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馱着朱三郎,距離蒙揚最初約有七八百米遠,轉瞬即縮至三四百米,當真是快如閃電。(
?蒙揚猛然醒悟,黑鷹是那應大郎,也不知兩人此番過來,是何用意。
蒙揚自從生出感應,確認了兩人身份之後,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應大郎和朱三郎能擺出“生死一線陣”,不知道有沒有獲得類似啞巴少年那樣的傳承。蒙揚記得啞巴少年就是冥王的義子,習練過《黃泉吟》,所以才能將鎮北王格殺在荒野。
這兩個傢伙,到底揹負着什麼樣的使命,蟄伏多年,偏偏在這次考覈中暴露出來,不得不引起蒙揚的深深警惕。
這些考覈空間,誠如夏花所言,因爲殺戮的緣故,已然變異,蒙揚只能更加小心。要是,這裡已經是九天中的某一處,那他只要有一些些異常,只怕就會遭來殺生之禍。
應大郎和朱三郎,要不是對這個考覈空間有所顧忌的話,他們早就對所有人動手,根本不會等到現在,這纔是蒙揚最忌憚的。
想到娜姐,想到小蝶,蒙揚心情瞬間穩定下來,目光遊走,觀察起來。
這個湖泊深不可測,不知爲何卻給蒙揚一種十分可怕的感覺,他隨手扯下一塊衣襟,丟到水中,刺啦!
那塊衣襟就像冰雪熔於火爐中一樣!
蒙揚看到衣襟化去的那個地方,水底似乎有無數東西在遊動,他竟聽到一些嘶嘶聲,攝人心魄。
這個湖泊的水絕對不能沾身,但除非像應大郎一樣飛行,否則他簡直就被困在這小小的一尺見方的礁石上,無法動彈!
蒙揚注意到,湖泊中還有無數黑點,零零星星,很像是他腳下踩着的礁石,看似雜亂無章,卻又給蒙揚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觀。
轉念間,黑鷹馱着朱三郎飛到了蒙揚頭頂,黑鷹翅膀扇動間,蒙揚感到面頰生疼,要不是早就凝神戒備,只怕已經跌入水中。
方纔的試探,湖水具有超強的熔解性,現在蒙揚也不敢輕易涉險嘗試,擡起頭來,看着頭頂十數米上空一臉陰沉的朱三郎。
朱三郎怪笑一聲,高聲喊道:“蒙揚,沒想到你也來到這化骨湖。正好,我要問你,是不是你將桑心果收取了?”
蒙揚惘然道:“什麼桑心果?我哪裡見過桑心果?”
朱三郎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說出實話,交出桑心果,我或許還能留你一具全屍!”
蒙揚沉下臉來:“三元帥,你不要咄咄逼人,莫說我不知道桑心果在哪裡,就是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朱三郎嘿嘿冷笑,在大黑鷹背上一擡手,亮出一物,陰測測地道:“小子,你莫要不識擡舉,看看這是什麼?”
“啊!這不是我的身份令牌嗎?怎麼在你那裡?”蒙揚失聲驚呼道。
“知道就好!我告訴你,只要我現在將你的身份令牌丟入這化骨湖,你便永世不能離開考覈空間,直到死亡。現在,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說,當日在沙漠你是怎麼保住小命的?桑心果又在哪裡?”
朱三郎得意洋洋地拿着那面令牌,威脅蒙揚。
蒙揚不知應大郎爲何要變身成黑鷹,似乎完全被朱三郎所掌控,心道莫非這兩個傢伙並不和?
“且慢。”蒙揚慌張地伸出一手,“且容我靜下心來想一想!對了,念在咱們同爲大姐頭效力的份上,你能否告知一下,夏花首領他們現在怎樣了?”
朱三郎冷笑道:“考覈七重,你們能闖過四重,已經是奇蹟,尤其是你小子真是叫我大感意外,居然能來到化骨湖!他們幾個只能永遠留在四重門了,哈哈,沒了令牌,又無法前行,老子好心留他們一命已經不錯了!”
蒙揚勃然色變道:“原來都是你在暗地裡搞鬼!我們的令牌都是被你盜走!你定是暗算了大元帥,哼,你這麼做,你以爲你能瞞得過大姐頭麼?”
朱三郎笑得像一頭狡猾的狐狸:“她嗎?她現在恐怕也是自身難保自顧不暇了,哪裡管得了這麼多?再說了,你以爲本元帥就怕了她不成,要不是主人·······哼哼,少廢話,你再不說實話,老子就毀了你的令牌,看你在化骨湖怎麼活下去!”
蒙揚一愣,心中電閃,這傢伙還算警覺,並沒說出他的主子到底是誰,難道娜姐現在已經遇到了危險?這麼說來,不是馬欄山內部出現了問題,就是有外地侵入。
這些人不早不遲,偏偏在這個時候展開行動,一定是早有預謀,或許正是跟朱三郎勾結的結果,難道是月神殿和兩大教的勢力?
以蒙揚的分析,月神畢竟是娜姐的親姐姐,她的目的是三聖請神之後降下本尊,將娜姐抓回九天,並不會下令傷害娜姐,否則她也不會單獨爲娜姐佈置出一個馬欄山禁地了。那麼,跟朱三郎勾結的一定另有其人,蒙揚最擔心這人是他根本不瞭解的勢力!
娜姐除了一面殘破的乾坤鏡,幾乎沒有什麼自保的能力,白鶴兒的表現又不能讓蒙揚完全放心,想到這裡,蒙揚頓時心急如焚,決意想辦法制服朱三郎,從他口中獲得更爲精準的消息!
化骨湖不知有多寬廣,湖上也沒有風,天地間沒有感應到一絲天地元氣,也分辨不出天地間的光輝是日光還是月光,蒙揚倏地意識到,或許,朱三郎等人不單圖謀着桑心果,更是爲了對付娜姐不知道謀劃了多長的時間。
想到娜姐的單純和善良,蒙揚怒不可遏,卻按捺着內心的震怒,高聲衝朱三郎喊道:“三元帥,我已經快要力竭,你能否載我一下?”
說話間,身體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可能墜入湖中。
朱三郎輕輕一拍黑鷹的脖子,黑鷹極不情願地下降了數米,朱三郎喊道:“你先交出桑心果,我就先帶你離開這裡!”
此時,黑鷹距離蒙揚不過三丈,而三丈正是使用符籙的最佳距離!
剎那間,蒙揚振動規則樹,讓儲存在神庭中的感知全部融入到心神,右手屈指連彈,三張符籙拉出一道道璀璨的光影飛到黑鷹周圍!
等到朱三郎發現情況不對,想要驅使黑鷹飛開,已經太遲!
一張“冰封符”先是凍結了黑鷹四周的空氣,一張改善了太多的青藤符生出無數青藤只是綁住了黑鷹的雙翅和兩爪,黑鷹如失重一般往湖中墜落,包裹在一層冰中,泛着白光!
朱三郎大吃一驚,也不知弄了個什麼手段,雙手接連划動,血光閃爍不停,竟破去了冰封符的封禁,穩住了下墜的黑鷹,但黑鷹卻依舊沒能獲得自由,還被青藤捆縛。
朱三郎驀地高喊:“陰風怒嚎,濁浪排空,化!”
黑鷹身上的青藤根根折斷,墜入湖水中發出嗤嗤嗤嗤的聲響,頃刻間化爲烏有。
蒙揚不慌不忙,冰封符和青藤符只是爲了分散朱三郎的注意力而已,他真正的目標是黑鷹————應大郎!
要是沒有猜測錯誤的話,應大郎一定是中了朱三郎的暗算,或者兩者之間發生過激烈的戰鬥,不然應大郎絕不會變成其本體的形象,化形成功,每花幻化出本體一次,便減壽一年,對於無法覺醒者短暫得只有三十年的壽元而言,一年是一個極爲奢侈的時間,應大郎覺不捨得,更不會對蒙揚的符籙攻擊完全沒有抵抗!
驀地,也因爲如此,蒙揚想到一件極其不合常理的事情。
初到仙魔,他和希爾遇到那個刁爺,他記得刁爺便幻化出本體將他們送到了馬欄山森林,交給了佘二郎,這纔有了今日的種種。
前些日子,娜姐命人整改了執法組,據說那刁爺因此進了執法隊。現在想來,他當時的行爲就十分令人費解!
但蒙揚可不認爲,一個刁爺那樣的人物能傷得了娜姐,怕只怕······
心念閃動間,第三張符籙成功激發,就像黑暗中的閃電一樣耀眼奪目,朱三郎雙眼情不自禁地一閉!
等他睜開眼來,憤怒地看向身下湖面,哪裡還有蒙揚的身影?
朱三郎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那小子去了哪裡?
不過,隨即他就看到方纔沒有站立的那塊小小礁石周圍的湖水地下,不斷晃動着,似乎有不少異物在涌動。
“難道,這小子自己跌入了化骨湖?忒麼的,真是晦氣,看來,那顆桑心果一定不在夏花那娘們手上,就在佘二郎的手上。可是當時明明應大郎探查過,這些人都沒有服用過桑心果的跡象,這些令牌中也沒有桑心果,那桑心果難道自己逃逸了不成?”
原本有些頹喪地坐在黑鷹背上的朱三郎,忽然精神一振,一巴掌狠狠拍在黑鷹的頭上,呵斥道:“還不快去化骨山,信不信老子現在就煉化了你?”
黑鷹打了個哆嗦,馱着朱三郎劃空而去。
蒙揚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