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家裡有人做飯的。”安雅就是不想讓他跟着,忙打斷了他的話。
楚雲祥其實是想答應的,被安雅打斷,有些莫名其妙,看起來倒象是他這個做老公的拿不出手,纔不願意讓他一起去的。
“不要這樣嘛。”儘管安雅什麼也沒說,但細心的蔓雪還是從他們微妙的表情變化中看出了端倪。
“我們快點走吧,餓死了。”安雅其實很想當作什麼也沒發生的跟楚雲祥這麼平靜的過下去的,可不管她怎麼掩飾,還是不能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楚雲祥這樣的人哪會看不出呢略一猶豫之後,還是陪着一臉微笑的往旁邊一閃,讓她們三個過去。
“喂,這樣太過分了吧”卓拉小聲的跟在安雅的身後對她說。
“是呀。”蔓雪也很低的聲音應和。
安雅也有點後悔,她不想表現的這麼明顯的,可是就是裝不出以前的樣子了。
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徑自走向停車場。
蔓雪和卓拉不約而同的都在替楚雲祥叫屈,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一向都是安雅處於弱勢的,難得楚雲祥如此主動,她爲何不爲所動呢難道是做了對不起安雅的事,被她抓到,心虛才主動討好的
楚雲祥站在自己的車旁目送三個女人上車並遠去。
這回輪到蔓雪開車了,卓拉跟安雅坐在後排。
看得出,安雅的心情不好,既然她不說,卓拉跟蔓雪也沒有問,也許待會她自己會說的。
ktv的包房裡,燈光搖曳而又昏暗,蔓雪跟卓拉坐在沙發上喝着飲料,看安雅唱歌。
悠揚的音樂加上安雅甜美的歌聲,氣氛簡直好到極點。
安雅輕易不展歌喉的,今天是喝了點酒的緣故,一直霸佔着麥不鬆手,一首接一首的唱,不但唱歌很好聽,而且站在那裡的時候颱風也很好,讓蔓雪眼前一亮,向正喝着飲料的卓拉看去。
卓拉除了一心想要經營好現在的工作室外,並沒有其他想法,因此,並沒有看懂她的眼神。
蔓雪的野心只有在不經意間流露過,別人也只當那是她的一種美好的遐想,誰也沒有當真。
“喂,你們兩個怎麼不喝酒呀”唱完一首歌的安雅看到她們兩個只喝飲料,不解的問,自顧自的倒了滿滿一杯啤酒。
“要開車嘛。”蔓雪微笑着說。
“看來我腳受傷還是有好處的,不用開車,可以放開了喝。”說完,將一杯啤酒一口氣喝光。
“喂,你以前很少喝酒的。”蔓雪知道她一定有心事的,否則不會一反常態。
“人是會變的嘛。”安雅看起來不以爲意,心中卻疼了一下,她只想藉助酒精的作用麻醉自己。
腦海中浮現出在楚雲祥的車上發現男性避孕藥的情形。
“有心事說出來嘛,難道怕我們會笑你呀”蔓雪向卓拉看了一眼,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卓拉已經成爲她們鐵三角的一員了。
卓拉皺了下眉頭,難道是自己在場,她不想自己聽到如果是這樣的話,要不要回避呢
安雅其實並不想說的,但喝了點酒就控制不住了,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分別向她們兩個看了一眼。
“跟你們說了,你們一定不會相信的。”安雅輕搖了下頭,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喝多,但已經臉頰發燙了。
蔓雪跟卓拉彼此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生怕一說話打斷了她的話,她不會繼續說下去。
“他居然瞞着我吃男性避孕藥。”安雅說出這句話後,似乎整個人都輕鬆了,她早就想找個人說一下了,可是這種私人的事情,又不好向外人說起,今天藉着酒勁終於說出口了。
此話一出,蔓雪跟卓拉也不約而同的怔住了,楚雲祥是這樣的人嗎安雅一直求子不得,甚至還懷疑是自己身體的原因。
安雅回憶起上次在醫院,她執意不肯去檢查的原因了,原來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難怪那段時間總是莫名其妙的。
離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蔓雪知道從前的安雅是個很能容忍的人,可自從她們混熟了以後,她不管有什麼事都會告訴自己的,就算是半夜想起了什麼,也會不分時間的給自己打電話,說完了再睡。
“你有沒有跟他談過”卓拉說完之後,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多餘了,如果跟楚雲祥談開了,她就不會這麼煩了。
楚雲祥不愧是商界精英,這種事都做得了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蔓雪沒有馬上說話,而是輕嘆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楚雲祥就太過分了,不想生就不生嘛,何必故弄玄虛,還讓安雅懷疑自己的身體有問題。
“爲什麼不跟他談”蔓雪當然知道安雅對楚雲祥的感情,但還是替她不值,如果這種事落到自己頭上的話,她一定會在得知的時候質問對方的。
“算了,難道跟他離婚呀”安雅喝了酒,自然也就無所隱瞞了。
“可是你剛纔表現的很明顯。”蔓雪有種想要替她去質問楚雲祥的衝動,不知她是否希望有人替她去問呢如果她想,自己一定責無旁貸。
“我很想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既然他不想生,那就不生了,但我就是掩飾不了。”安雅也爲自己在楚雲祥面前沒有掩飾好而內心自責着。
如果楚雲祥知道了,他們之間還能如此平靜嗎他還會來接自己下班嗎也許他們連之前那樣平淡都沒有了。
“我看你還是跟他談一談吧。”蔓雪不想看她繼續這樣下去,一個女人如果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那她的人生也是有缺憾的。
她也是女人,也想過在結婚之後生兒育女,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是體會不到那種爲人父母的自豪感的。
“談什麼呀,就這樣過吧,他不想生,我還不想生呢,生了孩子會發福,哪有現在的好身材可以穿各種名牌”這不過是安雅的自我安慰罷了,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啤酒。
“不要喝了,你喝的已經夠多的了。”蔓雪奪下了她手中的杯子。
“我又沒有喝多,再喝一點嘛,回到家裡,最好一覺睡到天亮。”安雅用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恨自己爲什麼還是清醒的。
“你還保持幾分清醒跟他好好談談吧。”蔓雪向卓拉使了個眼色。
“是呀,是呀,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各自回家了。”卓拉準備要走。
“再玩兒一會兒嘛,回去也睡不着。”安雅往沙發上一靠,象是賴着不想走。
“改天再玩兒嘛,我們先送你回家。”蔓雪在心裡暗恨着楚雲祥。
爲什麼她們這些優秀的女人都遇不到好男人呢難道運氣也會傳染嗎
安雅還是不想走,被她們兩個硬拉着離開。
一邊一個扶着安雅坐進車裡,開車送她回家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只有偶爾坐在後排的卓拉會問安雅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車子停在了楚家別墅門外。
“我們送她進去吧”蔓雪向楚家別墅裡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如同所有人都睡着了。
“好了,你們兩個回去吧。”安雅下車,被風一吹,越發清醒了。
“你可以嗎”卓拉不放心的問。
“可以的,我都到家門口了,你們還怕我會被人綁架呀”安雅不想讓她們看到自己在家倍受冷落的情形。
剛纔是不是話太多了,連心底的秘密都說出去了,儘管是最要好的兩個朋友,但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
“快點走吧。”安雅催促着她們快點上車。
卓拉與蔓雪相互對視一眼,表示無奈,看樣子,安雅是不想讓她們參與進去,那好吧,就讓她自己解決吧。
兩個人上車離去,直到看不到她們的車子了,安雅才轉身回家。
這麼早就都睡了,楚雲祥還真是放心,這麼晚了,都不打個電話問一下的,心頭一酸,看來他的心裡真的沒有自己。
安雅手扶着鐵柵欄,讓自己定定神,剛纔在車裡,真的好悶,現在被晚風一吹,好多了,卻有種想吐的感覺,可能真的喝多了。
她後悔自己喝了這麼多酒,本來就跟楚雲祥的關係不好,如果一味的墜落下去,只會讓他更加厭惡自己。
她在外面休息了一下,不管如何,都要以最好的形象出現在楚雲祥面前。
走進別墅,只有牆上的燈是亮着的,散發出的光線在夜色中顯得那麼緲小跟昏暗。
不知爲什麼,她感覺今天的家裡有種異樣的黯淡,是那種讓人感覺冷清而不想進去的恐懼感。
也許他已經睡下了吧,燈都沒亮,也許
推開門,看到一樓客廳裡黑漆漆的,可能是剛從外面進來的緣故,視線有些不習慣,站在門口定了定神才邁步往裡走。
“我們談談吧。”安雅剛走進別墅就聽到黑暗中傳來楚雲祥的聲音。
“怎麼不開燈呀。”安雅定了定神後,看到了沙發上的那個黑影,並且按開了燈的開關。
燈亮的瞬間,看到楚雲祥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很嚴肅的樣子。
“你在等我嗎”此時的安雅已經完全清醒了,遲緩的向她走去。
“我們應該談談了。”楚雲祥扭頭向她看來。
燈光下,她看到楚雲祥的那張英俊而冰冷的臉。
沒錯,這纔是真正的楚雲祥,他對自己的好全是裝出來的,一定做過虧心事,好吧,是你先提了來的,那就談談吧。
安雅忽然很不安起來,她不知道即將要發生的結果,恐懼,不安佔據着她整個靈魂,甚至是後悔,爲什麼自己不掩飾的更好些呢
是在他身旁坐下,還是對面
安雅在心裡猶豫着,最終還是在他對面坐下了,這樣能更清楚的看到楚雲祥臉上的表情。
沉默,整個楚家別墅似乎與外界隔開了,一點聲音也沒有,居然連自己的呼吸都聽不到了。
難道這是幻覺安雅感覺很不真實,悄悄的把手放在腿邊捏了一把。
疼,這不是幻覺,她是清醒的,楚雲祥就真實的坐在她對面。
“說吧,爲什麼總是要把自己喝醉。”楚雲祥平靜的如同在看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既然知道我喝酒了,爲什麼不施展一下你的虛僞術關心一下呢
安雅在心裡感嘆着,人家關心她吧,她說人家虛僞,不關心了,又覺得失落,總之就是很矛盾。
“難道你楚雲祥的太太連喝點酒都要經過你的允許嗎”酒裝慫人膽,這話果然不錯,安雅在經過短暫的忐忑不安後,把平時不敢說的話都說出來了,說完之後,馬上就在心裡問自己:我剛纔說了什麼,他會不會生氣
“喝點酒原本沒什麼的,但總想要把自己喝醉就有問題了。”楚雲祥的臉上看不到任何一絲表情。
安雅瞪大了眼睛,還是試圖要在他臉上找到什麼。
“心煩。”安雅忽然失控的大叫一聲。
再看楚雲祥依然平靜的如同什麼也沒發生過,似乎這樣的安雅他已經習慣了。
“你爲什麼不罵我,爲什麼不負氣離開”安雅的情緒如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不但大叫着,還站起身來,用手指着他向他走去,“你要裝到什麼時候,你還要傷害我到什麼時候既然你不愛我,爲什麼”
忽然,安雅象是清醒了,在心裡警告着自己千萬不要說出離婚的話來,否則以楚雲祥現在的樣子,很可能馬上就同意了。
外面養了小的,巴不得自己提出來呢,偏不讓你如意。
轉身退回去又坐到沙發上。
淡定,一定要淡定,看他說什麼。
“有什麼不滿就全說了來吧。”楚雲祥居然出奇的平靜,並沒有安雅設想的那樣會暴跳如雷的指責她。
哦,對了,不動聲色的置對方於死地纔是楚雲祥的風格,安雅越發恐懼起來。
他讓我說,等我說完了,再一次性的發起還擊嗎
安雅在心裡判斷着,跟楚雲祥這樣的人打交道,實在是件傷腦筋的事。
不管了,反正已經開頭了,那就索性一投腦全說出來吧。
“好,是你讓我說的,你告訴我,既然你不想要孩子,爲什麼不直說,而是自己避孕呢”她終於說出來了,比對蔓雪和卓拉說出來時,更加輕鬆,只一秒鐘就變成緊張了。
楚雲祥會不會氣急敗壞以他平時的行事風格,打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一剎那,安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直在心裡問自己該不該把這些話說出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楚雲祥丟下這句話,起身向樓上走去。
他居然都不解釋一下被我說中了嗎就是心虛,也不爲自己辯解一下。
本以爲會大吵一架,但楚雲祥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她,令她心痛的同時又頗感失落,聽說兩夫妻只要還能吵架,就是還有感情,可是他們連吵架都沒有了,婚姻不過是名存實亡罷了。
邁步走上樓,輕輕的推開了房間的門,發現楚雲祥拿了一個枕頭,看樣子是要去別處睡,轉身時,正看到站在門外的安雅。
楚雲祥什麼也沒說,拿着枕頭把開了只容一個人進入的門完全拉開,從她身邊穿過去,去了隔壁客房。
客房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也讓安雅的心隨着門關閉的那一刻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身子往後一退,安雅坐到了牀上,儘管同牀異夢,好歹還是睡在一張牀上的,現在倒好,睡在一張牀上都成了過去。
是不是我錯了我只是把心裡的疑惑說出來嘛,安雅呆呆的坐在牀上,兩隻手抓着自己的頭髮,把頭髮揉成了一團亂草。
楚雲祥,你爲什麼不解釋一下呢,哪怕是說個謊話騙她也好,她真的很好騙的。
這一夜註定又是個不眠夜,獨自睡在一張大牀上的安雅後悔將這一切鬧僵了,不知明天早上會是什麼情形,相對無語嗎還是楚雲祥直接拉她去離婚。
明天是週末,民政局是不上班的,還好,還好,有兩天的時間可以過度下。
受不了了,還是打電話跟蔓雪傾訴一下吧。
翻身坐起一,拉開牀頭上的壁燈,摸到小櫃上的手機坐着給蔓雪打電話。
“親愛的,我惹禍了。”蔓雪剛接聽電話,就聽到了安雅沮喪的聲音。
“怎麼了是不是吵架了”蔓雪也還沒睡着,正悶悶的坐在牀上想安雅跟楚雲祥的事。
這兩個人都是喜歡把心事放在心裡的,別看安雅跟她無話不談,跟楚雲祥卻是相敬如賓,他們之間欠缺的就是相互瞭解。
“能吵架就好了,他根本不跟我吵,我剛問起避孕的事,他就去客房睡了,我現在都後悔不該問了。”
“難道你想一輩子這麼不明不白的過嗎”
“裝裝糊塗總好過現在分房睡吧我現在在想是不是我要求太多了。”
“你是個女人,想要有自己的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一點都不過分,你要想想這個男人給了你什麼,只有錢嗎難道女人就只能靠錢來養,沒有自己的追求了嗎別忘了,我們是可以自已創造財富的,完全不用靠男人養。”
蔓雪嘴上這麼說着,心裡也在想自己這樣勸人是對還是錯,畢竟人跟人的追求不同,不能拿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的。
“可是鬧僵了,我現在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安雅的聲音極爲軟弱跟失落。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讓我想一下,明天公司裡再說好不好,放心好了,楚雲祥不是那種絕情的人的。”蔓雪只能暫時這樣安慰她。
她太瞭解安雅了,別說楚雲祥不理她,就是打她罵她,她也不會離開他的。
“好吧,你先睡吧。”安雅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往旁邊一丟,向着那道將他們隔在兩個世界的牆上看去,有種想要過去向楚雲祥道謙的衝動。
她可以忍受楚雲祥不愛她,也可以忍受楚雲祥對她的若繼若離,但卻不能忍受楚雲祥不理她。
安雅,不要沒出息了好不好,世上難道就他一個男人嗎離開他就活不了嗎明明自己能養活自己,卻偏要看人臉色,你賤嗎
躺在牀上,將燈關掉的安雅在心裡罵着自己,強迫自己睡覺。
越是這樣,似乎就越睡不着,索性坐在黑暗中,想象着此時的楚雲祥在幹什麼,是跟她一樣難以入眠還是已經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