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院內張四爺所住的院子內,一間房‘門’窗緊鎖,‘門’外站着七八個鉤子兵,眼睛一眨不眨的全神戒備,三隻豹子犬也來了‘精’神,在院中來回兜圈,不斷昂起巨大的頭顱觀望。
房內,兩張桌子拼着的一面臺子上,趴着渾身赤‘裸’的灰‘毛’蝨屍體。張四爺和兩個鉤子兵站在灰‘毛’蝨腳邊,鉤子兵舉着燭臺,照着灰‘毛’蝨的屍體。張四爺全神貫注的注視着周先生,周先生正仔細的按壓‘摸’索着灰‘毛’蝨的背部。
周先生手一停,‘摸’在灰‘毛’蝨的腰椎之上,俯下身去細細觀察,在灰‘毛’蝨的脊柱上,竟有一個細小的血點。周先生低聲說道:“有了!”
張四爺趕忙湊過身,看着周先生手指點住的地方,說道:“這是一個血點?”
周先生說道:“象是極細的針刺入體內留下的。”
張四爺說道:“不錯!看這種血點,應該是刺入體內極深造成的,看部位,正是脊柱骨之間的接縫處,這一針下去,刺入脊髓中下毒也未嘗不可。”
周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張四爺,你還記得我們在奉天抓獲的黑三鞭說過的話嗎?”
張四爺沉‘吟’道:“你是說黑三鞭說自己中過火家的火曜針,‘弄’的他每次發作,都生不如死?”
周先生說道:“對!可惜我們沒有來得及親眼看看黑三鞭的火曜針位於何處,就出城追趕賊人。否則我們就能確定是不是火家人殺的灰‘毛’蝨,那麼王家大院和火家的關係,就清楚了!”
張四爺疑道:“如果就是火家人殺了灰‘毛’蝨,但他們怎麼下的手呢?並沒有其他人接近灰‘毛’蝨啊。”
周先生說道:“恐怕我們住的這間院子,就有暗道機關。”
張四爺說道:“這個王興就不怕我們發現?”
周先生說道:“恐怕這個王家堡,就是一個極大的賊窩!我們現在沒有絲毫證據,和王興說了,他也不會承認,反而惹來殺身之禍!”
張四爺罵道:“好個王家堡,好個王家大院,好個賊人!欺負到我頭上來了!‘奶’‘奶’的,老子端他們個底掉!”
周先生說道:“端不掉的,這裡是山西,不是奉天,況且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我們只能繼續裝傻下去,暗暗‘摸’清楚這裡到底要發生什麼事情!只要能找到嚴景天的下落,我們立即就走!此地絕不可久留!”
張四爺哼道:“想當初在大清朝時,我們御風神捕能夠天下!什麼時候要裝傻充愣,躲着別人,可眼下!唉!不提也罷!”
周先生說道:“現在說是民國,實際上羣雄割據,天下大‘亂’,而越是‘亂’世,賊道越盛。從清末起,短短几十年,平添了多少名震江湖的大盜!就算是張作霖,張大帥,都是一身賊氣!”
張四爺黯然道:“盜民心,盜天下啊!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周先生點了點頭,俯下身子,又要仔細打量灰‘毛’蝨的屍身,卻聽到院子裡豹子犬驚天動地的吼叫起來!
張四爺和周先生一愣,張四爺罵道:“看來有賊找上‘門’了!.電腦看小說訪問”
張四爺和周先生快步出‘門’,只見豹子犬瘋了一樣抓着牆壁,想向上跳躍。鉤子兵無不持械,擺好了身形,準備動手。
張四爺奔出房‘門’,一個鉤子兵上前來報:“張四爺,剛纔屋頂有一賊人過去了!讓豹子犬發現,就在院子外牆那邊,我們追是不追?”
張四爺說道:“這是別人的宅子,我們不便動手!你看清是什麼了嗎?”
鉤子兵答道:“那人身手極快,從屋頂一躍而過,模糊能認出,是一個光頭和尚,穿着袈裟。”
周先生驚道:“和尚?”
張四爺走上幾步,喝道:“嚼子們,不要叫了!過來!”
嚼子們極爲聽話,止住了叫聲,仍然憤怒不已的低吼着,走到張四爺身邊。
張四爺隔空抱了抱拳,叫道:“哪路的賊子,出來一見!”
“阿彌陀佛!好厲害的禽獸!”一聲佛號傳來,牆頭猛然站起一人,穿着破舊的灰布僧袍,看不清臉面,筆直的站在牆上,如同一根木頭一樣微微左右搖晃,似乎風一吹就能吹走一般。
豹子犬又要衝過去,張四爺低吼:“別動!”
豹子犬極爲不甘心的站住,不再前衝,以前爪撐地,不斷低吼。
張四爺從牆頭那人叫道:“你是何人?報上名號來!”
那和尚說道:“小僧法號苦燈。張四爺,御風神捕,久仰大名。”
張四爺說道:“你來這裡做甚!和尚現在也做賊嗎?這是什麼道理!”
苦燈和尚說道:“阿彌陀佛,和尚就不能做賊?你又是什麼道理?我就是來這裡看看,別無他意!不過見到各位,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多謝各位!告辭了!”苦燈和尚話音剛落,身子一晃,已經從牆頭跳下,再無蹤影。
苦燈和尚剛走,才聽見王家大院內鑼聲震天,有各處的護院鏢師大叫:“有賊啊,有賊啊!抓賊啊!”王家大院頓時‘亂’成一片。
張四爺怒哼一聲:“現在才知道有賊!已經晚了!”
周先生慢慢說道:“好厲害的賊和尚,和尚若是做賊,恐怕真的世道淪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