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嚴一,上了一輛沒有車牌號,也沒有標誌的寬大商務車。有一個同樣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男子,一言不發的坐在駕駛座上。我和嚴一上車後,這個司機甚至沒有看我一眼,便發動了汽車,疾馳而去。
不得不說這輛汽車內的豪華程度令人乍舌!雖不是珠光寶氣,顏色素雅,可接觸到的每一寸地方,都透出一種難以名狀的細緻和名貴。我一坐上寬大柔軟的皮質座椅,這個座椅便輕輕的傾斜,讓我非常舒服的躺在上面,幾乎感覺不到車輛運行時的震動。耳邊隨即有輕柔的音樂傳來,車頂上慢慢展開一套視聽設備,手邊亦升起一套小吧檯,吧檯裡裝滿了五顏六色的細長酒瓶,連瓶蓋上也鑲嵌着拇指大的寶石。
我有些受寵若驚,坐在座椅上不敢亂動亂摸,也不好意思問嚴一什麼。
嚴一坐在我側對面,他同樣不與我解釋,只是從車廂一側拿下一個電話,按了幾個按鈕,說了聲:已經接到了。便掛了電話。
一路上,嚴一除了介紹我身邊各種設備的使用方法,別的什麼都沒有說,看他的意思,也不會回答我任何問題。
汽車飛快而平穩的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超越着一輛又一輛的汽車,沒有片刻的停滯。司機的駕駛技術一流,我能感覺到。
天剛好矇矇亮的時候,汽車駛入了瀋陽市區。
儘管我一直聽老爺子講奉天奉天,也就是過去的瀋陽,可我這輩子才第一次來瀋陽
。
很快,汽車停在了一間大酒店前。嚴一拉開車門,帶我下車。
可能是清晨的原因,這座金碧輝煌的五星級酒店大堂裡,幾乎空無一人。嚴一帶着我快步而行,酒店服務生遠遠的站在一旁,向我們點頭示好,也不敢過來。
嚴一帶我走入一部電梯,伸出手指,在手腕的一個手錶一樣的圓盤上按了一下,也沒有見到他還有其他動作,電梯便向下降去。
等電梯再打開,嚴一帶我走出,我儘管想象了很多場面,但眼前的一切還是讓我頗爲吃驚。
電梯外是一個巨大的大廳,必須說明的是,這個大廳是木質的,雕樑畫棟,古色古香,好象是將一個古代的建築,整個的裝了進來。
我再往前走了幾步,一擡頭,便見到頭頂門樑上懸掛着一面巨大的牌匾,上書四個大字:青雲客棧!
我瞪大了眼睛,幾乎扭不開頭去,老爺子所說的青雲客棧,居然在現代,在這麼豪華的五星級大酒店的地下就有一間?
我再也忍不住,失聲叫道:青雲客棧!是木家的!
嚴一平靜的說道:已經沒有木家了。說着筆直的向裡走去。
我不好久留,趕忙跟上,眼前的一切,彷彿讓我邁入了老爺子所說的那個時代。
這裡真的就是一個老式的客棧!毫無現代科技的痕跡!
如果不是因爲我和嚴一穿着現代的衣服,真的象穿越了時空!
我和嚴一走進了大堂,一側跑出一個穿長袍大褂的中年男人,滿臉堆着笑容叫道:客官!你們來了!快請快請!我是店掌櫃,有事請吩咐!
這店掌櫃看向我,笑眯眯的說道:這位是嚴鄭先生吧!歡迎來到青雲客棧!在這裡就和回家了一樣,千萬別拘束啊!我是店掌櫃,也叫店掌櫃。
我慌慌張張的回禮,簡直不知是該與他握手,還是抱拳、鞠躬。
只聽前方二樓,有女子的聲音說道:嚴先生,一路辛苦了
。請上來吧!
我擡頭一看,二樓的圍欄處,那位在重慶見到的老婦人,還是穿的和重慶一樣,清淡素雅,正微笑着看着我。
嚴一向老婦人微微一鞠躬,對我說道:嚴鄭先生,請。
我進了房間,侷促不安的坐在桌邊,嚴一早已退下。
老婦人給我遞上一杯茶水,坐在我的側面,說道:嚴先生,覺得這裡怎麼樣?
我連忙說道:挺好挺好!特別好!就是沒想到真的能來到青雲客棧。
老婦人微微笑道:青雲客棧已經不多了。
我說道:阿姨,爲什麼讓我來這裡?
老婦人說道:請喝茶吧,不着急。
我哦哦連聲,喝了幾口茶,立即想起一件事,便一把將電腦包提起,將電腦取出來打開,頗有些興奮的說道:阿姨,這幾個月我把老爺子和我說的事情全部寫下來了!請你看看!我沒有給任何人看。
老婦人擺手道:不着急,我知道了。
我爲之語塞,不好意思的蓋上電腦。
老婦人看着我說:嚴先生,你還願意聽五大賊王的故事嗎?
我就是等着她這句話,立即說道:當然願意!我一直等着你聯繫我呢!
老婦人說道:很好。你是願意現在聽我講,還是睡一覺起來在聽。
我毫不猶豫的答道:現在!現在!我現在很精神,一點都不想睡覺。
那好吧。老婦人一低頭,從身旁拿出一柄黑色的長刀,擺在桌上。正是我在老爺子家中見過的密刀烏豪。
我低念道:烏豪,伊潤廣義,是他的刀。
這把刀老爺子說了送給你,只是你在重慶的時候,不方便帶走
。等我把後面的故事講完,這把烏豪就正式屬於你了。
我知道這把刀的來頭不小,絕對不是我這個平常人所能持有的,所以我推辭道:阿姨,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想我不能接受。
老婦人呵呵輕笑,看着這把刀出神,說道:天下最貴重的又是什麼呢?讓人可以不惜一切?
五大賊王的故事,便在這一刻繼續延燒下去,可能結局在人的意料之中,但從發生到結束,這裡面曲折的過程,纔是最讓人唏噓、感嘆的
1937年9月某日,奉天郊區,關東軍軍用機場。
本應熱鬧的軍用機場,今天卻異常的冷清,連四處奔波的地勤人員也不見了蹤影,各式汽車全部停放在一角,不見開動。放眼看去,似乎這個碩大的軍用機場,被突然間荒廢了一樣,所有人都不翼而飛。
隱約間,有汽車的轟鳴聲傳來,從機場一側,五輛黑色的轎車疾馳而入,嘎嘎嘎連聲剎車做響,這幾輛轎車整齊的停在了機場跑道旁邊。
轎車車門迅速的打開,從幾輛轎車上,一共下來五個穿着武士服的日本男人。他們一言不發,不苟言笑,表情沉穩,行動迅速而整齊,排成了一排,站在轎車一側,擡頭向天空看去。
天空晴朗,萬里無雲,烈日高照,遠處的天空中閃出幾個黑點,嗡嗡嗡的螺旋槳聲遠遠傳來,響聲越來越大。
一架碩大的軍用運輸機,在另外兩架戰鬥機的護航下,正向這個機場飛來!
飛機降落,緩緩的滑行到等候在一邊的五輛轎車前,停了下來。五個武士跑到機艙門旁邊,筆直站穩,紋絲不動。
機艙門打開,一個人影出現在艙門口。
五個武士立即齊聲大喝,齊刷刷的鞠躬。
艙門口的男人穩步走出,一身赤紅的和服。他並不着急走下扶梯,而是站在艙門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遙望着遠處的羣山,低聲說道:我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