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一時間想不明白,卻也並不就此上去殺人。一來那五十名親兵和兩位將軍還在此地,萬一殺上去受到阻撓,被梅春生藉機逃了卻是不好,二來他也想就此尋到董氏,一併殺了了事。
因此,他與凌白兩個遠遠輟在梅春生一行後面,跟着他來到一處偏僻的院子之外。此時,那兩位將軍已然於中途推脫酒力上涌有些睏倦,各自由下人引着去歇息了,只剩下五十名親兵分散守在院子周圍,也不進去。
凌展早在看出梅春生去處便是這座小院時,提前繞了個圈子伏在院中角落處,只等梅春生到來。而凌白則被留在了外面,隨時等待接應,甚至在情況需要的時候製造些混亂出來。
梅春生將下人和侍衛都留在院外,晃晃悠悠獨自進得院來,用醉醺醺的聲音高聲道:“弟妹,哥哥來看你了。”
此時房中尚有燈火,只見人影一閃,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現出董氏的身姿來。只見她一襲白衣,未施粉黛,做服喪的打扮,眉眼間卻並無悲哀之情,全是一股春意流露出來,輕啓朱脣道:“哥哥入城這些時日,終日徘徊在酒宴歌舞之中,卻是冷落了奴家,幾日也不來看奴家一次,今日怎有這等好興致了,夜半三更還到我這處,也不怕嫂夫人們生怨。”這句話卻說得着實有些勾搭之意。
梅春生裝模作樣的露出個悲慼的表情來,依舊是醉醺醺的道:“唉…今日席間有人無意中提起秋生來,不禁勾起我一縷思念之情,想我那弟弟被人擒去數月,如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我這做哥哥的可得好好看待他的遺孀,不能讓旁人說了閒話去。”
董氏“噗嗤”一笑,眉眼中展露出萬種風情,說道:“哥哥此時怎地思念起那死鬼來,也不知從武威城一路行來,哥哥還不知他已被人擒走,卻依然疼愛了我不知多少時候,此時又怎說出如此生分的話來,這可叫奴家心中有些失望呢。”
凌展此時躲在角落中聽二人說話,越聽越是心中驚訝,一時間竟忘了出手殺人。
就在他愣怔之時,那梅春生似乎也覺得自己一番話有些做作,不禁“呵呵”笑着說:“弟妹不要多心,哥哥怎會讓你失望,今天這不是替我那死去的弟弟好好來疼愛疼愛你麼。”
說着,他踉蹌幾步來到房門前,一把摟過董氏纖腰,用手指挑起她尖尖的下頜,口中調笑道:“弟妹,咱們這便趕快就寢吧,哥哥喝多了酒,卻是有些心急了呢。”
董氏嬌笑一聲,揮手打開挑向她下頜的手,將身一扭脫出了梅春生的懷抱,轉身進了房中。梅春生不禁現出急色之相,急急跟入房中,隨手帶上了房門。
此時,躲在角落中的凌展已是看得面紅耳赤,心中大罵兩人無恥。一個哥哥一個弟媳,竟然揹着梅秋生做出這等亂*倫之事來,着實讓他心中又是不齒又是尷尬,一時間竟在原地躊躇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不多時,房中便傳來些嬌*吟喘息之聲,凌展雖極力控制自己不去聽這些*之聲,可是梅春生與董氏似乎毫無顧忌,在房中鬧得聲音山響,不時還大聲說出些不堪的話語,不斷傳入他耳中。
凌展雖然經歷兩次百世夢境,也算得上“見多識廣”,但是畢竟從未親身經歷過這等事情,此時恨不得立刻闖入房*二人殺死,卻又不敢面對那等場景。
許久,房中二人似是雲收雨歇,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凌展心想那梅春生總不會恬不知恥的在此留宿,否則只怕讓下人傳了出去名聲不好,想來總是要離開的。可是他繼續耐心的等了半晌,等來的只是又一輪狂風暴雨。
凌展又羞又惱,終於心下按耐不住,就此便要衝入屋中結果了這一對姦夫淫婦。就在此時,忽然府中某處傳來一陣陣大喊,他循聲望去,只見似乎是某處着火,天空中隱隱透出些火紅之色。原來外面的凌白等了這麼久也不見他出來,只道是有些麻煩,因此自作主張尋了處房舍縱起火來。
房中兩人聽見外面有呼喝之聲,也漸漸停歇下來。不多時,只見梅春生將衣物穿着整齊走出房來,向院外高聲道:“來人!府中發生何事,爲何如此驚慌?”
凌展心知機會來了,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他猛的從藏身處竄出,遙遙一掌拍向梅春生。
忽的,房中一道火箭射來,直奔他面門而去,原來是董氏穿着好衣物也跟了出來,此時眼見他撲身而來,忙抄起身後的油燈擡手打出一道火箭,只是她這次卻不需藉助什麼丹丸,似是道法有些長進。
只是如今凌展卻不再懼怕這小小火箭,運起硬化皮膚擡手一拍,便將火箭拍散,不過他身形終究滯了一下,微微慢了半分。就在這慢了半分的功夫,凌展忽覺得背上皮膚一緊,他心知這是自己武功入化,遇到危險自然生出的反應。
此時他不及轉身,回手一掌遮向背後,全力運起硬化皮膚一擋,可是這一擋卻擋了個空!他不禁飛速回身看去,身後卻是無人,但就在下一刻,他的頭頂上方忽的一亮,擡頭望去竟是一個碩大成半球的火焰罩子向他直扣而來。
凌展心知這火焰罩只怕不好抵擋,腳下一動閃出原地。他本是向着梅春生的方向移動,可是就在同時,梅春生面前忽然平地長出一面火焰之牆來,擋住了他的去路,空中那火罩卻是漸漸消失無蹤。這一道火牆卻與當初董氏借符籙生出的不同,凌展面對着這面火牆,只覺得一股洶涌熱氣撲面而來,似是面對火山一般,以他的體質也不禁生出難以忍受之感,連忙運轉法力佈滿全身皮膚,抵擋火牆的熱力,也不知火牆之後的梅春生卻是個什麼樣子。
這時,只聽空中一個聲音道:“這位朋友看來同時身負武功和道術,想來便是殺我師弟周賢之人了,幸好孫某人在京中接到消息,以傳送法陣儘快趕來,纔不致讓你這突然出現的意外棋子壞了王爺的大好局面。”
他一句話說得似緩實急,在凌展聽來不過一瞬,他便說了這麼長一段。不過凌展也不理會他話中之意,只是凝神細看此人修爲,心下暗暗盤算,看來今天想殺梅春生有些困難,但是就此放手他卻有些不甘。
只見凌展當機立斷之下,忽的回手向火牆虛斬四下,他的手掌斬出之時皮膚其紅如血,掌勢盡時卻從掌緣處生出弧形火焰來,脫出手掌直奔火牆而去。斬出四道弧形火焰後,他毫不停留的飛身上了院牆,起落之間就此遠去。
空中那孫姓修士大喝一聲:“小子奸猾!”同時擡手一指那火牆,只見火牆在這一指下似乎變得厚實凝重了幾分。可是這終究沒能盡數擋住凌展的三記火焰刀,他遠遠的聽見一聲男子的慘叫,心知自己一擊得手了,只是不知有幾刀斬中那梅春生,也不知是否足以致命。
那孫姓修士被他伺機得手,怒喝一聲收了火牆,連發數道粗大的火箭向凌展追來,只是本人卻在發完火箭後飄身落入院中,似是十分擔心梅春生的傷勢。
不過這卻與凌展無關了,他此時奔行極快,依着與凌白兩人原定的計劃,先爭取甩脫追兵,準備到城中一個約定之處等待。可是那孫姓修士發出的火箭卻是甚有靈性,如影隨形跟在他身後,無論如何越瓦翻*牆都甩之不脫。而且這些火箭還爲其他人指引出了方向,凌展漸漸覺得被火箭引來的追兵越來越多,這樣下去雖然自己不怕這些追兵,可是難免會被纏住,萬一引出守城的軍隊來就不妙了。
他在疾速奔行之中猛的腳下一頓,回過身來面對着直飛而來的火箭,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成拳,將渾身法力都運至拳上。就在第一支火箭射至面前之時,他沉喝一聲一拳打在火箭之上,這一箭被就此打散,可是凌展本人也不禁被箭上的巨大威力逼得倒退了一步,拳上似有燥熱之意。
這卻與他自己發出火焰刀不同,他自行發出的法術,都是以自身法力凝成諸般自然之態,不會對自身帶來不適之感,可是外力帶來的感覺卻是真實的,尋常的火焰他或許不在乎,但是剛剛打碎的火箭卻是孫姓修士的法力幻化,雖被一拳打散,上面附着的灼熱法力卻是透過皮膚傳進了肌肉骨骼之中。
凌展一時無暇,只能連連揮拳將火箭一一打散,終於解決了這個麻煩之後,卻覺得雙拳之中一股灼熱直透骨髓,便要沿着小臂蔓延上來。他心知不妙,一旦被這股灼熱力量蔓上身來,只怕自己要身受重傷。
此時,因他被火箭耽擱了一陣,已然有人追了上來,看服色正是那些親兵們。凌展也無暇驅散拳中的灼熱,展開身手便與一衆追兵爭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