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但一定是最有效的。
尤其當彼此之間有着血海深仇的時候,鮮血往往能讓你獲得暫時的平靜。
至少現如今的闕問緣便是如此想的。
當看到那些昔日裡以屠戮自己族人爲樂趣的外來鬼族們在滿天焰火之下掙扎求饒,並最終化爲飛灰,煙消雲散後。
她不知道何時已經淚流滿臉,心中卻充斥着滿滿的幸福。
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終於。
滿天焰火逐漸散去。
再看此刻的駱家府邸以及楚州城,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那些耀武揚威的外來鬼族們幾乎全軍覆沒,連一絲存在過的跡象都沒留下。
只剩下一些倖存下來的土著鬼族們滿臉驚恐的看着周遭,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而在宴會廳中,除了薛安等人之外,唯一存活下來的也就是這位駱驚葶了。
當焰火及身的時候,她眉間的那道佛印救了她,所以她方在剛剛這場焚世焰火中倖存下來。
可即便如此,此刻的她依然神情呆滯的跌坐於地,好似木雕泥塑一樣,對外面的一切沒有任何反應。
因爲就在今天,或者一個時辰之前,她還是身份尊貴的駱家大小姐。
可突然之間,一切就都變了。
本該最值得信賴的母親,變成了居心叵測,利用自己的壞人。
而師父,也在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後,坐化而去。
現如今,駱家消隕,只剩下了她一人。
這怎能不令她爲之迷茫悵惘。
薛安看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轉身便來至了深坑之前,一步跨出,直直的落入地穴之中。
“啊!”闕問緣發出了一聲急促的驚叫,慌忙上前看去,然後方纔長出了一口氣。
就見薛安站於虛空之中,在他面前漂浮着的,便是那團光影。
當離着近了之後,更可以清晰的分辨出,在這團光影之中確實有一個女子的影子。
薛安默默的看着,然後擡起手來,輕輕撫摸了一下這個光團。
手指過處,激起了層層漣漪。
而後薛安便微微一揚眉。
果然如駱儷所言,這防禦法陣很有些古怪。
這古怪並不是說它如何強大,恰恰相反,就這種防禦強度,以薛安的實力,隨便一用力,便能將其徹底碾碎。
可薛安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防禦法陣顯然跟這處位面有着緊密的聯繫。
如果真的強行將這防禦法陣破壞,那麼這座位面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敢預料。
這也是駱儷等人投鼠忌器的原因所在。
可這難得住駱儷等人,卻難不住薛安。
他手腕一翻,那兩方古鏡便出現在身前,然後薛安兩手一合。
咔噠!
一聲清脆的響聲之後,這兩方古鏡迅速的合爲一體,構成了一個十分古怪的球體形狀,然後便開始瘋狂的轉動。
轉動間,這球體上散發出了陣陣波紋。
而這防禦法陣也被其所激,現出了點點輝光。
薛安抱着胳膊,站在一邊靜靜的看着。
終於,一個虛無縹緲的氣息開始浮現。
開始的時候這個氣息很是渺小,但很快便迅速的增大起來。
頃刻之間,就見那光影之中的那個女子身影突然一動,而後一股氣勢便沖天而起,攪弄的風雲爲之變幻。
可就在這般氣勢之下,整座天地都在歡呼雀躍,好似在迎接它們等待已久的王者歸來一樣。
闕問緣,嬰寧等所有土著鬼族在感受到這股氣息的出現後,全都爲之一震,然後激動萬分的跪倒在地。
薛安擡起頭來靜靜的看着,嘴角現出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終於。
這道沖天光華猛地往回收斂,並在瞬息間歸於這團光影之中。
而後便聽咔嚓一聲脆響,這團光影好似雞蛋殼一樣破碎開來。
氤氳的光氣之中,款款走出了一名女子。
不論相貌,只憑這女子走路時的姿態,便可稱得上翩若驚鴻,嫋嫋婷婷。
而當其徹底走出光氣之中,顯露出的,是一名柔情綽態,明眸善睞的女子。
當這女子出現在衆人面前之後,嬰寧等人已經激動的難以自制,顫聲言道。
“見過臧雪靈大人!”
沒錯,出現於此的這個女子,正是這處位面的掌控者。
就在衆人激動不已之時,這名女子靜靜的看着薛安,然後嫣然一笑,蹁躚一禮。
“多謝大人出手相救,臧雪靈感激不盡!”
聲音宛若出谷黃鶯,悅耳動聽。
可薛安卻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淡淡道:“布了這麼大一個局,就是爲了見我麼?”
臧雪靈身形一僵,然後臉上便露出了一絲苦笑,“果然還是瞞不過您呢!”
薛安悠悠道:“在溫慕綾講述說自己一覺醒來後發現已經來到了這處位面的時候,我就已經有所懷疑了!”
“等來到這裡之後,便更是證實了我的懷疑!畢竟……沒有人會那麼湊巧的叫嬰寧,聶小倩!這些名字只有華族之人才會明白什麼意思,所以這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一切都是你故意留下的破綻,我說的對麼?”
臧雪靈面色微微變幻了一下,然後低下頭來,恭聲言道:“果然不愧是鬼尊大人!沒錯,這些,都是我留下的破綻!”
薛安笑了起來,然後眉尖微挑,冷然道:“那麼我想問,你如此大費周章,到底想要幹什麼?”
質問之下,全場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很多人神情大變,滿臉擔憂的看着場中。
臧雪靈的面色也不禁爲之一白,往後退了兩步,深吸一口氣,躬身一禮道:“鬼尊大人息怒,這並非我故意設計利用您!實在是我不得已而爲之!”
“哦?那你怎麼個不得已,現在說來聽聽吧!”薛安徐徐言道,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臧雪靈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鬼尊大人,您既然知道我救下了溫慕綾,自然也明白我擔着多麼大的風險!”
薛安不動神色,這也是他之前推斷這件事有蹊蹺的原因所在。
要知道冥君之“死”可是事關整座鬼界的大事件,按理說根本不是她這樣一個小人物敢於染指的。
可她偏偏就去做了,甚至還救下了一個素不相識的暗影衛。
這本身就滿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