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支隊伍聞言大喜,這豈非“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雖然是其他隊伍發現的馬賊,功勞已經分薄了許多,但是如果本隊可以正面攔截,終至困住他們,甚或能伺機救回公主,這豈非大功一件!
到時候整隊將士都會得到極大賞賜,連升三級也不爲過。
卞朋立刻展現出了統領的風範,立刻命令全軍止步,調整陣型。
而後他遊目四顧,勘察四周地形,這裡屬於丘陵地帶,附近多是小土丘,他仔細問過那哨兵前方的情況,而後擇了一處最合適的山坡,命令全軍牽馬而上,依地勢埋伏好,只等那羣馬賊到來。
凌展也自牽馬隨在卞朋身旁藏好,暗自觀察這羣士兵的陣勢,他見這些人隱隱布成一個三角陣勢,以自己身處之地爲尖頂,心知這正是騎兵衝鋒的陣型。
約等了兩刻鐘,地面傳來強烈的震動,遠處一陣煙塵升起。
卞朋立刻下令約束士兵,避免有人心情激動之下當先衝出,亂了計劃。
不過這支隊伍本就是訓練有素的部隊,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會亂動。
不多時,那片煙塵已滾到近前,正是一隊人策馬狂奔,一個個手中擎着彎刀,身上穿着雜亂的服色,呼嘯而來。
凌展目光銳利,遠遠的就見到人羣兩匹馬上各坐着一個女子,似乎身子被捆縛在馬背上,雖然騎馬的姿勢東倒西歪,但始終沒有掉下來。
他遲疑了一下,向卞朋問道:“卞將軍,這隊伍中有兩個女子,哪個是公主?”
卞朋此時也遠遠望見了,正眉頭大皺,聞言道:“大約是公主的隨身侍女也被擒走了吧,不過我也不知道究竟哪個是公主,只能爭取都救下來。”
凌展嗯了一聲,也不多言。
眼見那些馬賊以奔至近前,卞朋仍不下令進攻,只是耐心等待,直到前面三分之一的隊伍已然馳過,他這才翻身上馬,大喝一聲:“隨我衝!救回公主!”
五百名士兵紛紛上馬,齊喝一聲:“救回公主!”隨後陣勢展開,自坡上衝下。
凌展仗着身手矯健,上馬之速絲毫不亞於卞朋,當先一個衝出陣去,他早從其他將官那裡要來一杆點鋼槍,當先衝進馬賊羣中左右衝殺,一時間無人可擋。
卞朋雖見他並不使用道法,但廝殺起來力大招沉,破敵無數,此時又不是合適的時機,自不便詢問。
凌展沒受過軍中訓練,不懂得與其他士兵保持陣型,馬術也是臨時練就,自在陣中衝殺來去,漸漸的脫離隊伍,陷在了馬賊羣中。
這羣馬賊果然來路有異,經過了第一段時間的混亂後,立刻在頭領的呼喝下約束住陣型,向着圍堵的間隙奔去。
雖然最初得到消息的時候,這些馬賊是正衝着卞朋的隊伍來的,但是爲了達到偷襲的效果,他不可能率軍正面直接迎上去,這一來就導致這些馬賊仍有逃跑的方向。
凌展雖然武勇,但陷入了騎兵陣勢中,漸漸也被裹挾着向一個方向奔去,只是他身邊都是馬賊,頻頻以馬刀向他劈砍,迫得他必須招架。
一連以鋼槍挑翻身週數人,凌展身側暫時一空,他得空向四周望了望,尋到那兩個女子所在的地方,忽然身子從馬背上躍起,連踩着幾匹鞍韉已空的奔馬,朝那個方向而去。
奔出數步,前方馬上已然有人,不過他絲毫不懼,大槍揮起,一邊將人挑飛,一邊踩着空出的馬鞍前行。
因整個陣勢前奔之勢已成,旁人根本無法上前阻攔他,只仍有得他一人一槍在馬背上馳騁。
不過這羣馬賊中倒是有幾個馬術高絕之輩,眼見他神威大逞,斃人無數,一個個御起胯下駿馬,在馬羣中閃躲穿行,漸漸靠近到凌展附近。
這幾人馬術高明,身手也自不差,彼此之間隱隱組成個陣勢,漸將凌展圍在當中,齊齊巨彎刀砍來。
凌展此時站在一匹馬背上,身形隨之起伏,手持大槍而立,見狀冷哼一聲,忽自馬背躍起,在空中倒轉了身子,腳上頭下,雙手將大槍舞成一朵槍花,電光石火間一一挑中幾柄彎刀刀刃。
那幾人手中刀遇上他的槍尖,立時覺得虎口劇痛,脫手丟了彎刀,將持刀之手碰在懷衝查看,原來這一下,凌展不但在極短時間內把握住彎刀間的速度差異,仗着運槍快速,將其一一挑中,他還憑藉着自己力量雄渾,在身處空中無處借力的情況下,竟然把這羣馬賊的虎口盡數震破,一個個掌心血水長流,恐怕此生再無法握刀了。
但他此時身在空中,渾身都是破綻,有那反應快捷的馬賊,脫手將手中彎刀向他擲來。
凌展此時勢頭已盡,見狀使個千斤墜的功夫,身形加速下降,雙足再次踩上馬背。
只是他這一下勢頭太猛,那奔馳中的馬匹受不住他踩踏之力,一雙前蹄一沉,竟就此栽倒。
凌展反應極快,立刻在馬背躍起,跨上另一匹無主駿馬,繼續向前衝殺。
因卞朋是帶着自己的隊伍自中段殺出,前面的三分之一已經衝了過去,一時不及迴轉救援,此時那二百餘人已經遠遠兜轉回來,向着卞朋的隊伍發起衝鋒,試圖解救同伴。
而馬賊後方的追兵也已至近前,不知是否爲了爭奪功勞,那些隊伍分作數股,將卞朋的隊伍以及馬賊一併圍在中間,一場混戰展開。
不過這些都暫時不會影響凌展,他自策馬在馬賊羣中衝突來去,一旦石頭受阻,便殺人奪馬,無主之馬越多,馬賊的陣勢越混亂,他越是來去自由。
眨眼間,他已來在那兩名女子附近。只是這羣馬賊的頭領也正在一旁,他將手中彎刀一橫,架在一女子的頸間,口中喝道:“兀那漢子,不要過來,否則我砍了這女人,大家拼了!”
凌展不知這兩個女子究竟誰是公主,不過被馬賊頭領用彎刀架住的這個,顯然衣飾更華貴些,雖然被縛在馬上一陣奔馳,頭髮已然散亂,辨不出容貌,但想來多半正是公主了。
他投鼠忌器,自是不敢輕舉妄動,只站在一匹馬背上持槍而立。如今這槍在他的蠻力運使下,漸漸也承受不住,槍桿有些彎折,槍尖也已崩壞,樣子顯得有些滑稽。
不過那馬賊頭領絕不會因爲他的兵器損壞,而帶有半分小覷,這尊殺神方纔一人一槍就殺了百十個同伴,在自己的隊伍中肆意衝突,無人可擋,而且如今看來神完氣足,似乎方纔的廝殺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場小小的熱身罷了。
他的馬術也精湛得很,雖在奔馳之中,仍與那女子的馬匹保持着同樣的速度,甚至距離也不變分毫,持刀的手也十分穩健,刀刃雖架在那女子頸間半晌,卻不傷她毫髮,足見功夫精妙。
凌展與他僵持一陣,身邊自有些不開眼的馬賊想要趁機偷襲,都被他運大槍一一挑飛,他終究耐不住這般對峙,生怕那頭領一個不慎,將公主傷了,那他這番辛苦可就白費了,天火丹是不用想了。
因此他平復了氣息,開口道:“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能放了公主?”
他這一開口不要緊,那馬賊頭領尚未搭話,一旁的另一個女子卻猛然從馬背上轉過頭來,用飽含着驚喜的目光看着他,嘶聲道:“凌展!真的是你嗎?居然是你來救我了!老天爺對我太好了!”
凌展轉頭望去,只見到一張喜極而泣的面龐,這副面容他再熟悉不過,但這情形卻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他脫口道:“徐師姐?你怎麼在這裡?”
卻聽那女子詫異道:“凌展你腦子糊塗了麼?我什麼時候變成你師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