萬千言語,盡在其中,四個字,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或許,就算最後真能順利救出岳飛,離開大宋,岳飛依舊會選擇終結自己,就像之前義無反顧回京那樣……
“走!”
絕大多數人依舊沉默,讓人地竟然是岳雲淚眼迷濛地率先哽咽沉喝。
“呼……”
看那並不高大雄壯,卻鐵骨鏗鏘,氣勢沖霄的身形,武信長長呼出口氣,想起前世一首詩詞:
萬死何知獄吏尊,威名蓋代古難存。
二桃豈以功高賜,一舸不容身退論。
幾見飲江思道濟,繆爲圖像肖王敦。
沉碑千古蛟川恨,付與無窮客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