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
在將混元鎖天陣完成之後,林天的神魂力量徹底枯竭,那針刺一般的疼痛,讓他眉頭緊緊皺起。
此刻的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去確定座標了,只能大致找出一個方向,用他最後的力量,將自己送了進去。
至於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林天一下子也確定不了,反正大概是在中州附近。
這是他現在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畢竟,神魂無法動用,力量也消耗殆盡,他也只能憑藉着肉眼來判斷座標。
洛輕舞和洛長東,也是被他送往了這附近。
砰!
林天剛從虛空中跨出,就忍不住跌了下來,旋即,一股強烈的疲憊,涌上心間。
“這下糟了……”
林天心中一嘆,臉上不由露出一抹苦笑,只看到眼前一片白雪閃過,然後便沉沉的閉上了眼眸。
鵝毛般的大雪,從天空緩緩飄落,蓋在他的身上,與他一襲白衣,融爲了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一隊馬車,從遠方緩緩駛來,運着一車又一車的貨物。
顯然,這是一個商隊。
“停!”
就在他們快要靠近林天的時候,最前方,那位騎在一匹氣息彪悍的大馬身上的青年,突兀打起了手勢,猛地停了下來。
隨之,後面的車隊也相繼停止前行。
護衛在旁邊的護衛,紛紛握住腰間的劍柄,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似乎在擔心有人襲擊。
“怎麼停下來了?”
這時,被護衛在中間的一架馬車中,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
緊接着,這架馬車的車簾,徐徐掀開。
只見一張精緻的鵝蛋臉,悄然出現,眉目如畫,眼裡帶着許些疑惑。
“咦,小姐,你看,前面有人吔!”
這時,一個小腦袋,從這位漂亮的少女旁邊鑽了出來,指着前方一棵樹下,半掩着身體的林天,驚呼道。
“嗯?”
聞言,這少女也隨之望了過去,然後柳眉微蹙,“竟然真的是個人……”
“派人過去看看。”
少女立馬吩咐道。
很快,一個護衛便從那邊探查了回來,稟報道:“回稟大小姐,是一個年輕人,看着大概二十歲的樣子,已經昏迷不醒,不過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什麼傷勢,應該是患了重病。”
“患了重病?”
聽到這話,少女眉頭一挑,不解的道:“難道這是個普通人?”
要知道,修煉者雖然做不到百邪不侵,可也不會輕易得病。
“很有可能。”
那護衛聞言,認真點了點頭。
他剛纔在檢查的時候,並沒有在林天身上發現任何什麼關於修煉的東西。
如果是修士的話,幾乎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畢竟,再弱再窮的修士,也是要修煉的,身上不可能連一塊靈石都沒有。
可林天身上,除了腰間掛了一個葫蘆之外,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了。
倒像是一個俗世中的風流書生。
而且,還是特別窮酸的那種。
聽到護衛的回稟,少女看了一眼半掩在雪堆裡的林天,神色猶豫了一下,最後咬牙決定道:“騰出一輛馬車,把他帶上。”
“是。”
面對自家大小姐的吩咐,這位護衛自然不敢怠慢,立即應答了下來。
“慢着!”
就在他準備叫人,把林天擡過來的時候,有一道洪亮的聲音,突兀響了起來。
只見始終走在最前方,那位騎着高頭大馬的紫衣青年緩緩騎着馬,走了過來。
“子怡,你這是要幹什麼?”
紫衣青年一過來,便皺起眉頭問道。
“當然是救人。”
少女不以爲然的回道。
“救人?”
聞言,紫衣青年回頭看了一眼林天,滿臉嫌棄的道:“一個死叫花子,有什麼好救的?而且,此人來歷不明,這去往北原這一路上,可並不太平,途中匪徒無數,其中說不準有詐也不一定,子怡作爲這次商隊的領頭人,可萬萬不能掉以輕心啊。”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沒有遇見,我不會管,但是既然碰到了,自然不能見死不救,這不是我張家的風格。”
張子怡秀眉微蹙,然後道:“而且,範偉,我已經派人確定過了,這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你不要把世界想的都那麼陰暗,好嗎?”
見到張子怡有些生氣,被稱作範偉的紫衣青年有些無奈的道:“子怡,我這都是爲了你好啊!”
聽到這話,張子怡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然後看向那護衛,繼續吩咐道:“去,先把這人給救了再說。”
“如果實在是可疑,就把他趕走。”
說罷,也不再給其他人開口的機會,張子怡便直接縮回了腦袋。
剩下的那個眉清目秀,丫鬟打扮的少女,朝着衆人古靈精怪的吐了吐舌頭,然後也將腦袋縮了回去。
見着遮下來的車簾,範偉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惱怒。
“該死的女人,老子追了你三年,你都沒有給我過任何好臉色,今天竟然爲了一個將死的叫花子,還跟我翻臉,真是個賤人。”
“待到哪天,你要是落到了我的手中,我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範偉深深望了一眼張子怡所在的馬車,眼神陰狠,面色有些猙獰,然後不禁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途中,路過被衆人擡起的林天身邊,他一眼掃去,目光有些冰冷的叮囑道:“你們給我看好了他,要是有半點可疑,格殺勿論!”
“是,範公子。”
聞言,周圍的護衛連連答應。
畢竟,在這裡,除了他們張氏商行的大小姐之外,就屬這個範偉,話語權最高。
因爲他乃是他們張家家主,親自從天雪城裡挑選出來的高手,專門負責指揮他們以及守護車隊的安全。
在出來前,他們家主甚至還曾吩咐過,必要時刻,他們甚至可以不聽張子怡的,但必須要聽這個範偉的指揮。
這架勢,已經完全是把他當做未來姑爺在培養了,所以,對於他的話,衆人不敢不聽。
在把林天擡上一輛馬車之後,車隊繼續動了起來,沿着兩旁的枯樹,緩緩朝着北方前行。
車軲轆在茫茫雪還中,留下一條長長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