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若有所思。
既然不是天圓鎮請來的外援，那基本不用關注太多。
卓雪兒她們似乎對這種情況都習以爲常。
想來也是，天圓鎮雖然其貌不揚的。
但五大家族的實力，還是相當硬的，一般閒散武者，除非不長眼，不然只要知情，誰敢招惹五大家族啊。
鬧事鬧不大，停留時間又不長。
這羣突然冒出來的外來武者，註定掀不起什麼浪花。
至於那什麼花鳥門的[百花大宴]，方羽倒是興趣不大。
他是對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如果這門派只對玩家開放名額，屬於遊戲裡特有的玩家PK刺進消費的氪金活動，那方羽感覺自己還是有點機會，打死所有競爭者，拔得頭籌的。
畢竟[百花大宴]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但當下的玩家實力，想要長途跋涉的移動，還是相當困難的。
真正能夠趕過去參加活動的人，終究是少數，強者數量更是有限。
而自己，則是玩家裡實力相當頂尖的那一批了……應該？
反正方羽感覺只限玩家參加的話，自己贏下來的概率是很大的。最多就碰到幾個操作怪之類的，以數值碾過去就是了。
但問題就在於，這什麼[百花大宴]，壓根不是專門爲玩家特意開闢出來的活動，而是NPC和玩家混在一起共同參加的。
玩家的上限，方羽還可以通過每天泡論壇，在結合自身的情況，勉強摸個大概出來。
但NPC的上限，那可就太大了。
隨便來個五大家族家主級別的，自己能被一回合秒殺的那種。
所以參加[百花大宴]，方羽感覺自己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而且出去一趟，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呢，還不如窩在天圓鎮好好發育。
既然已經知道這些陌生外來武者是什麼來頭，方羽也安心不少。
雙料間諜就是這點好，妖魔那邊得不到的消息，人類這邊總能有點收穫。
剛剛加入自己麾下的[巨猿妖]兄弟，還被驚的如驚弓之鳥，顯然是多慮了。
壓根不是他們想的，天圓鎮高層有大動作，單純是趕趟了。
[百花大宴]之事按下，方羽立刻將妖氣煞氣的問題，提上日程。
只是現在其他人都還在，方羽也不好開口。
“候選副隊長的初次考覈，已經確定下日程。近期我會開始安排一些任務給你們，有些可能會需要離開天圓鎮外派出去，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卓雪兒見方羽不再詢問[百花大宴]的事，就轉而開始說正事。
候選副隊長，顧名思義，只是候選的對象之一。
想要轉正，成爲正事的副隊長，是要經歷考覈，以及與同級對手的競爭的。
養神堂的內部競爭，自然不會那麼血腥，哪怕最後會有比武的階段，也只是點到爲止。
最重要的考覈標準，還是養神堂發佈的各種任務。
任務完成的質量如何，任務完成的數量多少，效率怎麼樣，帶隊能力之類，這些纔是考覈的重要標準。
這波初次考覈，估計會刷下一批候選副隊長，卓雪兒顯然也壓力不小，給大家說明情況時，也神態很嚴肅。
衆人點頭，表示明白。
卓雪兒地位越穩固，爬得越高，他們也就能跟着在養神堂站穩腳跟。
這是一次站隊和豪賭，已經做出選擇了，綁死在這戰車上了，就只能全力跟着這戰車一起衝了。
在場之中，只有方羽是比較特殊的，他剛進養神堂，就直接上賊船了。
說實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還是有點小懵的。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他還一次養神堂的任務都沒執行過呢。
另外方羽有些奇怪，卓雪兒的班底就這些了嗎？那人數屬實有點少啊，雖然每一個養神堂的巡司，都可以隨意調動下面的百戶。
方羽想到到自己家門口調查的那批人。
不知道千戶指揮的動不。
但很快，方羽就發現自己多慮了。
“卓雪兒大人，幽師兄呢？怎麼沒見他回來？”
鎖鳳香忽然開口，好似隨意一問，但神色間竟有些緊張的樣子。
“你幽師兄被我派到監家莊去了，還有其他人，這幾天也都該快回來了。到時候都別外出，全體待命，聽我指揮，做什麼任務，怎麼做，我到時再做詳細安排。”
顯然，卓雪兒手下的人手還不知這麼點。
不過她的血量，就1500，手下的人，應該不會比她強。
看來，我就是卓雪兒手下的得力干將？
方羽一摸下巴，剛好卓雪兒這時也視線投來。
方羽立刻動作僵了下，後者卻只是微微一笑。
又吩咐了點其他事，基本都是禮村姑那事的後續，以及對於外來武者的處理，然後才揮手讓大家都散了。
方羽總結了下，發現核心要義就一句話：別惹事，回家待命。
就這，卓雪兒也能洋洋灑灑的說一堆，感情這貨也是天生當領導的料啊。
其他人離開，方羽卻是沒走。
柳凝然回頭疑惑地多看了一眼方羽，卻沒說什麼，只是若有所思的想了下，跟着人一起離開了。
門口，好像有一對情侶在等她，那男的，一看到柳凝然出來，就立刻熱情朝她揮手。
不過柳凝然則沒有半點好臉色的直接甩手就走。
方羽掃了一眼。
【龍澤惠：1000/1000。】
【經靈秀：555/555。】
是熟悉的青梅竹馬三角戀劇情捏。
方羽直接無視。
等其他人都離開，迎着卓雪兒疑惑的目光，方羽上前問道。
“卓雪兒大人，你知道煞氣嗎？”
卓雪兒微微皺眉。
“煞氣？這東西離你還太遠了，現在沒必要了解。”
“我只是突然從書籍上接觸到，很感興趣而已，卓雪兒大人若是知道，幫我解惑一二唄，以我的武道天賦，我感覺總有一天我會有用得上這些知識的時候。”
這般自信？
卓雪兒有些遲疑了，盯着方羽看了一會。
但，雖然她每日修身養氣，穩定精神，但說實話，對氣的感應還不強烈。
而煞氣和氣，雖是有點類似的東西，但又完全不一樣。
要說什麼共同點，恐怕就只有，這兩種氣，都不屬於這個階段的武者能接觸到的玩意。
還有一種可能！
卓雪兒忽然想到了什麼。
人類武者想要凝聚煞氣，不知道得殺多少人。
而妖魔……往往只需要一口，吞掉含有煞氣的目標人物，即可獲得煞氣。
如果是後者……那刁德一今天的行爲，就好像能解釋的通了。
但，會是這樣嗎？
想到昨日的廝殺，並肩作戰，卓雪兒不想往那方面去想。
哪怕已經委託了洲叔，她內心還是不希望得到那個結果的。
深吸一口氣，卓雪兒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片刻，她突然開口。
“老實回答我，你身上有煞氣嗎？”
方羽心中疑惑，這卓雪兒看不出我有沒有煞氣？
表面不動聲色，他平靜開口。
“沒有。”
要不知道煞氣怎麼產生的，方羽可能還傻乎乎的應了。
但既然知道了，別人又看不出來，那就不可能應下。
“……沒有就好。此事也……”
忽然，卓雪兒似乎想到了什麼，改了口。
“此事也簡單，你既想知道，我便和你簡單說一說。”
“煞氣的產生，來源殺戮。”
“武道中人間，流傳着一句話，屠百萬爲煞。”
“百萬是虛數，但確實是萬人之數，纔可能凝聚煞氣。”
“具體如何，我也不知，如此殺戮之道，亂我等妖武者的心智，影響精神，只會讓妖魔化加劇，沒必要深入研究此道。”
“至於如何消除煞氣，說實話，我也不知情。另外昨日一戰，你積累了不少功績。你若感興趣，或許可以去書閣，或者平安閣，發佈任務，找人諮詢此類問題。”
看來卓雪兒確實是不懂。
方羽轉而問道。
“那不知卓雪兒大人，是否瞭解妖氣。”
“妖氣？！”
卓雪兒猛地轉身，危險的目光，警惕地盯着方羽。
“你從哪知道的妖氣？像你這個境界的武者，根本沒機會接觸到妖氣纔對。”
方羽憨憨的笑了下：“從研魔府的丁惠那邊瞭解到的。”
研魔府？
卓雪兒神色緩和些許。
研魔府的話，確實可能對妖氣有所研究。
不過，這東西，可說不準是那邊研究更深入，還是自己這邊更瞭解。
或者說，那邊可能是全面且徹底的研究，而自己這邊則是如何吸收和轉化，屬於各自的兩個方向。
“所謂妖氣，是特殊區域纔會產生，又或者厲害的妖魔纔會有的東西。”
“這種妖氣，對我們妖武者而言，是一種極爲特殊的大補之物，能在一定程度上，修正體內妖魔血脈的強度。甚至可能會讓妖魔血脈發生強度進化，血脈從低級的寒級妖魔，進化爲暑級妖魔。”
“一個強大妖武者，如果實力遇到瓶頸時，就會開始尋找妖氣，彌補自身的妖魔血脈缺陷。”
“這種單獨踏上旅行，尋找妖氣的妖武者，無一不是實力可怕之人，以後你若遇到，記得遠遠避開。”
說起妖氣，卓雪兒滔滔不絕，可謂專業對口。
方羽聞言卻是一愣。
爲什麼是避開？
像是解答方羽疑惑般，迎着方羽的眼神，卓雪兒繼續道。
“任何走上這條道路的妖武者。”
“要麼血脈越來越純粹，可能開始影響思維，偏向妖魔的行動方式。”
“要麼變得渾渾噩噩，嘗試過妖氣，最後又長時間沒有及時攝取妖氣的人，對妖氣的病態追求，會讓人變得神志不清，人不人鬼不鬼。”
“而兩者的共同點就是……任何一個追求妖氣的妖武者，本身的妖化程度都非常之高，隨時可能異變。”
“同時，也只有高程度的妖化，才能將妖氣吸收。”
“如果是你我這種半吊子水準，哪怕有一團妖氣在眼前，也只能乾瞪眼。”
方羽心中一愣。
一下子明白了，如何將妖氣吸收了。
還是那句話，高程度的妖化，才能將妖氣吸收。
先把妖化進度提高，才能接觸這方面的內容，纔有資格進行嘗試。
而且身體越接近血脈裡的妖魔本體，應該就越有機會，將妖氣吸收入體內。
煞氣，會引來妖的狩獵。
妖氣，會引來靈的狩獵。
方羽現在等於帶着兩顆定時炸彈。
前者還有青哥的掩飾手段盯着，不怎麼泄露。
後者就真的只能靠自己想辦法了。
看方羽若有所思，卓雪兒開始皺眉。
“你當真只是隨便問問？刁德一，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方羽連忙擺手：“當然就是隨便問問啊，單純就是好奇啦。卓雪兒大人，我一個草級武者，我能懂什麼妖氣煞氣啊。”
那倒也是。
只是結合之前的反應，卓雪兒心中總覺得方羽隱隱有點問題。
但洲叔都查驗過了……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卓雪兒想到最近候選副隊長的考覈臨近，自己精神緊繃的，確實有點疑神疑鬼的。
壓下心思，她擺擺手道。
“你的[木箏刀法]練的如何了？”
“愧對卓雪兒大人的厚愛，暫時還沒學會。”
卓雪兒咧嘴笑。
“沒那麼容易的，武道之路，以穩爲主。雖進展慢，但一想學會掌握了，就是紮紮實實的。你不要急，慢慢來就好了。幾天後的考覈，你是最後進隊的，任務方面我也會安排一些相對輕鬆的活給你，放寬心就好。”
還有優待？
方羽有些高興，能摸魚不出力，那肯定是好的。
畢竟沒出過任務，第一次還是低調點好。
“多謝卓雪兒大人的厚愛！”
方羽表態，卓雪兒則只是擺擺手。
方羽會意，後退離開風雨樓，然後才轉身離去。
卓雪兒看着方羽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信？還是不信？
這刁德一，明明只是個剛嶄露尖角的新人，爲何卻給我一種另類的壓迫感。
這傢伙……到底是敵是友，是妖是人？
在卓雪兒心中搖擺不定時……
啪！
忽然，一隻大手，趴在了風雨樓的大門上。
卓雪兒擡頭一看，赫然就是……董星洲！
“洲叔？！”
只見洲叔滿頭大汗，好似剛經歷了什麼事情一般。
擡頭看到卓雪兒的第一眼，就開口道。
“小雪，那刁德一，查不得！他背後有人！”
……