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
東方潤弘剛聽完顧安的彙報,正在沉思。
顧安沉吟片刻,疑問道:“大人,您是否考慮過,這個任務背後有陶……小旗的影子。”
在來的路上,顧安就想清楚了。
按理來說,以之前東方潤弘的種種行徑,都顯示了他與陶玉的不和,甚至是大仇。
而自己又與陶玉結有大仇,怎麼看,東方潤弘都沒有害自己的理由。
以後自己成爲正選,還要在東方潤弘手下做事,所以還是問清的好,不然後面鬧出更大的誤會就不好了。
東方潤弘眼眸微縮,又恢復正常:“看來是擊殺彭氏三匪的時候問出了什麼。
跟你說實話,我猜測過;與妖魔血有關的任務,孫貴不可能將他交給你一個雜役弟子。
既然他讓你接了,肯定有人在背後運作。
最近楊大人一直在閉關,將司裡面的事務交由我和陶玉打理,我沒做,應當就是陶玉。
他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爲了殺你。
不過有關彭氏三匪隱藏實力這一點,我並不知情。根據我對你的瞭解,似乎你不做無把握之事。
敢接這個任務,說明你有信心可以做到。
所以我只是看住了陶玉和他手下的那些隊員,若是他們出手,我這邊自會一起出手。
但昨日你回來,我才發現忽略了夏家。
不過好在你也無事。”
看住陶玉手下的人,這倒也足夠了……顧安吐了口濁氣:“陶小旗和孫管事不怕楊大人突破境界後出來問責嗎?”
許是剛纔說了這麼多,有些口乾舌燥,東方潤弘抿了口桌上的茶水,緩緩開口道:“實話告訴你,本來楊大人突破凝丹到罡氣境應當還要半年時間。
但纔過去兩個月,楊大人已經快完成第一步內氣外放了。
這是因爲陶玉獻上了一枚罡氣丹的緣故。
而這枚罡氣丹所換來的東西,與你也有關。”
顧安瞳孔猛的一縮。
兩個月,兩個月前,陶三……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陶玉用那枚罡氣丹,換的正是陶三的命;但陶三的命還是沒了……再加上,楊大人似乎……”
顧安沉默着,準備聽東方潤弘接下來的話。
可過了片刻,東方潤弘擺了擺手:“沒什麼,應該是我感覺錯了;反正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我估計陶玉想的是如果你死了,他再派出人將彭氏三匪的妖魔血弄回來,結果無差。
讓楊大人看着那枚罡氣丹的份上,放過他這次。”
顧安眉頭緊鎖。
他沒有問東方潤弘,楊凌是否會放過陶玉這個問題,因爲這都是沒意義的事情。
一則是;自己完成了任務,沒了後面的事情。
二則是:活着的,纔是天才,只要陶玉沒有親自動手殺掉自己,沒有證據表明是陶玉指使的彭氏三匪。
正如東方潤弘所說,結果無差就行,這樣他和孫貴受到懲罰也不會太重。
三則是:楊凌馬上就要升上去了,這個時期只要平安縣鎮邪司沒有發生什麼讓外人所得知的大事,他的名聲不受影響就行。
良久之後,顧安問出:“彭氏三匪是陶小旗的人嗎?還有,他們怎麼會有妖魔血?”
東方潤弘搖頭道:“他們不是陶玉的人;那天安原回來告訴我此事和你接取了任務的事,我就去調查了之前的卷宗。
從中找出了一些關聯。
彭氏三匪以前在一直活躍在平安縣東北一帶,縣衙幾次剿匪都被他們逃掉,所以並不清楚他們有妖魔血。
你在兵器處做了這麼久,也知道我們平安縣的鐵礦,均來自荊山,而荊山也在我們平安縣東北方。
每過一個月,都會由一名小旗領着隊員前往荊山拉回鐵礦。
但最近兩月,恰逢楊大人要突破,我走不開。
所以上個月,你們剛入鎮邪司的時候,我便派遣的安原領着一部分候補隊員拉回的鐵礦。
但再往前推兩個月,卻是陶玉他帶着隊員去的,我估摸着就是那時候,他與彭氏三匪產生了聯繫。
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那個時候,陶玉爲何不殺了彭氏三匪,用妖魔血換取積分……
至於孫貴,應當不知道彭氏三匪是陶玉所安排,他最多猜測陶玉是想借彭氏三匪之手殺了你。”
……
月明星稀。
夏府,夏俊已於今日正式進入武府。
一襲黑衣的陶玉坐於廳內一旁:“夏家主,實在抱歉,金玉膏上次給了令公子後,我手中也沒了。
不過我之前也說了,一切交給我就行,爲何你還派出了夏府的管家。
結果現在連累着你右臂成了這樣。”
聽着前一句夏極內心還稍稍舒緩,不管這次事成還是沒成,至少陶玉目前的態度尚可。
可聽着陶玉後兩句,夏極氣不打一處來,滿臉不悅的冷哼一聲:“陶小旗,我可是相信你說的,交給你就能解決,可爲何顧安在殺了彭氏三匪後,還能殺了王進?
還有,按現在這情況,我不派出王進,顧安就不能從彭氏三匪口中詢問嗎?
到時候,不還是一樣會被顧安知道?”
“但至少,夏家主手下還可以保住一個凝丹二重的管家;況且,即使彭氏三匪說了,顧安也無法拿我們怎麼樣。
他想僅憑三個盜匪作爲人證,來指控我鎮邪司小旗和夏家主你?
任誰都知道,他和我們二人有衝突,我們完全可以說他是公報私仇。
反而是夏家主派出了王進,給了他一個理由找上了門。”
夏極被陶玉的話給噎着,好幾次想反駁卻無話可說。
陶玉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走到夏極旁邊的位置坐下,湊過腦袋低聲道:“夏家主不必着急,此事確實也怪我。
我沒想到彭氏三匪的實力這麼弱,妖魔化後連一個淬體九重的顧安都殺不了。”
夏極聞言皺眉道:“陶小旗,爲何彭氏三匪會有妖魔血?”
陶玉沒有言語,而是緊盯着夏極疑惑的雙眼。
過了幾息,夏極眼神開始閃躲,陶玉才玩味一笑收回目光。
從位置站起,在廳內踱步:“夏家主,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了不好;你只需要知道,張府主也知道這件事就行了。”
夏極臉色一紅,似乎在爲剛纔自己退卻羞愧,想着要找回場子:“陶小旗身爲鎮邪司小旗,與張府主走這麼近,不怕楊總旗知道嗎?”
“哈哈,我做事一向小心。
大家都知道我與夏家主以前因爲生意關係而走的近,楊總旗自然也知道,並且一度還以爲夏三公子會入我鎮邪司。
所以楊總旗並未多管,而最近兩個月,楊總旗又時常閉關。
估計他也沒想到,我後來會藉着夏家主和張府主有了聯繫。
不過夏家主說的也有理,現在夏三公子進了武府,我再老來也不太好,以後的生意交由我手下隊員和夏家主洽談吧。
至於顧安,很快就有機會了!”
陶玉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有些話他還沒說,比如:很早之前,他就已經和張天朔有了聯繫!
……
屋內。
顧安靜靜的躺在牀榻上,透過半開的窗戶望着天上清冷高懸的明月。
後面又和東方潤弘商談了一陣,便回到了屋子。
關於彭氏三匪和陶玉之間有聯繫的事情,東方潤弘的意思是不必再糾結,他也沒打算借這打擊陶玉。
因爲任務完成歸來,再去找楊凌告上一狀的話,陶玉和孫貴自然有許多說辭。
比如鍛鍊顧安,這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中,彭氏三匪不可能跑掉,妖魔血不可能丟。
雖然都是鬼話,但楊凌爲了鎮邪司內部的和諧和他的名聲,會選擇性相信。
最多也就讓陶玉和孫貴受到一些懲罰。
但這樣會得罪孫貴這位任務處的管事,長遠來看並不划算。
顧安聽着這些,將其歸納爲實力、利益、穩定三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