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因爲這處庭院處在駱家府邸的角落之中,所以當夜幕剛一降臨,周遭就變得安靜下來。
站在二樓,可以看到駱家府邸深處的輝煌燈火,以及隨着習習清風傳來的隱隱喧鬧。
這一切更襯托出這處小院的冷清和寂寥來。
就如同駱驚葶在駱家衆人眼中的地位一樣,可有可無,無人問津。
就在這種異樣的沉默中,薛安坐在二樓的窗前,神情安然,好似在等待着什麼。
溫慕綾和駱驚葶二人也不敢問,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等待着。
終於。
小院外傳來了一陣腳步之聲,在這寂靜的夜中傳出了很遠。
而後腳步便停留在了小院的門前。
這些響動自然也驚醒了駱驚葶二人。
她們兩個全都面現異色。
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
薛安的嘴角卻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駱姑娘,去迎接一下吧,我們等的人已經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傳來了一個沉靜的聲音。
“驚葶妹妹,開下門!”
聽到這個聲音,駱驚葶悚然一驚。
是駱簡!
大人等的人居然會是他?
可他爲什麼要來這裡?
種種疑問瞬間爬上了駱驚葶的心頭,但很快,她便恢復了一絲清醒,然後下意識的走到小院門前,打開了院門。
果然。
站在門前,含笑而立的不是駱簡又是誰!
“七……七哥!”駱驚葶有些愕然的說道。
駱簡微微一笑,“這麼晚了打擾驚葶妹妹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雖然是在跟駱驚葶說話,但駱簡的目光卻穿過她,看向了院中。
就在這時,二樓窗前的薛安淡淡言道:“既然來了,那就請上樓吧!”
聽到這句話,駱簡渾身一震,然後衝着駱驚葶微微一點頭,整個人化作一道黑光,出現在了二樓之中。
他的突然出現令溫慕綾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
薛安卻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駱簡站穩身形之後,看着這個掩映在黑暗之中的白衣少年,不禁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抱拳拱手。
“駱氏七子,駱簡!見過先生!”
言語十分的恭敬。
薛安輕笑一聲,然後緩緩擡起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駱簡一眼。
“你很聰明!”
駱簡笑了。
可還沒等他的笑容徹底綻放,薛安便已經靠在了椅子上,淡淡道:“但我有時候很討厭聰明的人,尤其是自作聰明的那種!”
說到這,薛安擡眸,目光粲然的看了駱簡一眼,“不知道……你是哪一種呢?”
當接觸到薛安的目光之後,駱簡如遭雷擊,面色瞬間就變得蒼白起來。
因爲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怖的眼神。
不是居高臨下的漠視,也不是故作囂張的殘忍,而是一種近乎於虛無的平靜。
沒錯!
就是一種無的眼神。
在這種眼神面前,自己就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樣,除了戰慄之外,沒有任何反抗的途徑。
終於,薛安垂下了眼眸,目光收斂。
駱簡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儘管只是短短的一瞬,但駱簡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的漫長。
這不禁讓他滿臉駭然的看向了薛安。
在來之前,他已經儘可能的將薛安的實力拔高了,可當接觸到這個眼神之後,駱簡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麼可笑。
剛剛自己居然想通過身化黑芒的方式來跟這個少年示威!
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因此他結結巴巴的說道:“先……先生恕罪,我……。”
薛安擺了擺手,“不用道歉,我不需要!實際上如果我真的介意,你現在已經死了!”
薛安露出了一絲冷然的笑意,“你相信麼?”
駱簡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點了點頭,“我相信!”
“現在回答我,你到底是真的聰明呢,還是假裝聰明?”薛安靠在椅子上,雙腿翹起,手指輕輕敲擊着座椅扶手,靜靜的看着駱簡,等待着他的回答。
這時駱驚葶也已經走上了二樓,當她看到在自己眼中十分強大的駱簡,此刻卻好似一個小學生一樣,面色蒼白的站在薛安面前,甚至連動都不敢動之後,心神不禁爲之狂震。
沒有人敢說話。
氣氛變得十分壓抑而緊張。
終於,駱簡露出了一絲苦笑,“大人,我當然想做一個真正聰明的人!”
僅僅幾句話的功夫,在駱簡的口中,薛安便已經從先生升格爲了大人。
“聰明的人誰都想做,關鍵是你有這個本事和……野心麼?”薛安似笑非笑的問道。
駱簡的面色瞬間肅然起來,“大人放心,我的本事如何放在一旁,野心……我從來不缺!”
說這話的時候,駱簡的眼中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燃燒一樣,亮的可怕。
薛安知道,那燃燒的是慾望。
“很好!那現在我便問你,你是怎麼想到來找我的呢?”
▪ттkan▪c○
駱簡深吸一口氣,緩緩言道:“很簡單,在今天迎接韋家人時,我注意到那位韋大小姐忽然一臉駭然的看向了某個方向,儘管那只是短短的一瞬,可我卻注意到了!”
“哦?僅僅是因爲那位韋大小姐的一個眼神麼?”薛安玩味道。
駱簡點了點頭,“一個眼神便已經足夠證明很多了!”
“那爲什麼只有你自己注意到了呢?”
駱簡狡黠的笑了起來,“大人,當時即便有其他人注意到,估計也搞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唯有我才能知道內情!因爲這處院落就是我親自安排給驚葶妹妹的!”
“而當時韋大小姐所看的方向,正是這處院落!”
薛安深深的看了駱簡一眼,“然後呢?你怎麼會知道是我?”
駱簡嘿嘿一笑,“實際上在門前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我就知道您絕對不會是驚葶妹妹的侍衛!”
“哦?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我看不透您!”駱簡很坦然的說道。
“驚葶妹妹不過只是駱家旁系的一個子弟,就憑她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有您這樣的侍衛!所以我當時第一想法就是,您絕對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