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考覈所用的棋局,足足堆疊了八十八層之多,並且還不是19乘19的標準棋盤,而是大了足足一倍有餘的大型棋盤。
這等難度,讓衆多高段位的棋師都爲之色變。
薛安對此卻只是淡然一笑,“不用猜先了,你執先,開始吧!”
“哼!”朱飛聞言更是怒火中燒。
居然讓自己下先手,這個男子到底得有多麼的狂妄。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乾脆利落的便落下一子。
但這一子卻直接下在了薛安的正前不遠處,這等開局極爲罕見。
人羣一陣微微的騷動。
“果然不愧號稱鬼棋天師,這第一步便直接下在了對方的疆域之上,棋風果然詭譎。”
“可我怎麼覺得這位鬼棋天師是故意這麼做的,爲的就是打對方的臉呢?”
很多棋師聞言紛紛點頭。
因爲這一步確實飽含着很大的侮辱意味在裡面。
這下,就看這個薛先生如何應對了。
薛安看了一眼這步落子,卻沒有絲毫的惱怒,只是微微一笑,然後便落子相還。
而這一步,也直接下在了朱飛的正前方。
這下全場一片愕然。
誰也沒想到薛安居然會這樣應對。
朱飛更是面色鐵青,眼皮瘋狂跳動,寒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跟你意思意思!因爲是你先給我意思的,難道就不許我給你意思了麼?”薛安笑着說道。
朱飛差點被薛安的這一連串的意思給意思進去,但旋即,他便明白薛安是在戲耍自己,不禁滿眼怨毒的看了薛安一眼。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說着,他便落子如飛,開始跟薛安正式對弈起來。
只是這場棋局從一開始畫風就不正常。
因爲雙方的開局都沒有按照正常的套路從自己這邊或者中盤落子,反而直接下到了對方的大門口。
於是在經過幾番對弈之後,棋盤之上便呈現出詭異的一幕。
兩人的棋子都在對方那邊,乍看上去就跟調換了一下位置一樣。
但這還不是最詭異的。
就見全場衆人的嘴巴都微微張大,一臉古怪的看着薛安。
因爲從開始到現在,薛安所下的每一步,都跟這位鬼棋天師朱飛一模一樣。
就好似一面鏡子一般,將朱飛的每一步都完美復刻在棋盤另一邊。
這是什麼套路?
很多棋師都面露疑惑之色。
朱飛更是一臉便秘的神情。
終於,在又走了幾步之後,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怒聲道:“姓薛的,你到底什麼意思?爲什麼每一步都跟我走的一樣?”
薛安淡淡一笑,“誰說我跟你走的一樣了?”
“你還狡辯?明明每一步都按照我的路數來的!”朱飛怒火中燒。
“哦?”薛安似笑非笑的看了朱飛一樣,“雖然是有些相似,但我可沒有照抄你的路數哦,只是我恰巧也打算這麼走罷了!”
聽到薛安這番“厚顏無恥”的話,全場先是一靜,然後一片譁然。
有些人簡直又氣又樂。
還有很多人則暗自搖頭,認爲薛安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龔雪漫這時也忍不住笑道:“哥,薛先生這是故意的麼?”
龔長月沒有回答自己妹妹的話,他正一臉凝重的看着棋局。
因爲他發現,自己也看不透這次的棋局了。
薛先生到底想幹什麼?
難道他真想步步緊跟着朱飛的招數?
但要想通過這種近乎無賴的招數來擊敗一名棋道強者,簡直是癡心妄想啊!
果然。
就見朱飛面色數變,然後獰笑道:“很好,既然你這麼願意學,那你就學吧!”
說着,朱飛繼續落子。
薛安照舊跟着他的路數。
這一盤畫風中透着絲絲詭異的棋局,讓全場棋師們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衆多實力強悍的棋師此刻已經紛紛搖頭,認爲薛安輸定了。
從古至今,就沒聽說有人能通過這種方式贏棋的。
這顯然是薛安在垂死掙扎罷了。
比如景天銳,他現在的心情就很好,不禁得意的看向了遠處的諸葛玄清。
但諸葛玄清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這盤棋上。
景天銳有些不屑,心想這有什麼好看的。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諸葛玄清,心中卻泛起一絲絲疑惑。
因爲她發現,薛唸的每一步雖然都按照朱飛的招數而來,但棋面之上總是透露着一些古怪。
諸葛玄清也說不清是哪裡古怪,但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種感覺讓她內心煩躁不安,因此一直緊皺着眉頭盯着棋盤去看。
這時棋已至中盤,朱飛心中冷笑。
你不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跟自己玩賴麼?
那好,我倒要看看你這次還怎麼跟我學!
心中盤算着,朱飛落下一子。
這一子落下,整盤棋的格局立時不同。
就見朱飛所執的黑子因爲這一步棋,瞬間形成首尾呼應之勢,就好似一條黑龍被點上了眼睛一般,張牙舞爪着要對白子進行反噬。
這一下,全場一片驚歎。
“果然不愧是天師級的高手,這顯然是從開始就在布的一場局!”
“關鍵是這個姓薛的就是想學也學不來,因爲朱長老已經通過佈局,將他所有的退路都給封死了,這等算計,果然當得起鬼棋二字!”
這些議論贊嘆聲中。
諸葛玄清收回目光,因爲在她看來。
薛安輸了。
而且輸的很慘。
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了。
不光是她,幾乎所有的棋道強者都這麼認爲。
這時朱飛獰笑道:“姓薛的,你不是愛學麼?現在我看你還怎麼跟我學!我剛剛怎麼說來着,年輕人就不要太氣盛!”
在他的叫囂聲以及全場的議論聲中,薛安依然滿臉的淡然,只是低着頭,似乎在查看棋局。
龔雪漫這時焦急的說道:“哥,薛先生輸了麼?”
龔長月長嘆一聲,“是啊!輸了!還是差的太多啊!”
說這話時,龔長月滿臉的絕望之色。
可就在這時。
薛安緩緩擡眸,衝着朱飛一笑,“可我也說過,不氣盛……叫年輕人嗎?”
說着,薛安便也輕描淡寫的落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